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六） 我想让你掉进水里..4

（三十六）我想让你掉进水里..4我想着，应该是我太累了，听见了梦中的声音，还有梦中的点滴琐碎事情。哭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等一大早醒来时，我看见我放在桌上的花不见了，也看见顾青城肿肿红红的眼睑。急得从铺上提溜下来，我拉着他的袖子就问：“顾大少爷，你有没有看见我放在桌上的那一大束花？”他今日心情低落，显然不想理我，只是对着窗横苦笑一声：“我现在怎么会去在意你的事情？”昨天还好好的，和卿雨离开的时候还神采飞扬，怎么一觉醒来情绪变化会这么大？我想来，昨日的哭声莫不是他夜半无人醒时终是忍不住了闷头在被子里哭泣？暗想是这样的，可能是和卿雨独处的时候被卿雨给伤到了。不知昨日顾青城是不是吩咐了那些侍女姐姐不用早起准备洗漱，等到了昨天晚上忘记吹灭的烛燃尽，太阳飞到了头顶时也不见有人来，他也没有好好整理整理，出去的意思。他望着窗横问我：“你说，青梅与竹马真的比不过一个半路而来的人吗？”他说得应该是花无眠吧。卿雨的心思已经很明确了，暗想如果是我，早就死心了，没想到顾青城竟然这么痴情，一直到现在才肯认清现实，死了心。但看他现在意兴阑珊的样子，感觉心还没有死透。我沉默地站在他身边，因为这个答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是，虽然是事实，但怕他激动，说不是，我也举不出个好的例子来。与其弄巧成拙，不如不说。“想想，从卿雨来烟城山庄到现在，已经有十三年了，她和花无眠相识不过才四载，一直陪着她的人是我，最后她心心念念的人却是花无眠。猫七，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他又问了，我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诚实地告诉他是，这绝对是让我以后没法和他愉快地相处下去的；说不是，我做不到这么昧着良心说胡话。所以，我又继续保持沉默。只让他自己问着，心里再自己告诉自己现实。“论武功，他花无眠比不上我，论家世，他依旧比不上我，论容貌，呵呵，他更比不上我，你说卿雨为什么偏偏不喜欢我，喜欢他？”但是人家比你有内涵，有才学，看起来更有脑子。“你说，自己喜欢的女人要跟自己最好的兄弟走在了一起，你觉得花无眠会怎么选择？去放弃我这个好兄弟，和卿雨在一起，还是重兄弟情谊，知我心思，放弃卿雨呢？”这么讨人厌的选择？不如两个都要了吧，兄弟女人两不误，男女通吃！……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昏昏欲睡，中间的一大长串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说完了我也就忘记了，只当是给他一个发泄心中愤懑的地方，但当听了他最后那忧伤地一句：“如此这样伤人心，我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去喜欢女人了..”时，浑身一个机灵，瞬间精神了。再也没有办法去喜欢女人了…..那是不是说以后都喜欢男人？兴奋地盯着他忧伤的侧脸，此刻，我好想欢雀地拉着他的手对他说：“没关系，被女人给伤了什么，那都是浮云！还有大把的男人等着你垂青，你看，葬天歌怎么样？”极力地想着撮合他和葬天歌，这一对我早就肖想很久了，从顾青城去魔教时，我就开始想着他这头狗熊是在上面呢？还是在下面？但葬天歌虽妖娆，浑身却散发的是王者之气，想他应该是个表面上被人压，实则压人的人。我当初就寻思着狗熊这大咧的性子多半是在下面的。可就是等他离开魔教那一天，都没见他两丁点半点的进展，离开的时候还着实情绪低落了一段时间。眼眸亮晶晶地看着顾青城，没想到啊，没想到，就当我已觉两人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在现实中走在一起时，竟让我柳暗花明又一村了，给了希望的苗头。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让他和葬天歌有所进展？转身想起那个还在魔教痴痴等待的良人？