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傅一听“不卖”两个字,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好像听到了什么致命的坏消息一样。他闭着眼睛,喃喃说道:“二十年了,命啊!命!”
安贞他们当然听不懂杨师傅的话,秦风着急了,说:“杨师傅,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幅画的来历?”
杨师傅立马狠狠瞪了秦风一眼,又看了一眼画,胡子都翘起来了,可见非常生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谁知道?你以为的腿是怎么断的?”
众人沉默,显然杨师傅的腿,和这幅画有关。安贞看着杨师傅,说:“和我的画有关吗?”
杨师傅缓缓点点头,问:“你可认识车刚?”
安贞“咦”了一声,点点头,说:“车刚是我爹。”
杨师傅苦笑一声,说:“怪不得,怪不得!”
安贞更是疑惑了,忙问:“杨师傅认识我爹?”
秦风此时大喜,拍着手说:“既然认识,都是一家人,那么就好说话了。杨师傅你也不要藏着掖着,这画有什么来历,快点——”
谁知道秦风的话还没有说完,杨师傅竟然从椅子上“蹦”下来,大吼一声:“放屁!谁和他是一家人!”
杨师傅个子太矮,又是一只脚,没有人搀扶,自己从椅子上下来不方便,这一激动,就真的从上面蹦了下来。
小师妹立刻搀扶着杨师傅,给他捶着背,细声细气地说:“杨老,有话慢慢说,可别动气!”
杨师傅深呼吸了两三下,却也平静下来,看着安贞,说:“20年前,你爹把这幅画卖给了我。我已经答应了一个极为厉害的组织,找到了这幅画。可是没想到还不过半天,他竟然非要把画赎回去,说他的女儿不同意!”
众人面面相觑,秦风首先大笑起来。他笑了一会才说:“杨老爷子,您这仇恨也结的有点奇怪吧?20年前安贞还不到1岁!哈哈哈……”
杨师傅此时双面通红,面有怒色,拐杖在地上“笃笃笃”地敲着:“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他卖给我画,却想反悔,找个什么理由不好?想要糊弄我,给了这么一个理由,这不是侮辱人么?这算是什么理由?”
此时罗永浩去看向安贞,同时紧紧握住了安贞的手,附在安贞耳边悄悄说:“没想到你还不到一岁,你这么调皮了。”安贞紧紧捏了捏罗永浩的手,调皮的笑了一下。
大家看着安贞,安贞眨眨眼,表示自己不知道。
小师妹问道:“杨老?那画在您手中,还不是您说了算?”
杨师傅此时却一时哑然,粗重地喘了几口气,面有难色,他重重的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小师妹却多少听过杨师傅的一些事迹,她小心翼翼的问道:“难道说,这和您以前从事的工作有关?”
众人都面露疑惑,不知道小师妹所谓的“从前的工作”是什么工作。秦风用眼神询问,小师妹的手做了一个铲子的样子,又做出了一个往下挖的动作,秦风马上明白了:杨老爷子,之前很可能是一个盗墓者。这个动作罗永浩也看在眼里。罗永浩在自己的脑海中搜索了一番,突然想起来了,20多年前,中国有一个非常出名的盗墓集团,那个集团的首脑就姓杨,不知道什么名字,外头人叫他“杨影子”,意思是这个杨影子就像是影子一样,可以进入任何古墓。如果这个杨影子是一个侏儒,那么显然比常人的身体更加适合盗墓。当时这个盗墓集团甚是猖獗,警方也一直在追捕。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天,这个盗墓集团突然消失了。现在可以知道原因了,那就是这个盗墓集团的头子,成为了一个残废,自然不再适合盗墓了。
罗永浩的判断没有错,这个杨师傅,就是20多年前的名动一时的杨影子。一个盗墓专家,自然是一个文物专家,这也是为什么小师妹的教授对他推崇备至的原因了。
杨影子看了小师妹一眼,摇了摇头,说:“还能有什么?车刚抓住了我的把柄,非要我交出画。我这里的东西大部分来历不明,他却知道一些我的事。当时政府查的严,我只好把画还给他了!”
罗永浩却笑了一下,问:“只怕这一还,杨师傅赚了不少吧?”
杨影子瞪了罗永浩一眼,理直气壮地说:“是他先卖给了我。他再买回去,这一转手,价格当然得抬高点,不然,我这一家老小吃什么?”
安贞想:爸爸这辈子从不做亏本生意,可是为了自己,硬是又把画给买了回去,肯定吃了不少亏,就问:“这画我爸爸卖了多少钱?
“20万。”杨影子没好气地说。
“我爸爸买回去这幅画,多花了多少钱?”
杨影子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安贞,懊悔地说:“5倍。”
众人都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仅仅是半天,一幅画的价格就增了三倍。要知道,5倍,那就是100万了。而20年前,100万可是一个大数目!
杨影子看众人都用一种“敲竹杠”的眼神看着自己,又说:“是他自己出的这个价!”意思是可不是我敲诈。而他的神奇却那么懊悔,是不是那个组织给的更多呢?
罗永浩心念电转,马上想到了事情的真相,又问:“您刚才提到的组织,只怕没有车先生这么大手笔吧?”
杨影子好像被罗永浩说中了,立刻站了起来,很不服气的样子,但却没什么可辩驳的,又气哼哼坐了下来。
当年他四处盗墓,在这一行有点名头。一个组织找到他,给他看了一幅画,凭他多年的经验,自然知道这幅画的真正来历。这幅画,毫无疑问是一副唐朝的古画。对方问他这画值多少钱,当时他以为对方要卖给他,自然把价格压得很低,说了一个最低的价格“5万”。其实这幅画,应该值50万左右。
没想到,对方却说要他在各个古墓里找一下,有没有和这幅画同样的画,同时,说将会以10倍的价格收购。当时杨影子就非常懊悔自己怎么不多说点,要是说20万,那么就可以卖200万了。
对方给了他25万的定金,答应找到画之后付给他另一半。从此之后,杨影子就进入了很多古墓,但是却找了很久没有找到这幅画。没想到,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车刚却带着画找上了门。杨影子的激动可想而知,他用20万买了了画之后,迫不及待地报告了那个组织,让对方准备好钱,第二天就把画交给那个组织,自己净赚40万。没想到他还没有来得及把画送到那个组织,车刚又来了,非要把画买回去。杨师傅当然不同意,但是车刚一再加价,加到了100万,他就把持不住了,心一横,又把画买回给了车刚。自己呢,拿着25万的定金,要还回去。那个组织不但严密,而且残忍,不相信他说得画,就把他的腿打断了。为此杨师傅懊恼一生。
事后,他也想到了这幅画一定非同寻常,才会被那样一个组织盯上。他反正也失去了一条腿,便自己开了一个画廊,多方探听,终于给他研究出一点门道来。当他得知那幅画的真正的来历,自然也知道那幅画何止100万,即便是1000万一亿,打死他也不会卖!但是后悔有什么用呢?他只是祈求老天爷,能让这幅画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一定用尽所有办法,把画留下!
当然,他也想过,自己去车刚家偷偷把画偷出来。但是他入行前曾经和师傅发誓:绝不偷活人的东西,否则断子绝孙!当时他的孩子才10岁,他们这一行,也非常迷信,自然不敢拿心爱的儿子冒险,终于忍住了,没有去偷车刚的画。但是他却也想不明白,那个组织势力庞大,自己也向组织透露了画在车刚手里,为何不去和车刚直接沟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