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鼎天呵呵干笑完后，扭过头来对上宝贝孙女的视线，伸手撸这胡须，沉声，十分淡定的说了句，“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开玩笑的。”
这小东西虽然不见它本体时候的狰狞吓人，但瞧着也是机灵得很，哪是那么容易能甩掉的，恐怕是丢掉外星系它都能闻着味儿找回来。
沐天音：“……”
小白愤怒的呼呼声还在继续，让南鼎天犹若芒刺在背。
沐天音和花重锦对视一样，额头落下道道黑线，这小东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说要将它丢掉的时候来，也不知道它听了多少去。
“外公，那肥肥它怎么不能化成人形么？它已经成圣了，按理说来，应该能得到圣者金身了吧。”沐天音低咳，避免肥肥发飙，赶紧岔开话题。
南鼎天秒懂，沉眉正色，一副他刚刚什么都没说的样子，轻笑了下解释道，“一般来说，能力越强，所受到的天地桎梏也会越强，更何况说是变异型的吞天腓，或许只有证道之后，它才能得到人身吧，具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毕竟离现在太久远，而空桑仙祖留下的东西又有限。”
沐天音点点头，不过这样说着倒是合理，不管是一些特殊的妖兽，还是体质奇异的修士，都有脱离普通修真法则之外的存在。
这说着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又传出了“呜呜”声。
沐天音眨眨眼，闻声望去，见肥肥双掌大的小身板儿蹲在古朴却干净的书架上，似小狗一样坐着，长白尾巴蔫儿了般垂下，小东西瞧着眼前的古画，唧唧啾啾叫唤，黑眸子里面水汪汪的，不一下那颗颗眼泪就似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往下掉，哭得那是一个伤心。
“呃——呃——”
它小身板儿一抽一抽的，居然还抽噎着打嗝。
“又怎么……了？”沐天音愣了下，还从来没见过小东西这等磨样。
它是瞧着这画上的女子在哭？可是肥肥不是空桑仙祖身边的妖兽么，难道说，它和空桑仙祖心爱女子的关系也十分亲密，所以触景生情？
南鼎天老眼之中光芒晦涩，沉默下来。
小东西抽抽搭搭的哭了一阵子后，又从书架上跳落下地，跑到沐天音脚边，蹲在那里看她正面的那副画，画中的女子倚天而立，轮廓较其他古画来说更为清晰。
看着，小东西继续哭。
沐天音看小东西这样子实在可怜，那模样，哭得要断气了般，像是被谁抛弃了一样，忍不住吱一声，“好了好了，别哭了。”
谁料，这句话后，小东西哭得更加伤心了！
这方小楼充斥着唧唧啾啾的响声，一边哭着，它一边还伸出毛茸茸肉嘟嘟的爪子来，扯着沐天音的裙角，往自己脸上胡乱抹去，眼泪汪汪的。
沐天音眉毛抖了抖。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实在是难以想象，堂堂一位古皇，或者说一头古皇吧，居然哭得稀里哗啦的，这也就算了，还扯她的裙摆来擦鼻涕眼泪……
花重锦妖美的面容微黑下来，不过这次他倒是难得的体贴，见小东西实在伤心，便忍住了提着它扯开，将它直接丢到天边去的冲动。
好一会儿，肥肥才止住它那伤心欲绝的模样，不过下一秒，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沐天音望着自己皱巴巴一团湿的裙角，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扯了扯后，一边喃喃自语，“看这小东西平时没心没肺只知道吃，竟不知道它原来还会哭。”
可以想象，虽然空桑仙祖封印了它，但它和仙祖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不然也不会只是看见了他心爱的女子，便哭得这般稀里哗啦的。
“数千年相处，肯定是有感情的。”南鼎天叹一声，回眸望向那画中女子。
沐天音这次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眉梢拧了拧后，再想起之前花重锦和外公的异样眼神，她眸子忽的一睁，唰地扭头再度观察那些话，仔细打量！
“外公……”沐天音的嗓音有些迟疑，面庞略微扭曲，缓了好几秒钟的时间后，才试探性的问出口，“如果我没理解错误的话，你的意思是，这画上面的女子，就是空桑仙祖？”
沐天音虽有克制，但那语调还是难以避免的微微拔高了些。
