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再好好想想,这件事很重要!”安贞把手放在妈妈的手上,慢慢说。
妈妈却不看安贞,把头扭过去,闭着眼睛,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真的不记得了,你别问了,我头疼,咱们还是睡吧!”
安贞实在是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个问题,妈妈为什么反应如此紧张。看来,这个钥匙的来历的确奇怪,而妈妈也知道,却不肯说。安贞看见妈妈有些紧张,只好哄着她说:“好的,不问,不问。”
此时车太太的神色才逐渐缓和,她神色尴尬,那表情好像是一个贼被警察当场抓到一样。安贞满腹疑惑,一抬头,看见了头顶上曾经挂着的那幅画的地方,不由得脱口而出:“妈,以前挂在这里的那幅画,你知不知道是爸爸从哪儿买回来的?”
这句话给车太太的打击,好像比刚才的更甚。车太太眼睛瞪得极大,身子不住得发抖,呼吸急促,却强忍着,好像怕安贞发现一样。她咽了一口唾沫,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有说。安贞抚摸上去,却发现妈妈身子都是僵的。
“妈,你怎么了?”安贞发现妈妈异常,焦急得问。
车太太突然抓住女儿,死死盯着安贞,好像怕安贞突然消失一样,她流着泪,颤抖着声音说:“贞儿,答应妈妈,别问这些了,也别去打听。”
安贞十分紧张,虽然不明白妈妈怎么了,但是她怕妈妈出事,只好点点头,答应了妈妈的请求。安贞躺在床上,越想越奇怪,怎么也睡不着。为什么自己从小就带着身边的两样东西会这么神秘?爸爸不过是普通的商人,妈妈是一个从来与世无争的家庭主妇,平时就是逛街买衣服打打牌,应该和那个试验室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妈妈的表情,显然知道钥匙和画的一些秘密,为什么却不告诉自己?
但是安贞怕妈妈担心,安贞只好假装睡着了,还发出一些呓语,打消妈妈的疑心。
过了好久,车太太以为安贞睡着了,轻轻起了床,披了件衣服下楼了。安贞也轻悄悄的起来了。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天气晴了,有半弯残月挂在空中,却也把房间照的很清亮。尤其是曾经挂过画的那一块地方,在月光下变成了一个绿色的方框。安贞呆呆地望了一会儿那个方框,觉得自己好像被重重迷雾包围着,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窗外的梧桐树叶在风的吹佛下发出沙沙的响声。夜静得厉害,安贞偷偷得跟了出来,发现妈妈在楼下打电话。因为妈妈的声音太轻了,安贞并没有听到她打给谁,说了什么。车太太打完电话,就木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好像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一动也不动。安贞就站在楼上,看着妈妈,也一动也不敢动。
大概是怕把安贞惊醒,车太太并没有开灯,自己静坐在黑暗里,要不是窗外的月光,安贞根本看不到妈妈。这时候门外传来非常轻微的敲门声,车太太立刻站了起来,她好像刚才哭过了,自己却不知道,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所以就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安贞立刻警觉地向前探了探身子,发现进来的竟然是爸爸。
车刚是一位身形微胖,神情严肃的中年人。他不太爱笑,嘴角微微下垂,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平时,他永远是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也许是月光的原因,安贞远远的发现,他神色憔悴,两鬓也斑白了。安贞突然没想到爸爸也老了。安贞躲在门后面,偷偷掉眼泪。
此时车刚一进来,就急匆匆拉着车太太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神色很是慌张。他压低声音,问:“贞儿在哪?”
车太太指了指楼上,悄悄说:“睡着了。”
车刚接着问:“她知道了多少?”
车太太咬着下嘴唇,神色也一样慌张:“不知道。就是问起我钥匙和画的事儿。”
车刚显然非常焦急,搁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拳在一起,他看着车太太,问:“那你怎么回答?”
车太太又抹了抹眼泪,责备道:“我能怎么回答?我就说不记得了。”
车刚长叹了一声,沉默不语。车太太又带着哭腔说:“20年前要是听我的,把这两样东西扔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她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想法也多,你说怎么办?”
车刚显然也一筹莫展,他闷哼一声:“仍了?你没看见贞儿的样子?别说扔了,咱们把钥匙锁在柜子里,她就一天一夜的不吃不喝一直哭,要是扔了,她不饿死也哭死了!”
车太太被车刚这么一说,十分沮丧,缓缓点了点头,说:“是啊,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才6个月大,就好像知道很多事,还那么固执,不高兴了能哭一天。”
车刚显然非常着急,背着手来来回回在地上走着,嘴里喃喃自语。车太太站了起来,拉住了车刚的胳膊,着急地说:“你别绕来绕去的!绕得我心烦!现在快想办法!万一她要再问起了怎么办?”
车刚气哼哼的甩开了车太太,说:“我这不是在想么?”也许是太激动,车刚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在这么寂静的夜里,的确有些突兀。何况车家的房子大,回音也真切,这句话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他们同时向楼上望去。安贞警觉,早就躲在了门后面,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他们的谈话,安贞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却也听了一个大概。显然,这两个人想法设法的,不让自己知道钥匙和画的秘密。安贞十分肯定,两位老人很爱自己,他们这么做,一定是为了保护自己。
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车刚和车太太看见楼上没有动静,都沉默了一会儿。车刚才无奈的说:“是啊!想当初我找了一个收藏家来家里看画,还没有说好价格,这孩子好像知道我要把画卖掉,一直哭个没完。”
车太太白了车刚一眼,说:“早知道她固执,你还把她赶出去!害得我一年也见不上女儿!”
车刚一听,十分动气:“哼!那个罗永浩不值得贞儿托付终身!贞儿一直对钥匙也不闻不问的,这会儿突然跑回来问这件事,我看就和那小子脱不了干系!”
两个老人在黑暗中聊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就回屋去了。安贞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一夜未眠。她望着窗外,一次又一次看着天空,希望赶紧天亮,自己一定要亲自去查一查,父母到底在隐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