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贞想笑,又不敢笑,尚希望好像看出了安贞的想法,眼神里的光芒突然暗了下去,又出现了安贞初见他的时的绝望与愤怒。安贞发觉得不该这样这一点,赶紧柔声说:“那您现在高龄?”
既然这个人自己说年龄不小,大可以当自己的爷爷甚至是祖爷爷了,安贞本着尊老的态度,表现得比较尊敬,希望他不要因为自己刚才的态度生气。
谁知他却更加生气了,狠狠瞪了安贞一眼,眨了几下眼,表示:“虽然我100多岁了,但是我最讨厌人家把我当成老头子,你别用‘您’这个称呼。咱们可以算是忘年交。”
“是,是,咱们是朋友。”安贞赶紧应承,心想:这个人真是奇怪,自己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计较这些?
尚希望显然对于安贞的回答比较满意,眼神也柔和了很多。安贞继续问:“你不是神医吗?那你说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尚希望一听,眼神一变,变得异常怨毒。好像这个人世间所有的恨与怨,刹那接都汇集到了他的眼睛里。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那么此刻尚希望的眼睛正在发射出一枚枚毒箭,射向敌人的心脏。显然,安贞并不是他的敌人。因为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天花板。
他盯了一会儿天花板,看了安贞医院,开始眨眼,眨眼的速度也异常的快,安贞刷刷的赶紧记录,那是一句:“当然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把我害成这样的!他夺去了我的一切,抢走了我的老婆!害得我身不如死!”
“是谁?”安贞想,可以把一个人变成怪物,且如此恐怖的怪物,这个人非但狠毒,简直就是**!
“就是这间试验室的主人!”那个人急速的眨了眨眼,说完这句,眼神又变得十分悲痛,几乎要流出泪了。但是那双眼睛好像没有泪腺一样,十分干涩,即便他多么悲痛,都无法流出眼泪。
试验室的主人?
补乐?安贞的脑海中一下子闪现出补乐那张英俊却冷冰冰的脸。
不不不,补乐那么年轻,不可能是这个尚希望的敌人。况且,能抢走他妻子的人,年龄也和他差不多,至少有100多岁了。或者,那个人是补乐的父亲或者爷爷还差不多。
安贞想着想着,自己甩了甩头,苦笑一下:“这根本就不可能,我在想什么呢?”
就在安贞想起补乐的时候,她突然想到,这里来到这里已经这么长时间,补乐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他会不会派人找自己?
突然,那种感觉又来了!就是那种危险的力量逼近的感觉。安贞断定,补乐就在附近!
到现在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都可以感觉到补乐的临近。虽然自己的第六感很强,但是关系到补乐就更加强烈!难道,自己和补乐有什么联系吗?
安贞恍然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尚希望,尚希望急速的眨着眼,在说:“有人来了!”他的眼神很焦急,不用拼写,安贞也明白他的意思: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们!
安贞点点头,赶紧去找那个被她推倒在地的箱子。在她把箱子放回原地的最后一刻,她又看了一眼这个可怜的毫无希望的尚希望。尚希望知道她要走,也没有挽留的意思,而是又急速的眨眼,传达了最后一个信息。安贞记住了他的意思,开始搬动那个柜子。安贞忙着解开尚希望的种种谜团,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其实已经“聊”了三个小时了。而这期间自己根本没有吃任何东西,力气也没有,费了好大的劲儿,安贞才把柜子搬回去。自己靠着柜子“哼哧哼哧”大口大口呼吸。
这时,补乐进来了。
安贞立刻站直了,用手轻轻拍了拍柜子,直勾勾盯着补乐的眼睛,想要看看他发现什么没有。
补乐站直灯光下,看见安贞直挺挺站直一个柜子跟前,皱着眉头走过来,沉着声音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补乐的眼神也惊疑,却也带着一种悲伤在里面。安贞觉得不寻常,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两圈,说:“我……我……我到处走走。你没有说过我不能到处走吧!”
补乐看了看四周,确定什么都没有,就抓着安贞的胳膊就往外走,边走边说:“这一层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来!我对这里也不熟,你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就是自作自受!”
