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灯又称长明灯,是人们为家中亲人所点,为期望亲人能健康长寿之意。
与女子告别后,我和明棋便去法澄法师那边。明棋在法澄法师的指引下,亲自在佛牌上写下‘长芜’二字,之后又亲自点燃了长明灯。
长明灯点燃后,法澄法师在一旁诵经祈福,而我和明棋两人便同站在那盏已点燃的长明灯前,一起虔诚祈祷。
其实,初始在在看到明棋只在佛牌上写上‘长芜’两字时,我还有些惊讶。
不过这惊讶也只是瞬间,在想起我身份不便后,便明白明棋自是不会堂而皇之把我是他母后或者太后的身份写上。
而再加之‘秋长芜’这个名字又是天下皆知的太后名讳,是以到最后能写上的,便只有‘长芜’二字。
长生灯的祈福仪式并不复杂,在法澄法师诵经完成后,便算是结束。
彼时已接近午时,我们应鸿远法师的邀请,今日会留在法华寺用斋饭。是以长明灯祈福结束后,便又跟着法澄法师一起去斋堂。
只是我们走到一半时,便见不远处韩玉婷正跟一年轻男子在一块,只见两人有说有笑的,看上去有些亲密。
我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诧异的皱了皱双眉,转头朝明棋看去,却见明棋脸上神色并无变化。
“公子,夫人。”
反而是韩玉婷和男子也看到了我们,之后便一脸无常的朝我和明棋走来,走到我们面前后便朝我们行了行礼。
“这位是?”
我在韩玉婷行礼后点了点头,看着她身边的男子问。
“回夫人,这是妾身娘家表哥吏部侍郎朱成明。”韩玉婷答,接着又道:“方才妾身在礼佛时正巧遇上表哥,我们许久不见,便正好聊了几句。”
“原是如此。”
我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没有想到男子不但是韩玉婷的表哥,而且还是在朝官员。
“小人见过公子,见过夫人。”
男子在我和韩玉婷说话时,也朝我们走了过来,然后我和明棋行礼道。
“起来吧。”
我闻言便朝男子道,明棋也是点了点头。男子既然是在朝官员,那么知晓我和明棋身份也是正常。
而明棋,想来方才也是正是认出了男子的身份,知晓他与韩玉婷的关系,是以才在见韩玉婷和男子在一起后并无异常神色。
“谢公子,谢夫人。”男子在我话后便起了身。
韩玉婷的表哥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在与我们同行一段路后便遇到了他的朋友,于是他便朝我们提出告辞,之后与他的朋友一起离去。
法华寺的斋饭不错,虽都是些寻常的素菜,可做出的味道却是淡而不寡,吃起来的味道竟然不但不比宫中特意烹饪的差,反而更加美味,以至于我今日午时吃的比平时还多。
而在一旁伺候我用膳的方浛见我如此后,便直遗憾冬春没有过来,说要是冬春过来了的话,便可以跟法华寺的掌厨大师学几招,回去之后做给我吃。
“方浛你只管叫冬春来学,怎么不自己去学学?”我听了方浛的话后便笑了笑,打趣道。
“哎,主子,奴婢倒是想自己去学,然后学好后做给主子您吃。只是主子,奴婢那厨艺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做个简单的面条还成,其他的,还是别糟蹋食物了。”
方浛一听我的话后,便露出一副苦兮兮的表情朝我道。
我看着,不其然又是一笑。
午膳之后因时辰还早,再加之上午累了一天,于是我们一行人便又决定在寺中的厢房歇息一番,等时辰晚些后再回去。
而如同午时的斋饭一般,也不知是不是佛门地静,今日午后的歇息我竟睡得无比舒畅,不但一睡便睡了一个多时辰,而且醒来后竟没有感觉到一丝疲惫,反倒是一身轻松。
“主子您今日睡得不错,人都比往日里精神多了。”
其荷在我午睡醒后,伺候我梳洗时见我神色不错后,便高兴的笑着对我道。
“可不是嘛。”我闻言也是笑了笑,道。
“可惜不能长期在这儿,不然主子依今日这状态,主子您的身体肯定很快便能好。”其荷说。
“要不,主子,我们去跟公子商量下,让主子您在这里多呆些日子?”一旁的方浛闻言便开口道。
“不用了,不比给明棋徒增麻烦。”我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说。
我身份毕竟不比常人,若是想要在这华法寺常住的话,明棋到时不但要担心我身份时刻会有暴露的危险,而且还得增派人手在这儿保护我,会给他增添许多麻烦。
“可是,主子,奴婢也知道这事麻烦,但主子您在这儿住着身体会好却是事实啊。”方浛说,接着又道:“而且我们也不是一年半载的在这儿住,只是多住几日而已,不会有事的。”
“还是算了。”闻言我依旧摇了摇头。
“主子、”方浛闻言却还是不肯死心,正要又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其荷拦住。
“主子身份不同,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听主子的。”其荷拦住方浛说。
方浛被拦住有些不甘心,只见她看了看拦住她的其荷,又看了看我,最后才泄气的说了‘哦’。
我平日最是偏宠方浛,于是一见她那泄气的样子,便忍不住开了口。
“方浛你若是喜欢这里的话,等回宫之后后,哀家便让皇帝在朝中看看是否有合适的青年才俊,若是有的话,便由哀家指婚,让你嫁了,如此日后你想来常来这里也容易些。”我对方浛道。
我想着方浛身为宫女,想要经常出宫来这法华寺是不能的,但如果她嫁了人的话,日后想来法华寺倒是会很容易。
“哎呀,主子您太讨厌了,咱们明明说是的让您在法华寺住的事,怎么好端端的就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方浛毕竟是未出嫁的姑娘家,说起婚事来,总是免不了会害羞的,因此当我的话一落后,她便满脸羞红的对我嗔了句。
“而且主子,奴婢才不是自己想来法华寺常住呢,奴婢是想让主子你在这日常住,是希望主子你身体能早些好。”方浛满脸羞红的对我说。
我闻言却摇了摇头,看了眼满脸羞红的方浛后,便转头与其荷道:“其荷你也是如此。”
“其荷,若是你心中有欢喜之人,便大可对哀家说,哀家定会亲自为你指婚。”我对其荷说。
“太后,您今日是怎么了?”
