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怎地?拿《三国演义》里曹操迎许攸的方式来迎我,是欺我书读的少吗?”
小声嘟囔着,玉藻前翻译完后小松天皇的话,惹得易终初心下对‘神子’可是好一番鄙视,不过看着越跑越近的后小松,易终初除了鄙视之外却不觉得他真是个蠢人。
但既然人家都特地表现的如此‘迫切’,那自己就不能老神在在的呆在轿子上装大爷了。
抱起沈薄雪,易终初一踩竹子做的轿杆,向前一跃,凌空跃出数丈,落在了微微气喘的后小松跟前。
放下沈薄雪,对后小松天皇略一弯腰颔首,算是行过了礼节,等他再抬首时,脸上早已换上了最和煦的笑容,乍一看让人如沐浴在三月里的春风中,甚是舒服。
在这灿烂无比,也温和无比的笑容掩饰下,只听易终初学着戏文里那些文绉绉的文人腔调说道:“承蒙天皇陛下远迎,终初甚是惶恐。”
“先生切莫这样说,松不能百里相迎,才真是怠慢了先生呢!”后小松强按下心头激荡之情,一边说着话,一边拉住了易终初的手就要与他携手走向‘人生巅峰’哦不,是御所。
易终初见他连刘备的语气都学足了个十成十,虽被大男人亲腻的拉扯让他极不适应,可也不愿一开始就与之交恶,于是便顺了他的意,将沈薄雪背上后就与他携手而行。
一路上,过路的行人对三人侧目纷纷,而易终初和后小松对此却仿若未闻,自顾自的走一路,就谈笑一路,很快的,御所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内。
“易先生,还请随合太先行去往饮宴之地,容松换上朝服,也好不失礼人前。”
在门口让一家将把易终初他们带去饮宴的地方后,后小松就急急回了自己的小间内,待换上朝服,一个低垂着脑袋的女人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只听她淡漠的说道:“地狱花已燃起,陛下实不可以身犯险。”
后小松微微一笑,在铜镜前又正正了自己的衣襟,望着铜镜里那个威严俊郎的神之子,这才自信地说道:“东土有句古语,叫做‘引君入瓮’,安培,朕就是引他上钩的饵,在说只是闻一次而已,你觉得朕会把持不住?而且有他相助,千秋大业指日可成,朕不会放弃,若朕真被地狱花所迷,安培你会帮朕的恢复清醒的!”
安培佳奈子继续低着头,好像刚才后小松天皇的话只是在对着空气诉说,对她的沉默早就习惯的后小松也不多话,推开拉门就径自离去。
到得酒宴处,见是一间翠竹制成的小亭,亭子的四周垂着雪白的纱帐,在亭中的方形石台上,一只小鼎冒着淡淡的烟雾,而在小鼎两旁,几碟满布白嫩鱼片的薄碟盛在冰上,寒气挥发下,使得碟上鱼片更显晶莹。
虽然合太已经三番四次请易终初他们先行就坐,可主人家没到,又那有客人先开吃之礼?在第四次请他无果后合太也就任他自处了。
闻着被风吹出的淡淡轻烟,易终初只闻了片刻就觉得精神好了不少,就在他想问合太这是何物时,后小松来了,他一见易终初还在亭外,对着合太劈头盖脸就骂道:“蠢材,易先生和那姑娘是朕的贵客,你怎可让他们在亭外久候?”
合太挨了骂,立刻俯身跪下,也不辩解,任由后小松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在一旁见后小松训斥家将,易终初本不想插嘴,可合太被被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只好上前劝解道:“陛下,这真不能怪责合太,只是因为终初守礼,不肯先行落座,您若是真要怪罪,就怪我吧。”
后小松对着易终初可没脾气,脸上怒容尽消,笑着道:“不愧是东土来的异人,不单本领高绝,在礼仪方面也是无可挑剔,易先生,请!”
说罢,他又拉上易终初的手,要将他引进亭里,让沈薄雪安心在外等候,易终初有后小松携手同进。
东瀛语沈薄雪听不懂,而亭里的欢声笑语此刻也和她无关,她的心思全在那阵似无实有烟雾上,这烟雾闻着就让人心情愉悦,可沈薄雪却是越闻心里越是莫名的感到恐惧!
‘这烟的味道好怪,闻着就让人觉得心里发毛,可是又该怎么告诉师尊呢?难得师尊已经取悦了这里的皇帝,我可不能贸贸然地坏了他的大计……’
沈薄雪的心思远比常人更为细腻,从小就看不见这世间万物的她有时候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可在这段时间里,和易终初共过患难,同过生死,她早已将易终初视为自己最后的依靠。
易终初想做什么她不用全部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在这时候给他添堵。
嚼着生鱼片,易终初和后小松相谈甚欢,不过交流的内容大都只是风月,不是后小松不想往自己要说的话题上扯,而是每每他一说要易终初以后为他卖命,易终初打着哈哈东拉西扯的转了话题。
‘扯了半天,嗓子都快冒烟了,说好的酒呢,难道都被你的手下们给偷喝光了不成?’
生鱼片吃下将近半碟,可酒宴酒宴,易终初却没见后小松拿出来酒来,不由心里暗自的腹议不停,后小松发觉易终初和自己聊的越来越少,有时候自己说上三、四句他也不见得能回上一句,只是一个劲的盯着碟子下方融化的冰水看得出神。
“易先生。”
“易先生!”
叫了易终初两遍,这才把正在考虑要不要用这冰水润下喉咙的易终初给叫回了魂,不显尴尬的咧嘴一笑,易终初指着碟子下的冰水问后小松道:“陛下,这是何酒,为何终初闻不出里面有酒味?”
易终初不好杯中之物,可眼前这厮请人饮宴却不给酒喝,还尽说些要自己替他卖命的话,这让易终初怎么能忍!也好,你不给我酒喝,我就自己讨要!
后小松哈哈一笑,似被易终初的话给逗乐了:“易先生,这只是冰而已,朕已命人将酒酒上,估摸着现在酒也热的差不多了。”
拍拍手,一个妙龄少女端着托盘款款行来,待她入亭将酒壶放下,易终初本想先通饮三杯在说,可那妙龄少女却按住易终初伸向酒壶的手,淡漠的说道:“东方来的异人,听闻你身怀异术,不知可否赐教几招。”
抬眼打量着妙龄少女,又看了几眼对面脸已经黑的吓人的后小松,易终初打趣道:“陛下,这是你们这里的规矩吗?”
特意把规矩二字咬得极重,后小松虽不悦,可还是回说道:“易先生您说笑了,除了东土的鸿门宴外,又那有地方是请人饮宴还要动手的。”
给易终初赔过笑后,后小松瞪着双目怒视安培佳奈子道:“安培,不得在贵客面前放肆!”
不理后小松的怒视,安培佳奈子依旧淡漠的如死水的声音传来:“怎么,你害怕了吗?”
“若对手是你,那我只守不攻,你能伤我分毫,算我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