安贞不高兴地随补乐出了那间屋子。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柜子,柜子后面那个小小的空间里,尚希望的谜团太多了。安贞还有一大堆问题问他:他每天吃什么?那个把他害得这么惨的人到底是谁?他是不是真的有100多岁了?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小?得了什么怪病了……
但是补乐打断了一切。哼,好好一个公司,平白无故弄得这么神秘,到底要干什么?安贞想,自己一定会再来的。
的确,补乐对这里,也不熟悉。尤其是安贞刚才待的屋子,先生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补乐想起小时候在这里和同伴玩捉迷藏,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同伴偷偷藏在了刚才那间屋子。他们几个小孩知道这个屋子不能进,不敢进去寻找,聚在门外呼喊那个同伴出来。先生发现了,狠狠教训了他们。那几个没有进去的孩子,包括补乐,他们被先生罚三天不许吃饭,每天攀爬500米的悬崖2次。而那个进去的伙伴,补乐自此之后从未见过。小时候他不敢问先生,长大一些,他已经明白,那个同伴,永远的消失在这世界上了。
而刚才,他也是第一次进去。他看到了,这间神秘的屋子什么都没有,可是却令他永远失去了一个同伴。或者,从那时事件之后,这间屋子才变成空的。先生拥有太强大的力量,也拥有太多的秘密。作为一个下属,补乐知道,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永远不去触碰。
但是为了找安贞,他还是去了。补乐知道安贞有一把神奇的钥匙,可以打开这座试验室所有的门,自然就想到了这层最神秘的楼。安贞自然不知道补乐为了她,已经冒了很大的危险。
同时,安贞还以为,补乐知道尚希望的存在。可是看他刚才神奇,又不像是知道。
安贞给补乐拉了出来,甩开了补乐的手,好奇地问:“什么?你也不熟悉这个地方?这里不是你的公司吗?”
补乐却不回答,他突然抓住安贞的肩膀,深深看了安贞一眼,看的那样用心,安贞的心突然开始扑扑跳。她觉得,补乐的眼神好像有魔力,像一个黑洞一样,能把自己所有的意志都吸收了。那一刻,补乐让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但是补乐的要求很简单:“答应我,不要再来这里!”
补乐非常用力,安贞觉得肩膀吃痛,她呆呆地点点头,说:“那,我可以到别的地方吗?”
补乐放开了安贞,皱了皱眉头,好像很奇怪她怎么会这么问。他想了想,说:“我在的情况下,可以。”补乐不希望安贞到处乱跑,他不在试验室,亚历山大就是总负责,那时候无论他对安贞做什么,自己都无能无力!
安贞偷偷笑了一下,得到补乐的准许,事情就好办多了。因为她下一步要去的,就是7楼。
补乐带着安贞离开了负一层,来到了安贞第一次醒来的那个房间给安贞安排的房间,说:“今天,你先住在这里。”
安贞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她被锁在了这个房间,那一刻还历历在目。要不是企姨开了门,她还不知道被锁在里面多长时间呢。她不知道,那个房间是补乐的房间,也不知道,补乐把她锁起来,是为了保护她。
“我不想住在这里!”安贞反抗,“为什么不能回家住?”。
补乐却一把把安贞按得坐在了床上,说:“现在是半夜,你怎么回家?看来我锁不住你,我以后也不会再锁门了,你放心待着吧。”他看了一下手表,说:“我今天有事要离开一会儿。你不要乱动你先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说,明天要继续做血液检测。。”说着就要走。
安贞和尚希望谈了那么久,当然不知道时间。试验室根本就是密封的,也无法感受到光线的变化。安贞想,看来只有住在这里了。
“那,你找我干什么?”安贞站起来,突然问了一句。看来补乐现在根本就找自己没有事,但是他却特意到负一层找到了自己。他找自己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说不定还找了很多层呢?
补乐没有回答,而是说:“你先待在这里,别乱走!”接着就转身走了。
“哎——你是不是找遍了我很久?几层都找了?”安贞对着补乐的背影大声问。补乐停了一下,还是走了。
安贞坐在松软舒适的大床上,自言自语:“是担心我,还是怕我发现你们这里的秘密?”
她估计补乐走远了,赶紧跳起来,拿出自己钥匙,得意地笑了。她想起自己临走的时候,尚希望用眼睛告诉她:“7楼,最大房间,一副古画。”
安贞作着电梯来到了7楼。但是那些房间看起来都一样大,她也不知道那个最大,只好一个个打开找。有健身室,有图书馆,有办公室,好不容易,安贞发现紧靠西边的那个房间,看起来略微大一点。而那个房间古香古色,看起来也应该是放古画的地方。安贞不知道尚希望所说的古画是什么画,但是想着,一定是一副及其名贵的画,所以安贞就想着应该在什么保险柜里面找。当然她有宝钥匙,不怕任何保险柜。第一次偷东西,安贞竟然有点激动。因为她自然把这里所有的人都当成坏人,所以也没有愧疚。
这是一间很简单的房间,却也很大,整个房间古香古色,没有一点现代化气息,和整座试验室也格格不入,当然也没有什么保险柜。木桌子木椅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沿被人的手抚摸得非常光亮。桌子上,放着一个陶瓷托盘,里面,是一个紫砂茶壶和几个茶杯。房间里面,还有一个隔间,用雕花的木窗户隔着,看起来应该是卧室。
不需要翻箱倒柜,不需要打开保险柜,那副画,就挂在墙上。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屋子东边的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寥寥几笔带过,偌大的留白却有一种山水苍茫之感。
别人看来,这幅画没什么特别,顶多算是一副上乘的中国画,再了不起一点,或许是古代哪个名人的真迹。
但是安贞却呆了!是真得呆住了。惊讶的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人和她故意开什么玩笑一样。或者这一切都是一个梦!
因为,那幅画,她再熟悉不过!她从小看到大!那就是挂在她家里20多年的那副古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