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贝蒂其实并不算十分熟识,之前最近距离的两次接触都是在亚马逊基地的生日会上。基地的生日会每月办一次,当月过生日的同学和教授们齐聚一堂,共唱生日歌,然后一起吃一个巨大的蛋糕。
我和贝蒂的生日只差两天,所以是一起过生日的。我和她就是在这样的生日会上有过两次接触,其他的时间也只能算是点头之交了。不过我的室友温蒂和她的关系非常好,她和温蒂在一起的时间仅次于我。
如果说我是温蒂在亚马逊基地生活中最好的伙伴,那么贝蒂就是她最好的工作搭档,如果说温蒂是福尔摩斯,那么贝蒂就是她最得力的助手华生。在休息日,她们两个经常会呆在实验室里,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实验,温蒂的很多发明实际上都是她们两个智慧的结晶。但是贝蒂和温蒂之间的亲密也仅限于工作中,在其它时间里,她们根本不像其他的好朋友一样会聊聊八卦,聊聊穿衣化妆等,关系甚至比不上我和维多利亚。
我和贝蒂的关系真正开始变密切,是在温蒂的葬礼之后。当时,温蒂因为手枪走火不幸殒命,相比于我的冷静,情绪崩溃的贝蒂显得格外令人心疼。其实我也不懂,为何会对自己在亚马逊最亲密的朋友的离世显得那么的冷漠,甚至没有落下一滴眼泪,也许我对于人类生命的漠视真的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只因为我没有看到温蒂的鬼魂便认定她死的瞑目,所以心中连一丝不舍都没有?
但是我的冷静并不代表所有人,贝蒂就格外的伤心。我在一旁安慰她,她伤感的说道:“亚马逊基地失去了一位天才,温蒂真的是一位天才!”
那时正是捉鬼师的“毕业季”,所以我们这些学员之间都莫名生出了许多的依依惜别之情。就像我和被派往中国驻守的捉鬼师比尔·亚当斯,之前都没有说过话,但是就在那几十天里,竟然就这样成了好朋友。
我和贝蒂因为有温蒂的关系,所以在那段短暂的时光里也算是有些交情了。不过,和她深入接触之后才发现,她这个人简直就是我从小就十分不喜欢的那种书呆子、老学究。我在她面前哼MoonBoys的歌,竟然被她批判了一通,说什么这也叫音乐,简直太难听了,接着她又强烈向我推荐只有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人才会喜欢古老音乐。
自从我们被派往各自驻地之后,便很少再联系了。我曾经在内网看到过她的工作报告,遣词用句十分讲究,文笔优美,文采斐然,但就是以学术理论为主,并没有什么实践案例,看来她在挪威依然沉迷于研究工作,并没有怎么捉鬼。
会在亚马逊基地之外的地方遇到老熟人,我当然是十分惊喜,一下子就把排队买餐的事丢在了脑后,直接跟了出去,并高声喊着“贝蒂·福斯克”的名字。
听到我的喊声,贝蒂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我,脸上带着十分奇怪的表情。在她身旁,有一位略显发福的中年男子,从他二人手牵手的亲昵程度以及身穿的MoonBoys的情侣文化衫来看,他们之间应该是情侣的关系。
“老学究”贝蒂·福克斯居然也恋爱了!而且,她居然千里迢迢跑来看MoonBoys的演唱会!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贝蒂,真的是你!你居然来赛吉了!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呢,让我好好款待一下你多好!对了,你这次是专程从挪威赶过来看MoonBoys演唱会的吗?可是,你之前不是很不喜欢他们的吗?对了,你这次来赛吉,上面批准了吗?”
我连珠炮似的一口气问了一串问题,但是贝蒂只是继续用那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直到我说完,她才说:“这位小姐,我看你好像认错人了。我不叫贝蒂,我叫安娜·福克斯,不过,我的确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叫贝蒂,但是她在三年前已经去世了。”
“啊?”这次轮到我做出奇怪表情了,“去,去世了?三,三年前?那,贝蒂是怎么去世的呢?”
“四年前,她出了严重了的车祸,成了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一年之后,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安娜说着,眼睛中已经满是眼泪。她身旁的男士见状,忙将她揽入怀中。
我顿时大惑不解。如果贝蒂三年前就去世了,那我在亚马逊基地见到的是谁呢?难道是我认错人了?
为了确认她的身份,我又问道:“请问您是加拿大温哥华人吗?”
“对的,我和贝蒂的确是温哥华人。”安娜说道。
姓氏、名字和籍贯都对的上,看来应该不会有错了。但是贝蒂告诉我的是,她是在三年前出的车祸,而且她所有的家人都在那场车祸中去世了,只有她一个人幸运的活了下来啊!怎么现在又冒出一个双胞胎姐姐呢?
“那,那你家中还有什么其他人吗?”我又问道。
“还有我的父母。不过,贝蒂去世对于他们的打击真的很大,我也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夺走我那么单纯善良的妹妹。”安娜再度泣不成声。
安娜所说的事实和贝蒂告诉我的完全不同。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娜又问道:“对了,这位小姐,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而且你和贝蒂是怎么认识的呢?还有,你说的挪威,是什么意思呢?”
“呃,我——”这么多不寻常的地方,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是,我是贝蒂在挪威认识的朋友,我叫燕卿。”
“挪威?可是,贝蒂好像从来没有去过挪威啊。而且,她的朋友,我好像差不多都认识吧。”
“我说的‘挪威’,是一家网吧的代号,我们是在那家网吧认识的。”我忙转移话题,“安娜小姐,可不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想,我想去拜祭一下贝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