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儿愉悦地低吼了一声,便转身飞奔进了林子里。
寒思月见他坐了下来,靠着树背闭目假寐,不由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果食,“宫主,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独孤寒并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道:“思月,坐到我身边来。”
寒思月依言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他们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很久,就在寒思月以为独孤寒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忽然低低问了一句:“思月,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寒思月拿着野果的手蓦然一紧,继而轻笑,“宫主又怎会死?”
独孤寒睁开了眼,那眸子里一片幽沉的黑色,几乎令人不敢逼视,“这世上唯一可以杀得了我的人,就是你。”
寒思月抬眸深深望进他的眼里,“我又怎会杀宫主?”
独孤寒唇角微牵,带着些许嘲弄,“是啊,你不会杀我。因为我是你的恩人。”似触动了伤口,他低低咳了两声。
“宫主——”寒思月眉心又微蹙了起来,“我看我还是带你去找大夫。”
独孤寒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关心我?”
寒思月避开了他灼热的眼神。
独孤寒眸中似乎怒意闪过,忽然他伸手紧扣住寒思月的肩头,低头便强硬地吻上了她柔软的双唇。
寒思月浑身一颤,却没有挣扎,而是轻轻闭上了双目。
独孤寒缓缓抬起了头,一双黑眸紧盯着她。
“为什么不反抗?”
寒思月睁开了眼,神色淡漠,也没有回答。
独孤寒神色陡然一沉,猛地推开了她,然而心口忽蹿上了一股火烧般的剧痛,他眼前陡然一黑,昏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温暖的锦被。
这是一间布置得很雅致的房间,空气里还飘散着淡淡的梅花香味。
侧过头,他看见寒思月正趴在他的床头睡得很沉。
他在她的眼底看见了一抹憔悴,心里微微一紧,他正欲伸出手,门口却忽然多了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穿着一件滚银边的紫色长裙,衣领竖立,优雅而高贵,但那微勾的嘴角却泄露了一丝狡黠。
“你醒了啊?”
紫衣女子看着他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让人很舒服。
独孤寒却未理她,而是吃力地撑坐了起来。
这一番动作,却没有惊醒趴伏在床头沉睡的寒思月。
独孤寒神色一变,眼中杀意顿生。
“你对她做了什么?”
“只是让她好好睡一觉而已。”紫衣女子无视独孤寒眼眸中的杀意,面带笑容地走到他的面前,“她可是为你守了三天三夜,你不让她好好睡一觉,难道是想累死她吗?”
独孤寒眼中杀意尽褪,他翻身想下床,将寒思月抱上床休息,然而腿上一软,幸而及时扶住床沿,才未狼狈地跌倒。
独孤寒单手撑住床沿,冷冷地看向紫衣女子,但身子却微微倾向寒思月,有意无意地将她护在了身后。
紫衣女子将一切尽收眼底,忽然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看来这好人还真不能做呢,我只是好心让你活得长一点,你却是一脸要杀我的模样。你对你自己做了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独孤寒微垂下眼帘,“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说得很对,这件事本来就与我无关。”紫衣女子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独孤寒伸出了手,“所以,先付一千两吧。”
独孤寒冷笑,虽未答话,但眼底寒意更甚。
紫衣女子忽然轻轻一叹,“独孤宫主你若是此时用功,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独孤寒神色微变,犀利的眸光几乎将眼前的女子穿透,“你究竟是什么人?”
紫衣女子又是一叹,“一个好心救了人,却得不到诊金的大夫;一个还未见到未婚夫的模样,就被无情抛弃的可怜女人。”
独孤寒笑了,但笑意却未达到眼睛里,他吃力在床头坐了下来,轻靠着床架,闭上眼,“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
紫衣女子唇角微扬,然后在独孤寒的对面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吧,你该怎么补偿我?”
见他不搭理自己,紫衣女子又补了一句:“我不仅被未婚夫抛弃了,就连原本说好要送给我的聘礼都拱手送给了他人,独孤宫主,你怎么也得给我一个交待吧?”
独孤寒睁开了眼,“你真正想要的,只不过是寒月宫而已。”
紫衣女子拍了拍手,一脸愉悦,“嗯,猜对了。原来你还算蛮了解我的。虽然,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独孤寒冷笑,“你若要,我可以赔十个寒月宫给你。但你现在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十个寒月宫啊?”紫衣女子点头,“真是很有诱惑力的条件。我知道,别说一个小小的寒月宫,就算我要整个天下,你独孤宫主也有办法送给我。整个江湖人都知道,这天下几乎没有你办不到的事。”她说着,眼角的余光轻扫了眼还在沉睡的寒思月,然后状似不解地托起腮帮子,“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赶我走?我这个被你抛弃的未婚妻大老远赶来见你,你竟连话都不让我多说两句?!”
“如果不想要寒月宫,你大可以留下。”独孤寒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索性闭上了眼,不再搭理她。
紫衣女子微微一挑柳眉,“哎,真没见过你这么无情的人。”她一边嘀咕,一边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可我听人家说,往往无情的人却是最多情的,不知道这句话对是不对啊?改天应该找人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