花重锦唇畔的笑意散开，似一座冰冷妖娆的莲轻缓绽放，南鼎天呵的一笑，回眸望向孙女，似笑非笑，给她一个你自己去领会的眼神。
“不是吧……”沐天音张张嘴。
根据南鼎天和表情和眼神来看，她基本确定！
沐天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眸光灼灼的望向眼前最大的那副古画，“空桑仙祖居然是个女子！”
五帝之中，不对，应该说来是纵古至今，所有的仙帝之中，唯一的一个女子！
不知道是她先入为主了，还是因为她在云荒古林之中，肥肥带她进入了一片幻境，看见一位弹琴的男子背影，她便理所应当的认为，空桑仙祖是一名男子。
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威名贯彻寰宇的空桑大帝，居然是一名女子，也难怪她瞧这些画面，总觉得这画中的女子隐隐透着一股霹雳天地的霸气。
这样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是凡人？
也果真是风华绝代！
“空桑大帝可以说是五帝时期，横空出世的一位大帝，最为神秘，在短短数百年时间里，战胜无数修士高手，北狂帝渊，西荒帝尊，甚至于九千妖域，被称为古今魔修第一人的琴魔……”南鼎天悠远轻缓的嗓音徐徐而出，带着浓厚的沧桑感，“除了未曾正面相逢的燃灯古佛之外，其余大帝，都曾败在了空桑仙祖手中。”
沐天音听着唏嘘，“这我知道。”
这些传奇，她也不知在多少修士口中，听过了多少遍。
但就是这样一位旷古烁今的仙帝，却神秘的世人连她的性别，模样，都一无所知，传说她每次出现，也都是以面具遮盖容颜，斗篷加身。
从这些可以判断出，空桑仙祖其实应该是一个极为低调的人才是，不愿露于人前，但为何又会做出逐一挑战其余几位仙帝，不胜不休的疯狂举动来？
在击败琴魔之后，便又彻底消失，再无踪迹可寻……若不是西域大地之上，有一个仙宗存在，她真的会怀疑，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只是世人杜撰出来的存在。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沐天音望向身边的男人，回想起他刚才古怪的笑。
花重锦收回眸光，落到沐天音身上去，性感的喉结上下微动，溢出的嗓音清哑淡淡，毫无愧疚表情，“我先前便知晓一些，只是不确定，现在证实了而已。”
沐天音那个汗，轻瞪了外公和花重锦一眼。
这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她在这儿出溴呢！
“对了，那我们之前在仙苑，菩提树下，听到的那个声音又是怎么回事？”知晓空桑大帝是一名女子后，先前的一切都要推翻，“是空桑仙祖和谁有百年之约吗？”
那个声音肯定是男人的，而这些画，显而易见也是男子所作。
“不知道。”花重锦的话有时候言简意赅的真心让人想抓狂，连猜测都不多说几句，直接回了沐天音三个字。
南鼎天蹙眉，总觉得自己宝贝孙女像是个小媳妇一样，被花重锦欺负，瞬间就有些不爽了，但这时他还是默默的忍了下来，“你是说中土的仙苑吗？”
“对啊。”沐天音点点头，“仙苑的禁地下，有一株菩提古树，我天境的无字真经，便是在那里发现的。”
现在回想起来，她也总算是明白，重锦都不行，偏偏自己的血液能召出无字真经，不仅仅是因为她和空桑仙祖有着相同的体质，还因为她是空桑后人的原因吧？
“仙苑，仙宗……”沐天音喃喃句。
“中土仙苑，与空桑仙祖有一点渊源，只是没想到，仙祖和天境的至道古经会遗落在那里。”南鼎天知晓孙女天境修炼的是无字真经，祖孙两人聊了不少，却还不知道，她是在仙苑发现的。
“对了。”南鼎天忽然想起，连忙追问，“天音你修炼的什么古经的魂境卷？还有之前呢。”
沐天音眨眨眼，掰着手指头，如实道来，“我人境卷，修炼的是东皇经，天境卷修炼的是无字真经，魂境卷修炼的是玉皇经……”
南鼎天：“……”
直接傻了！
“你——”他瞧着孙女，满眸之中尽是离奇色彩，除了仙祖的无字真经之外，天音修炼的基本都是几个境界之中，最强的古经！
这都哪儿来的？
不愧是他孙女啊，上哪儿都有这等奇遇！
“哦，对了。”沐天音说着又想起什么，只是随后一句话，让南鼎天脚一崴，险些跌倒在地，“我还有小乘佛法，燃灯古佛的小西经。”
南鼎天还没稳住，没做好心理准备，她又一颗炸弹丢来，“不过送人了。”
那淡淡的口气，像只是送了一颗大白菜出去办。
在三山五部的时候，小西经的天境卷，也的确是被沐天音送给了小石头，因为她认为，自己并不适合修炼燃灯古佛的小西经，相反，小石头却极为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