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好，好像不是做梦。”那个年轻男人低头看着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的衣服，紧张的喃喃道。
“哦，不是做梦...”那老汉看着一群人骑马离开扬起的尘土，怔怔的回不过神来，听见儿子的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儿子说的是什么。
“柱子！柱子！我的柱子...”那个年轻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激动得泪流满面，眼泪掉在婴儿玫红色的襁褓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水迹。
几人随着她的声音看去，只见原来脸色乌青、呼吸微弱的孩子现在正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还将自己已经变得白白净净的小手伸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吸着。
这个时候几人似乎才回过神来，全部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抖抖自己的肩膀，那老者还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
“阿爹！我知道那是谁了！”儿子看着自己的手突然瞪起了眼，“那就是前段时间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李公公，听说他是天上的神君下凡，前几天不是有人说李公公被太皇太后安排了去青州救灾吗？你看他们去的方向...”
儿子越说越激动，脸上渐渐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其他几人眼神从震惊变成恍然：“阿爹！我们回青州去！既然这位李公公真的是仙人下凡，那么他一定有办法救灾的！我们不用背井离乡的...”
儿子说到这里声音呜咽起来，在这个年代，要是有得选择，谁愿意背井离乡的成为流民，谁愿意一路承受着别人各种复杂的眼神。
***
“喂，你真的是...仙人？”休息的时候，阳耀蹭着蹭着的贴着季若去，在季若身边站定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肘杵了杵季若的胳膊，讪讪的问道。
“我只是会点术法的普通人罢了。”季若本想点点头，但又想万一这些人让她来一个筋斗云什么的，她不太好解释，只好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望着远方的天空轻叹道，用现代的话来说，季若这种行为明显就是装13。
不过季若也是想多了，如果她承认了她仙人的身份，这些人敬畏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让她演示什么筋斗云。
阳耀反倒因为季若的回答有些不好意思，他本就觉得之前一直怀疑季若有些不妥，现在见自己的话又引起了季若的愁丝，更加心虚了，摸了摸头，悄悄的往旁边走了。
季若越往青州的方向去，流民越多，期间季若适当的使用了一点点魔法，而这一路上除了阳耀和季若搭讪外，其他人竟然没有一个主动来和季若说话，包括之前经常会和季若絮叨两句的车夫。
渐渐的，通往青州的路上就形成了一个很奇特的情况，以季若为分界点，一大批流民浩浩汤汤的从青州逃向京城，然后在遇见季若后，又全部拖儿带女的准备回青州。
以至于到后面根本不用季若使用魔法来引人注目，被季若用魔法稍微修饰了一下的那些人则是走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前方，遇到新来的流民时则认真的向其介绍现在的情况，享受着那些人崇拜的目光，抬头挺胸的姿态，看上去比惠帝之前的御前侍卫还有威风几分。
季若后来几乎不从马车里出来，倒不是因为这些人群的缘故，而是她最近越发的嗜睡，而且每次一睡着，就会梦见那些奇怪的景象，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记忆深刻。
慢慢的破碎的画面变成了一个个片段，尽管仍旧不完整，但是季若脑海中就没有那么混乱了，就像是看一个有一个小视屏一样，而其中总会出现两个人，一个身穿白衣，只有背影，一个身穿红衣，面对着那么白衣人，但是她却看不清楚两人的面容。
快要到青州的时候，季若终于看清了，那一直出现的白色是一个女孩，一个只有背影长发飘飘的女孩。
心悸，铺天盖地的情绪差点淹没了季若，有愤恨，有无奈，有诧异，有解脱，五味杂陈，压得她整个人根本透不过气来。
季若来不及惊异自己的感觉，就被那莫名就冒出的万物震到了，小到一滴水，大到一个星球，就这么凭空出现，就像是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还有那水与火对撞后的一半红一半蓝的天空，那极致的美感，比美国大片不知壮烈多少倍的场景，不是战争，不是天灾，那只是为了庆祝节日的烟火。
异能？魔法？
季若不知道，但她觉得至少魔法是不可能形成这么大的场景的，她甚至见过魔圣拼尽全力的攻击，但是那和这比起来似乎就是小孩子的游戏一般。
那小小的一滴水里面蕴含着的无限的死意，季若毫不怀疑，就这么一滴水可以毁灭一整个星球。
看着那些画面，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甚至可以根据白衣女孩的动作判断出下一秒会出现的情况，一丝心慌在季若心中涌起，莫名的，她突然有些不想知道答案了。
突然间，之前一直看不清面容白衣少女缓缓的转过了头，看着那张苍白的带着浅浅笑意脸，季若的心脏都突地停了一拍。
清瘦的脸庞，薄薄的嘴唇，浓密但是略显凌乱的眉毛，还有那漆黑的眸子，由于瞳孔比一般人更大的缘故，墨黑色的眼眸使这个少女多了一分深不可测的感觉。
和季若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季若脸上多了几分灰败之气，少了几丝飘然欲仙的感觉。
怎么会是她！
这白衣女子的形象和季若脑海中的一个人完全重合起来，就连那嘴角翘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那一模一样的气质，一模一样的眼神，是了，甚至连两人站的姿态都是一模一样的。
季柠！
怎么会是季柠！
季若在心底大叫，这到底是什么梦！她拼命想要看清红衣人的面容，她有一种感觉，只要看清楚红衣人的脸，那么她将会理清楚一切来龙去脉。
可惜，似乎总有人再和她开玩笑，每次到这种关键的时刻，季若就满头大汗的从梦中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