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琅觉得身上像是散了架一样,提不出半点力气,上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大醉一场然后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之后。他低低呻吟一声,勉强用掌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或者说是昏迷了多久,他微闭着眼,右手习惯性在身边摸来摸去。
“希望手机还有电”他含糊地嘟囔。
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让他猛地收回手。“窗子又忘了关吗,早晚有一天我会被蜜蜂蜇死的”他抱怨地想。住处隔壁的一对老夫妇退休之后闲来无事,养了几窝蜜蜂,取花蜜脱花粉,老两口怡然自乐。可是这可苦了怀琅,三天两头被不好好去寻花采蜜的工蜂溜进屋里骚扰。老两口也很不好意思,只要有新花蜜收集起来总会先给他灌上一瓶,弄得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过敏体质。“蜇啊蜇啊就习惯了”来送花蜜的老头儿总是尴尬地笑着说。
怀琅缓缓坐起来,想要把这只命不久矣的蜜蜂收拾一下。
不对劲。
他觉得很不对劲。
映入他眼帘的不是那盏正对着他床头难看至极的屎黄色台灯,据其主人房东大叔说这是好兄弟送给他的结婚礼物,他赌咒发誓如果怀琅因为贪图台灯的美色致其损坏他一定会把房租调到一百万一个月并且报警。谁会贪图屎黄色台灯的美色啊,谁又会花一百万租你这城边子的破平房啊,再说警察也不会管这种侵犯台灯的事吧。
怀琅强迫自己不去想象他坏笑着对屎黄色台灯上下其手的画面,他首先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这是在哪里。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原,蔫黄的矮草稀稀落落的点在同样暗黄的土地上。怀琅回头看看,自己依靠在一座土山上,说是山有点言过其实,仔细看看只是一个两三米高的土堆,就像一座大坟。
意识到这点他赶紧站起身来,因为起身太猛眼前又是一阵眩晕,他四处张望发现四周的景色几乎一致。
怀琅感到一阵慌张,顾不得害怕,顺着土堆的坡面手忙脚乱的爬上了最高处,竭力站直身体,环顾四周。他看到了远处隐藏在半人高草丛中的水泡子,看到了水泡子旁边低头饮水的像羊一样的动物。可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屎黄色的台灯、熟悉的惨白色墙壁以及他那依然铺着宿舍经典蓝白格版床单的床。
怀琅连滚带爬的从土堆上下来,一屁股坐回醒来时的地方。失魂落魄的环视身边,没有手机,没有钱包也没有自己那柔软的抱枕。他发现只有自己的打火机和貌似是自己昏迷前买的一盒南京静静的放在一块黑色的石头上。一只长着两只弯月形长长黒牙的甲虫好像被怀琅惊动,几只细腿拨动,爬过打火机向远处的草丛逃去。
他木然地撕开烟盒上的塑料包装扔到一边,打开后顺手扯掉最上面一层锡纸,习惯性的抽出一根烟放到嘴边,铮一声打开打火机的翻盖点着了烟。
“总之先抽颗烟冷静一下”怀琅呆呆地说。
仙树公元392年,大凉王朝太祖蒙烈统一仙树大陆。
六百年后,公元992年,怀琅误入黯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