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有些幸灾乐祸:“躲开了那是最好,只怕是躲不开呢。”
云在天又好气又好笑:“看你根本是故意的。”
田恬笑了,乌黑的眼眸中波光流转:“就算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
云在天见她浅笑盈盈,唇边两个酒窝甜得腻死人,心神一阵荡漾,忍不住低下头轻啄了一下:“死不知悔改。”
绕过一段荒凉的山路,又走过了一片林子,眼前忽然就是一亮,不知从哪里延伸而来的溪水,水面上架了一段小桥。两个人下了马,踏过竹桥,溪岸不远处,就是缠绵不绝的篱笆围墙。
田恬不禁咂舌:“你这师傅,还真是世外高人呢。”
云在天微笑摇头:“你不要被这情形骗了,他也不长住这里,一年倒有十个月在外面闲逛,金陵、上江、明城,许多地方都有他的宅子,他可要比我家富裕得多。”
田恬倒吸了一口气:“我喜欢有钱人——”
云在天轻捏了她一下,她吐了吐舌头,云在天轻声嘱咐:“在师傅面前可不许调皮。”
田恬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向篱笆墙后的茅屋走去,屋门大敞着,里面却不见人影。云在天给田恬倒了碗水,让她先在旁边坐着,自己去外面找人。
赶了几天的路,田恬也有些累了,一坐就有点犯迷糊,昏昏沉沉的,仿佛是有人在摸自己的脸,指尖冰凉,吓得她一惊而醒,那指尖却仍然驻留在她的肌肤上,她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你干什么?”
那人似乎是微微地笑了,田恬忽然就觉得神智恍惚,那人的脸,是足以竖碑立传的艳色,眉稍眼角尽是风流,幽艳的唇齿间隐含一个情字,百转千回,说不尽道不明的哀宛幽艳。
那人缓缓反压了田恬的手,温柔而缠绵,没有一丝力道,肌肤是冰凉的,沁人心脾,他望着她的眼里是另外一世界,寸寸相思,仿佛是前世的姻缘。田恬被他摆布着,全没了力气,心里什么都不明白,一点点地坠落下去,越发地混乱了,这是——这到底是——
忽然间有人声如凤鸣,清澈已极地喝了一声:“朱堂!”
那人吃了一惊,霍然缩回了手,微微蜷了身子,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涩涩地笑:“云少爷。”
云在天挥手就抽了他一记耳光,力道之大,他一连退了几步,才狠狠跌在了地上。
云在天仍不解气,恨恨地指了他:“你好大的胆子,师傅是怎么教训你的,你还改不了这毛病!”
田恬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全身水浇了似的,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云在天的衣角。
云在天握住了她的手:“没什么,这不争气的东西,不用怕他。”
田恬再看那男子,他掩着脸站在角落处,笑得有些艰涩,却仍是艳,令人一望而惊,本不敢再去看第二眼,但却有似魔魅,忍不住要再去看。
云在天掩住了她的眼睛,向那男子道:“师傅呢?”
那男子十分驯服地垂了眼睫:“出去有一个多月了。”
云在天挽了田恬:“我们要在这里住些日子,你给我放规矩些,不然不等师傅回来处罚你,我先要了你的命!”
那男子低着头:“知道了,云少爷。”
田恬听不到什么动静,等云在天拿开手,却见那男子已经不在了,心里好奇得要命:“好奇怪的人。”
云在天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师傅养着他是做什么?”
田恬想那人一身的妖气,绝不会是什么正经来路,不禁问道:“这人——像是练过什么邪门功夫,眼神都怪得很。”
云在天拍了拍她的手:“你不用去理他,他要再对你无礼,你只管来告诉我。”
田恬呵呵一笑:“看你刚才的样子,却难得有几分武林盟主的气势,不过你离开这么久,倒也没人理会你,想来也不过是个空架子。”
云在天也是一笑:“本来就是个空架子,武林中人也是势力的,他们看重的,是大哥的威望,二哥的兵权,再加上我的武功,却也能把这位子坐得稳稳的,只不过,事在人心,我的心不在那里,人又怎么肯把我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