在2012年4月7日那晚,已经重新行医的我在一次出诊归来的路上恰好路过了北村。看到那所承载了我所有追求,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和钟仁叙叙旧的欲望,我真想知道他现在又醉心于什么谜团之中。
我抬头看看他的屋子,灯光如昼,窗帘上两次闪过他那瘦高的侧影。他低垂着头,两手背在身后,快速在屋里走来走去。这种姿态和行为,正是我熟悉的金钟仁的各种精神状态中的一种——他正在工作。此时的他,肯定正在一些问题中热切地寻找着线索。我按了门铃,然后被领到从前也曾属于我的那间屋子里。
金钟仁的态度是少见的冷淡,但是我知道他见到我时还是很开心的。尽管他一言不发,可是我看出他目光里的一丝情愫。他让我坐下后给我沏了杯茶。他走到壁炉前站定,用那一贯深邃的眼神看着我。
“看来你日子过得很不错,暻秀,”钟仁说,“距离我们上一次的见面,你胖了七斤半。”
我回答道:“是七斤。”
“不据我推算是七斤多,确实是的,暻秀。而且我知道你又开始行医了,可是你没跟我说过这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
“通过判断。而且我还知道你最近淋了雨,家里有个粗心的保姆。”
“我亲爱的朋友,”我赞叹道,“你太厉害了。确实,我在星期四的时候走路去了趟乡下,回来的时候被淋了个透心凉。可是我换过衣服了啊。天呐,你是怎么知道的?至于那个保姆,她已经没救了,我已经把她打发走了。可是我真难以相信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一边笑,一边搓着自己修长的双手。
“其实很简单,”他说,“我看见火炉照到你左脚鞋子的内侧,上面有六条平行的裂纹,毫无疑问,这说明是有人试图把鞋跟上的泥刮掉时太过粗心而用力过大的缘故。所以,我就可以得到两个结论:你曾在雨天出行,你家的保姆是个粗心大意的年轻保姆。至于你重新开始行医这一点,暻秀,你一进来我就闻到了碘的气味,而且你的右手食指上还有硝酸银留下的黑点,你的帽子右边藏着听诊器的地方鼓起了一块。如果这样我还不知道你重新活跃于医学界的话,岂不是太愚蠢了吗?”
听到如此简单的推理过程时,我不禁笑了起来,说道:“每次听你将这些过程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太简单了,甚至是简单到可笑的地步,连我都可以推理。可是在你尚未解释出各个环节的联系时,我却觉得扑朔迷离,尽管我从不认为你的眼力强过我。”
“确实如此,“金钟仁仰靠在椅子里,点了支烟说,”可是你只是在看而并非观察。要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是很大的。就好像你常常看见进房间之前需要经过的楼梯吧?”
“常常看见。”
“有多少次了呢?”
“至少有..几百次了吧。”
“那么,你能告诉我有多少级台阶吗?”
“多少级台阶?我不知道。”
“这就是了!你只是看,却不知道去观察。这就是我要说的关键。你看,因为我观察了,所以我知道有十七级台阶。顺便提一句,因为你对那些小问题的兴趣额你总是记录我的小故事的做法。”
“现在我要回去了,明天见吧,或许我还能对你的案子有点帮助。”我起身准备走。
“但愿如此,再见“他把我送出北村,和我说了几句便走了。
雨水滴在这条石块砌成的小路上,有节奏的演奏着,当然,我没那么无聊去听这些。路边悬挂着昏黄闪烁的路灯。好安静,和明洞的场景完全不同,难怪钟仁会选择在这里工作。
不论我走了多久,走出了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