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萜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目光闪烁着,眼珠更是黑得深沉,过了许久,他像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抿紧了唇,将房门轻轻地合上,转身离开。
10
天淡淡地青了、渐渐地亮了。
天空的颜色徘徊在亮与暗的边缘,似乎无法选择最终的归依,因而绽现成了一种介乎靛蓝和浅紫之间的颜色。蓝色是阴郁,阴郁是她现在的心情。
姒儿仍是趴坐在椅子上,保持着那个姿势望着窗外的苍穹,慵懒、酸涩、麻木的感觉在肢体里流淌,但是却不想活动。
白天是另一个开始,可是所有的一切都似乎结束在了昨夜——喜欢的,和不喜欢的,所有的一切。
房间门外想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但她也没理会,除了佣人送早餐来,还能有什么?
“姒儿!”温润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却连带起了无比惊奇,姒儿回头,看见的竟是骆宇倾!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来?
“收拾吧。”骆宇倾说道。
“收拾?”姒儿扬了扬眉。
“嗯。”骆宇倾点了点头,“现在开始,收拾你的行李,我帮你订了机票,九十分钟后就有一班飞往巴尔的摩的飞机。时间很紧,你的动作得快点。”
姒儿怔怔地看着他,有点身在雾中的感觉。
骆宇倾凝视着她,说:“你只有十分钟时间收拾行李。”
“可是陶萜他……”
“阿萜现在不在,他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了,会议过程中,是谢绝任何打搅的。快点,时间不多了。”骆宇倾叹了口气,说道,“不要发呆了,走,或是不走?”
姒儿沉默了一会,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我非常清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确定你真的要走吗?甚至,想游说陶欣然一起离开!”明亮的阳光下,骆宇倾的目光灿灿如星,却没有暖意。
姒儿瞪着这样的眼睛,心中涌起了莫名的感觉,酸甜苦辣,皆而有之。
“是!”姒儿开口,唇角扬起了一抹微笑,却很坚毅。
骆宇倾的脸上起了层层波动,过了片刻才平静下去:“那么好了,收拾行李吧。”
“可是我不明白——”姒儿望着他,满脸迷惑。
“你不需要明白!”骆宇倾顿了一顿,轻声地说:“我在外面等你,等会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他走出去,轻轻地合上门。
姒儿凝视着那道合上的门,十指在胸前握紧,指甲刺入肉里,生生地疼,但却又有一丝解脱了的轻松,痛苦且快乐着,类似自虐。
她深吸一口气,再吁出去。
“好的,一切的确到了,该结束的地步了……”
☆ ☆ ☆
小小的行李箱,和来时一样,除了几件简单的衣物外,并没有太多的东西。来时是一身的热情和希望,走时却只觉身心空空,不知道究竟遗失了些什么。
“我来帮你提。”骆宇倾伸手去帮她提行李箱,姒儿摇了摇头。
两人默默地走出房间,走到楼梯口时,姒儿抬头望了望楼上,骆宇倾淡淡地说:“不用看了,她不会跟你走的。面对诱惑,有的人可以拒绝得很顽强,有的人却永远拒绝不了。”
“诱惑?”姒儿皱起了眉。
“是的,诱惑,幸福的诱惑。”骆宇倾轻轻地笑,“亲情和爱情,就是陶欣然现在面对的诱惑。”
“她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姒儿直视骆宇倾的眼睛。
骆宇倾说:“我们走吧,车子在下面等着。”
姒儿叹了口气,忽地又苦笑了起来:“我觉得这种逃亡的感觉真是有点滑稽和讽刺!”
“这本就是一场闹剧……”骆宇倾低声地说了一句,等姒儿抬头用眼神询问他时,他又微笑。
“走吧。”姒儿说。
“学姐——”陶欣然噔噔噔地从楼上跑了下来,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姒儿忙扶住了她,她一把拉住行李箱,急急说:“学姐,你这样走了,如果被哥哥知道……”
姒儿平静地问道:“你跟我走吗?”
陶欣然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