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颖一觉醒来,摸摸床边,依旧冰冷,苏敏浩还没来睡,她抱紧被子,天越来越冷,她睡了那么久腿依旧是冰冷的,每到冬天如果苏敏浩没来睡,她总是得在睡前给自己弄个暖水袋放在腿边,否则一夜都要受冻腿之苦。
灯一下子被打开,孙颖眨巴着眼睛,用手本能的挡了一下,流着光源看过去,苏敏浩还穿着外出服走进来,看到把她吵醒,疲惫的脸上带着歉意,脱下外套,走到床边,轻声说:“吵醒你了?睡得不好?”
“你怎么这晚,几点了?”孙颖睡眼朦胧,看着苏敏浩的下巴初冒出来的胡须。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想去握住他的手,却被苏敏浩躲掉了,然后用一只小手指,轻轻的触了她一下脸,让她冰冷得瞬间清醒。
“冷!不敢碰你!”苏敏浩看她皱着的小脸,多累的心情都开朗了,就如乌云中那一丝光明,一下子就让心情晴朗。此刻好想就静静的抱着她呆一会,忍住,把被子给她拉高一点带着低笑说:“乖乖的暖床,我去洗个澡就来睡觉,要保证给老公一个暖暖的床窝!”然后露出他那一口灿烂的白牙,这一笑孙颖也觉得心都是暖的,心疼的抚了一下他因为瘦而渐现的皱纹。
“这老头真好,哪里来的!”孙颖低语。
苏敏浩拉下她的手,帮她再次把棉被盖好,轻哄说:“这老头要跟你一起白头到老,可以了吧,老奶奶,可以放我去洗澡了吧?洗完澡才能来给这个老奶奶暖腿不是吗?”
待苏敏浩洗澡,吹完头发回到床边,看到某人已经又找周公约会去了,他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她半侧着身,双手轻护着已经圆滚的肚子,在肚子和腰身垫着一个靠枕,现在的睡势已是很不自在的了。轻轻的躺到她的身旁边,不敢碰到她,伸手把灯光上,在黑暗中,苏敏浩的眼睛还是没办法闭上休息,脑海里还是在担心着至今下落未明的壮壮。一个十二的孩子能去哪里呢?
沈漫已经接近精神的奔溃,今晚只要能找来帮忙的人,都在寒夜里分头奔波,派出所也报了案,电视台也找了,就是没有消息。张良元急红了眼,几次想要跟他人发生冲突,被沈漫狠狠的赏了几巴掌才消停。孩子还没找到,他酒未醒就是想找事。
想到这里,苏敏浩闭了闭眼,一个家庭弄成这样子,真真是可怜。明天还得想办法再好好找,总不能时间越长就怕孩子出点什么事,今晚这天寒地冻的,这小子到底有没有睡的地方。
深深的叹了口气,苏敏浩的腿已经暖了,伸过去,果然碰到孙颖冰冷的腿,轻轻的夹在腿中,慢慢的暖着她。看她一点一点的依过来,非常的自觉,嘴角忍不住上扬,想轻抱她,却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圆滚滚的肚子,无奈一笑,帮二人拉紧棉被,互相依偎着赶紧补眠。
天还蒙蒙亮,冰冷的空气,阵阵袭来,沈漫穿着大衣,眼睛红得跟桃子似的,她走在大街上,一脚深一脚浅,明显已经累得快走不动了。她看了一下手,已经完全没电了,一下子整个人瘫坐在路边的花圃中,天知道她已经走了有多久了。她从昨晚回来家里看到壮壮留下的信,整个心就碎掉了。
一想起壮壮在信中说:“之前爸妈总是吵架,妈妈的痛苦我能理解,如今不再吵却变成一个无言的家,如果这个家庭一定要总是这么沉闷下去,我一点也不愿意继续成为这种不幸家庭的一员。不如早些脱离这种无声的硝烟。妈妈,我理解你,请你也理解我!”沈漫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的眼泪可以流,明明眼睛已经痛得要命了,泪水还是一点点流出来。儿子,妈妈真的很失败很失败,死守着这个家,本来出发点就是为了孩子们,却没想同样也成为孩子们的负担。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一个环卫工人刚刚出来工作,看到瘫坐在路边的沈漫,走过来询问。
深埋在双臂之间的沈漫,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这个年迈的环卫妇工,摇摇头说:“我没事,不过我的孩子丢了,怎么也找不了!阿姨!”说完沈漫控制不住自己号陶大哭了起来,在这个很多人都还在梦乡的清晨,哭声异常的响亮,让环卫女工也措手不失,伸出有些脏的戴着手套的手,又不敢碰她,嘴上又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一个劲地说:“别哭,别哭,再找找,能找到的。”
“我找了一夜了,我整夜都在到处找,就是找不到我的孩子!我的壮壮啊~~~~”沈漫一发不可收拾,头发零乱,身心疲倦,抬着头,仰着脸,哭得快顺不过气。
“孩子多大啦?怎么就走丢了?”环卫女工还是很热心的。
沈漫慢慢的收住哭声,掏出手机,发觉已经是彻底没电了,改从大衣里面拿一张壮壮的照片,给她看,指着壮壮说:“就是这个,我家壮壮,十二岁了。”
环卫女工拿起照片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仔细端详,然后说:“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可能走丢,这是离家出走吧?”
“是,他没带啥东西,就是拿着书包,早上还好我让他穿了件军绿色大衣,这么冷的天,这一个晚上他都不知道在哪里冻着!”沈漫越说越怕。焦急的扶住了环卫女工的手。
“姑娘,这孩子背着书包?穿着军绿色的大衣?那个大衣上有个龙对不对?”这个环卫女工一边回忆着一边问,在旁边听着的沈漫把对方的手捉得更紧了,瞪大着眼睛说:“阿姨,你怎么知道大衣上有条龙?一条金色的龙,从下往上飞腾。那是我家壮壮的大衣,他爸在外地给他买的,他特别喜欢。”
环卫女工的脸上挂上一丝欣喜,神秘的对着她说:“这孩子我还真的碰到了!”
“阿姨,你在哪里碰到的?你快带我去找我家壮壮!”沈漫有如捉到救拿稻草一样。
“我告诉你呀,我平时还做了第二份工,华大知道吗?”
“知道!”沈漫认真的点头。
“我就在那里打扫卫生,快要下班的时候,就看到你说这个壮壮,背着书包,在华大的楼梯间,不知道要去几楼,我还奇怪一个孩子怎么不坐电梯,用爬楼梯,他神色确实有些怪,还撞到了我装水的桶,我才注意到他。看来真是你的孩子!”环卫女工说得很认真,她确实对这个孩子有印象。
沈漫欣喜万分,只要有人看到壮壮就有找到壮壮的希望了,她赶紧问:“阿姨,华大的几楼看到的?大概几点钟?”
环卫女工抬头想了想说:“我负责的是六七层的楼梯间和卫生间,那时候应该是在六楼,他看着像还要往上走的样子。那时候应该是晚上七点多快八点的时候。”
“哎,好!谢谢您阿姨!找到壮壮我再来好好谢谢您!”沈漫高兴得抱着环卫女工,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哎哟,找到孩子才最重要!快去找吧,姑娘!”环卫女工也跟着高兴,都是一样是母亲,能理解这种心情。
“阿姨,几点了?”
“快五点半了吧!“
沈漫看看自己的手机,她赶紧跟环卫女工借了手机,华大,这个时候离华大开门还有好几个小时吧。这华大得找唐志,找唐志就得找孙颖,她想也没细想就给孙颖打过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