与方浛提议婚事的满脸害羞不同,其荷听了我这话后却双眉皱了皱,一脸担忧的朝我看来。
“不用担心,哀家无事。”我在其荷担忧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说:“你们婚事这事,不是哀家临时起意的。哀家早便想到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对你们说,而今日正好说起此事,是以哀家才顺势提了出来。”
“其荷你和方浛两人服侍了哀家这么多年,咱们主仆一场,哀家总是想要看到你们成亲生子的。”我又说。
其实想要与其荷方浛两人指婚,并不是方才才有的想法,早在前几年的时候,我在便在想这事了。
毕竟其荷方浛两人跟了我这么多了,一直以来对我忠心耿耿,主仆情谊不说,她们两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我在这世间除了明棋和陆姨娘外,最为亲近之人。
而在如此之下,我又如何能忍心看她们一直是宫女,在宫中孤老一生?
“其荷,你告诉哀家,你如今心中,可有欢喜之人?”我问其荷说。
方浛还好说,年岁小一些,还可以拖一两年。但其荷与我同岁,今年都已经二十了,在民间普遍十五六便嫁娶的年龄,她这个年龄出嫁的话,倒是有些年龄大了。
不过她俩到底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身为太后贴身宫女的她们,便是年岁大些也没什么。
是以如若她真的有心悦之人,我便会亲自与她指婚,而到时看在我和明棋的份上,她们日后成亲后,夫家也不敢因为年龄而看轻她们。
“回主子,奴婢没有。”其荷在我话后摇了摇头。
“如此,日后你若是有了心仪之人,便记得对哀家说,哀家定为会亲自为你指婚。”我闻言便道。
“或者让哀家为你做主,在朝中挑一个年轻官员也可。”我又说。
“承蒙主子恩赐,多谢主子好意,不过奴婢心不在此,奴婢希望能一生留在主子身边,一直伺候主子。”其荷听了我的话后摇了摇头,说。
“主子,奴婢也是,奴婢也要一直服侍你,奴婢才不要嫁劳什子的人呢。”方浛也说。
“哀家是认真的,哀家希望能早日给你们找到一门如意婚事。”我在其荷和方浛两人的话后摇了摇头,说。
“主子、”
其荷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我打断。
“好了,今日这话到此为止,既然你们暂时不想,哀家也不勉强。不过你们记住,哀家方才说过的话,永远作数。”我打断其荷的话道。
其荷和方浛都不是才跟我的人,自是知道我的性子,知晓我对她们婚事的认真,因此在我这话后,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朝我福了福身。
“诺。”
“诺。”
法华寺是百年古刹,寺庙中种植的树木大多在百年以上,如今虽时值正秋,可那些百年大树的却依旧绿意葱葱。
我与明棋约好回宫的时辰是申时,眼见此时离申时还有半个时辰,我与其荷方浛说过后,看着外面那些百年大树,便想着出去走走。
只是人还没起身,便听到厢房外的敲门声,等方浛前去打开门,便见一个十来岁的小沙弥站在门外。
“大师可有事?”方浛问。
“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您家贵人可在?”那小沙弥听了方浛的话后说了句佛语,接着便朝方浛问话道。
“方浛,让大师进来。”
我起先听到敲门声时,还以为是明棋或者韩玉婷来找我,等见站在厢房外的是一个小沙弥后,便觉得很惊讶。
正在想他的来意,如今一听他是来找我的后,便开口让方浛把人放了进来。
“阿弥陀佛,贵人,贫僧打扰了。”小沙弥一进厢房后,便对我道。
“无妨。”我闻言摇了摇头,问话小沙弥道:“不知大师找我所为何事?”
“回贵人,不知贵人您现今可否方便?我家住持有请。”小沙弥说。
“鸿远法师?”我闻言却又是一惊。
小沙弥口中的住持便是白天那个一脸正气的年老僧人鸿远法师。
只是我想着在今日之前我与鸿远法师并不相识,今日见面时也无例外之处,于是便一时想不通鸿远法师找我会是为了何事。
“回贵人,正是住持。”小沙弥答。
“敢问大师,你家住持,是只请我一人?还是与我同来的另一位贵人也请了?”我又问。不知道宏远法师是只请了我的一个人,还是连明棋也一起叫了。
“回贵人,只有您一人。”小沙弥说。
我闻言却是皱了皱眉,听到没有请明棋后,便更加不知这位鸿远法师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了。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没有直接问小沙弥知不知道鸿远法师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想来鸿远法师也不会告诉眼前的这个小沙弥。
“如此,请大师稍等片刻,我整理整理便随大师一道同去。”我对小沙弥道。想着是是福不是祸,不管鸿远法师找我是为了何事,去去便知了。
况且,从今日与鸿远法师见过的一面看来,他是对我没有恶意的。
“贵人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