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欣然垂着头,低声说:“我有点害怕……”
姒儿将她的手握了一握:“不要害怕,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如果你哥哥真的发火的话,也由我和你一起面对。”
莫非看着姒儿坚毅的脸庞,有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 ☆ ☆
“你啊,现在就去睡觉,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姒儿把陶欣然推进房间。
陶欣然急声说:“那学姐你呢?”
“我等你哥哥回来,看他是想发火呢,还是会装做若无其事。”
“我陪学姐一起等。”
“你还是休息去吧,你待在这也无济于事的,反而会让我很多话说不出口。别担心,最恐怖的场面我都经历过了,你哥哥起码不会再次掐我的脖子吧?去睡啦!”姒儿拍拍陶欣然的头,半哄半骗。陶欣然拖拖拉拉地进房间,最后因为说不过她,只能乖乖地去睡觉。
姒儿帮她关了灯,走出来将门关好。她一合上门,脸上的微笑就消失了,神情变得有点沉重,默默地在走廊上站了片刻,才走下楼去。
一直走到一楼大厅,骆宇倾居然坐在沙发上翻阅画册,听到声音便抬起头看着她。
“你在等我?”姒儿挑挑眉。
“算是吧。”
“干吗?有话问我?”姒儿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顺手拿起另外一本画册翻开看。
“莫非把宴会上发生的事告诉我了。”骆宇倾的声音在此刻异常温和。
姒儿放下画册,直盯着他的眼睛:“你想说些什么吗?”
骆宇倾的眼睛浅浅地泛起一丝波纹,像是被风吹起了某种思绪,过了一会儿,才沉声地说:“你很任性。”
姒儿有点意外,她本以为骆宇倾会说些其他的词,比如鲁莽、冲动、倔强什么的,没想到竟是任性。
“我知道其实那举动很无礼,也可以想见惹出了多少的麻烦,更清楚那后果将会是使得欣然和陶萜原本就已很僵持的关系变得更加不堪。但是,我只能那么做!欣然在这几年的压抑生活中迷失了本性,她已养成了逆来顺受和委曲求全,她的自尊心因为多次的践踏而变得廉价,所以陶萜才会认为可以随便处置她命令她。今天宴会上的不道歉,就是重新拾回自尊的第一步,让大家都知道她是有自己的原则的,是不可以任意被侮辱的!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成功,使他们兄妹的关系有所改善,我所能做的,仅仅是让欣然学会自主,学会坚强,和学会骄傲!”
“为什么一定要介入他们兄妹之间?”骆宇倾慢慢地说,“没有谁可以救赎谁,除了她自己。”
姒儿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激烈:“你认为我是在浪费时间?”
“你难道不是?”骆宇倾反问。
姒儿瞪着骆宇倾,过了许久,目光中的怒意才慢慢隐去,刚待开口,骆宇倾却忽然说道:“阿萜回来了。”
虽然早就做了面对陶萜的准备,但是乍听之下仍是吃了一惊,姒儿有点慌张地转过头站了起来,大门打开,陶萜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大厅门口。
姒儿盯着他,希望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些可以猜度的神情,但是她失望了,因为陶萜的脸色一如往昔深沉,深沉到没有任何表情。
“阿萜,你回来了。”骆宇倾冲他打招呼。
陶萜随意地点了个头,径自穿过大厅向楼梯走去,目光竟丝毫未去看姒儿一眼,仿佛当她透明。
姒儿的手握成拳,高声说:“陶先生,请等一下!”
陶萜的脚步停了下来,人却不回头。
姒儿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说道:“今天晚上的事,欣然是无辜的,请不要迁怒于她。”
陶萜蓦地回过头来,那一刹那他的目光,竟然亮如流星。
骆宇倾看到这一幕,便识趣地说:“对不起,我感觉累了,要回房休息,你们慢慢谈。”他擦身走过陶萜身边时停了一停,有点意味深长地望了陶萜一眼才上楼去。
只剩两人的大厅里,开始流动起一抹诡异的氛围。外面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像是脉搏微弱的跳动和细腻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