许是我眼神的光芒太过刺眼，让他不太习惯，意兴阑珊地耷拉着袍子站了起来，赤脚向着院子里走去，“猫七，且将我挂在壁扇下的宝剑拿来吧。”屁颠屁颠地将他挂在壁扇下的宝剑抱在怀里跟着他走到院子里。正当我喉结上下涌动，舔一下舌头，在肚子里酝酿该怎么委婉地让他去见葬天歌，从而有所进展时，只听“蹭”一声，清脆的如同金戈铁马踏破城池前的悲鸣从剑声中传出。清脆不带一点杂质。起剑成风，踏浪而来，我的脑海里突然四个字四个字的来了形容词。舞剑的人的唇硬朗紧抿，手捻着剑一个旋转，一个散花，不似用刀时力道刚硬，也不似用鞭时柔弱灵巧。剑转成风，束起的长发随姿起舞，明明刚刚一片落叶都不曾有的院子里，一下子就挽出了片片落叶。刚才的想法统统停止了思考，眼睛只直勾勾地盯着顾青城灵巧有力的身影，他飞到那处，我的眼眸就不自觉的跟到了那处。这一刻，我承认，我看痴了，没想到狗熊也有可以吸引人的时候。这一场公子遗世舞剑的画面，唯一煞风景的一点就是观看的人是我，只能傻兮兮的看着，却不能拿起一把古琴，即兴奏曲。最后，他一个忧伤的闭眼，甩手将剑直直地插入了石缝中。踏着步子走回了屋中，只淡淡地给了一句：“猫七，将剑拔起，收回剑鞘里，这把剑我且送你了，不要再放入我的屋中，让我看见了。”他这算是在使着小性子吗？我因他这句彻底清醒，愣愣地看着几近半个剑身插入石缝的剑。想来，这把剑就让它留在那处吧，拔，我可能是拔不出来的，至少一个晚上都休想拔出来的。我很奇怪，他突然来的舞剑，又很奇怪他突然来的赠剑。在一个机缘巧合下，我从一个多嘴的侍女那里知道了，原来这把剑是卿雨在他十岁那年开始拜师学剑时，送给他的，当时卿雨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幼稚的小脸露着认真地将剑放在他的手上，一字一顿地说：“青城哥哥，我希望这把剑能陪着你一起闯荡江湖，等到了青城哥哥名扬天下时，可以拿着这把剑站在众武林豪杰面前，受之恩泽。”可惜，这把剑却早早地插在了石缝里夭折了。我只道卿雨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大的雄心，比她这位青城哥哥可是强多了。也可看出，她不是像平常女子一样的肤浅。晚时，在外间的铺子上，我又迷迷糊糊地听见了一个男子深夜压抑的哭声。第二天，也依旧见着顾青城红肿的双眼。这样足不出户的日子一晃就过了十天。山庄里的所有爱聊八卦的无聊人士纷纷都知道了他们的大少爷突然性情变得温顺，在院子里耐心地呆了十天，也知道了这十天里他遣送走了所有服侍他的侍女，只余下一个叫做猫七这样粗俗名讳的女子在身边，更知道了他们敬爱的大少爷这几天都和那个叫猫七的女子住在一个屋子，衣食住行统统是那位女子一手包办。于是，有人开始传了，说是大少爷宠*幸这位叫猫七的侍女，两个人你侬我侬，情意绵绵地腻在一个被衾里，舍不得出门。大家议论纷纷，有唏嘘不看好的，有似乎看见了未来少奶奶光辉，准备巴结的，有人继续开始胡编乱造的，当一番激烈讨论，疯狂外传之后，末了，突然来了一句：“猫七是谁啊？”“........”就是这样无聊的八卦最后传到了这个山庄中最无聊八卦的人耳朵里，只听得顾家母亲大呼一声：“儿啊，你可瞒得娘亲好苦啊！”随后欣喜地拉着服侍她多年的老侍女的手看向她儿子院子的方向，似乎在湛蓝的天空上看见了子孙满堂，孙子绕膝跑的美好画面。末了，她老人家朝着天空祈祷了一句：“青城啊，你可要为娘好好努力努力，争取怀上啊！”随后她老人家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了一句：“对了，那个被我家城儿看上的女子是谁？”“好像，是那个新来的侍女，猫七。”“什么？”一声惊呼，她老人家立刻转喜为忧，难以接受现实的晕厥了过去。又呼了一句：“儿啊，你也太饥不择食了！”因为这个传闻，弄得整个山庄里动荡不小，作为传闻中的两位，我与顾青城一直无知无觉地住在这个院子里。每日我想的事情，就是期盼着顾青城能从情伤中走出来，不要再待在这里了。毕竟，你不嫌闷，我还嫌闷呢！想着，他能够自己坚强地爬起来，擦干眼角的脸，笑着努力地继续活下去，告诉自己：“没事的，离了卿雨我照样可以活下去！”但这几日一直不见他好转的迹象，依旧在那里悲春伤秋，病西子的模子。终于，在今日，我忍无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