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游蛇一动,禁锢了易终初自杀的举动,掌门令符飞入怀中,初号神幻化一阵流光紧随其后地入了掌门令符内。
失去了初号神的掌控,易终初跌坐当场,一身精力在初号神去时,更被其掠夺一空。
乏力感涌上心头,眼前修罗地狱般的景色,他亲手杀戮出来的景色,更是让易终初两眼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似乎连上天都为远山村内发生的惨剧感到悲伤,雨,落了下来……
夜尽天明,一夜大雨洗尽了村内血污,带走了所有冤魂,可却带不走他们的遗体。
当易终初醒来时,看着村人们的残肢断躯,内心自责之极!
没有自刎当场,也没有仰天嚎哭,易终初只是在村内的一块空地上麻木的挖着,用一双肉掌十根手指,在坚硬的土地上挖着。
指甲断了,皮肉裂了,血……流了。
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外界的变化,直到黄昏来临,他已经挖出了一个一丈多深,五丈见方的深坑,把乡亲们的遗体一具具的搬入坑内,全部搬完后填上了土,易终初坐在土坑边,他想起了十年间村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
牛三叔爱酒,牛婶为此天天说他,老村长好美食,村里小孩们经常会缠着他讨要吃的,小春……
太多太多了,越想易终初的眼泪就越流,想起了全部过往,他突然起身,操起不远处一把割肉用的短刀,对准自己的心窝就要刺下。
“哥,别!”
村口,小春经历了一天跋涉,好不容易才走回村子,可才一走到村口,竟看见易终初在那举着短刀要扎自己,吓得他忙出声制止。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易终初的手轻颤了一下,不敢相信的朝着声音传来处望去……
小春跑的很急,一个不留神就被一块突起的石子给绊倒了,易终初快步跑上前,扶起了他,就在小春咧嘴想笑着说自己没事时,易终初一把将他紧抱入怀,大哭不止!
小春不解易终初为什么哭,在他的记忆里易终初从没哭过,虽然被紧紧抱着的感觉不太好受,但小春却没推开他。
夜色,在易终初的哭泣中降临,哭到最后,他却是已经沉沉的睡去。
小春古怪的瞧瞧他,又瞧瞧‘无故’清冷许多的村子,本想去叫村里人帮忙把易终初给抬回屋去,可一动之下才发现易终初的一只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角,好像只要一松手,小春就会变不见一样……
轻轻的推了推易终初,见他睡的极熟,小春也没叫醒他,小心的拖下衣服盖在易终初的身上,他就向着自己家跑去。
在村中找了一圈,小春失望的发现除了易终初和他自己外村中已无一人,心中疑惑道:“难道他们都去山中找我了吗?可我已经留书说过,找不着哥次日就回来的啊”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小春从自家抱来一床被褥给易终初盖上,然后用稻草堆在易终初的周围,勉强做了个临时居所后有些饿了的他回家去做吃的去了。
次日,太阳才升,小春就从稻草堆里爬起,见易终初还在熟睡,他就跑到村口,等着那些去‘寻找他的村人’回来。
可直到日头已正当空,那些人也没回来,小春不免有些失望,就在他要回去弄午饭时,易终初已经睡醒,站在稻草堆里正凝目注视着他。
见易终初醒了,小春高兴的跑上前就欲问他爹娘和村人们怎么还不回来的事。
其实昨夜后半夜易终初就已经醒了,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小春,苦思一夜下,他想了套连自己都觉得蹩脚的说词。
“他们都死了,那里就是他们的墓!”
不等小春问道,易终初就先行说出了口,小春先是不信,可他心里却是知道易终初绝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哄骗自己。
哇的一声,小春痛哭起来,朝着易终初指给他的地方跑去。
一把拉住他,易终初瞪圆了通红的眼睛,大声喝止小春道:“不许哭!”
“如果哭能让他们活过来,我会陪着你一起哭,但那不可能,小春,现在起你就是男子汉了,杀他们的凶手是谁我现在不会告诉你,当你的武艺能挤身超一流高手后,哥会跟你一起去报仇!报这屠村之仇!”
几天后,易终初带着小春来到百里城,街头上的喧嚣繁华吸引不了这一大一小,风尘仆仆的俩人任何的注意。
在打听到罗生堂的地址后,俩人来到了罗生堂,递上老村长的信,守门的弟子本不想接,可一看信封上收信人的名字后慌忙接过,只道了句“二位稍等”便就跑进去通报。
等不多时他又折返,看易终初一身风尘的模样,故疑道:“你可是易终初易公子?”
“恩。”
见易终初应是,这弟子忙赔笑着道:“罗长老请您去偏厅一聚。”
说罢转身先行带路,易终初和小春跟他走了一段,到偏厅后一年近八旬的老者已等在其中,手上捏着老村长的信,看信的脸上尽是回忆往昔的感慨之情。
到了地方那名弟子就自行离去,易终初带着小春跪倒在罗长老面前,罗长老放下信,对着二人看了半响方道:“那老鬼…他还好吗?”
“村长爷爷已经仙游。”
似早已料到,罗长老叹息道:“逞了一辈子的强,直到快死了才向我低头,求我教你武艺,呵,小子你究竟是他何人?”
“家人!”
短短二字,道尽易终初心中所思所想,罗长老沉吟片刻,逐笑叹道:“罢了罢了,你不想说,老夫也不多问,从今天起你就算是我徒弟,是罗生堂的第五代弟子。”
言下之意是让易终初快点奉茶,行那拜师之礼,可易终初却道:“我非为自己而来,终初此次前来只为恳请罗老前辈收小春为徒!”
躬身磕了一头,易终初抬起头,眼中满是诚恳的望向罗长老。
“你可知你放弃的是什么吗?”
罗长老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放弃进入罗生堂学艺的机会,转而让给他人,可易终初却言简意赅道:“明白!”
“我若不答应呢?”
“长跪在此,不死不休!”
“有意思,你硬接老夫三拳,老夫就收下他。”
闻言,易终初站起身,笑着摸了摸小春的头后才正视罗长老道:“请罗老前辈赐拳!”
话音犹在耳边,可罗长老的铁拳亦在眼前,这一拳以破雷之势毫无花俏的落在了易终初胸上。
‘原来一流高手的拳竟是那么的重……’
千斤之力加身,易终初整个人倒飞而起,撞毁了房门后仍去势不减,直到撞上偏厅院中的一棵古树,方才罢休。
若不是有掌门令符护住心脉,光这一拳就足够易终初躺床上疗养上个一年半载的,擦掉嘴角溢出的血痕,易终初颤巍巍的站起身,艰难的开口道:“还有两拳……”
“好小子!”
罗长老大喝一声,脚下生风,一个踏步人已至易终初身前,提拳又是一击,古树轰然断裂,罗长老好奇的看着不躲不避的易终初道:“为什么不躲避?若老夫这一拳头打在你身,你小命就真的休矣了。”
“答应了罗老前辈三拳,躲了岂不有失信义。”
喘息着,易终初脚下一软,跌倒在地,小春忙跑上来护在易终初身前,哭喊道:“罗爷爷您别打了,我们不拜师了,您不要在打了……”
收回拳头,罗长老扔下一小瓷瓶,转身边走边叹道:“叫师傅,叫爷爷可差了辈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