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敢生白大侠的气。”田恬拱了拱手,“我害你一次,救你一次,也就算扯平了不欠你的,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各不相干!”
他略一甩手,转身走远了。
白书清呆呆的站在原处,看看自己,再看一眼在旁边看热闹的常勾人,越发莫名奇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勾人耸耸肩:“不知道。”
“他……他为什么要生气?”
常勾人摊开手:“追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白书清恍然大悟:“说得是,我这就去,谢谢你了。”
常勾人看他身形一纵就不见了踪迹,微撇了一下嘴:“真是——跟女人讲什么道理。”
田恬毕竟脚程慢,在杭州地界就被白书清追上了。
田恬有些奇怪:“我说白大侠,你老跟着我干什么,我是邪道中人,就不怕玷污了你的身份?”
白书清毕竟是个明白人,也琢磨出点滋味来了,苦笑了一声:“我知道我说错了话,你就不要这么不依不饶的了行不行?”
田恬更加奇怪:“明明是你自己要追过来听怪话,又怎么怨我?”
白书清嘴上功夫差得太远,被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见日头渐渐上了头顶,已经是正午时候了,白书清从昨晚就没有吃东西,肚子里空得难受,跟田恬又走了一晌午,终于是挨不住了:“那个……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田恬一探手:“请啊,谁也没拦着你。”
“可是——”
“什么?”
“我没钱。”白书清说着脸就红了,“一分都没有,都让人搜去了。”
田恬总算明白了:“原来白大侠跟着我是另有目的啊?”
“不是,不是……”白书清急忙辩解:“我只是看你走得匆忙,怕你心里有什么误会,我其实……只是想,回了武林盟,就很难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话说清楚。”
田恬低着头没说话,白书清怕他又多心,刚想出声,他抬起头来灿然一笑:“走,吃饭去,再这里站着干什么?”
白书清心头一喜:“你不生气了?”
田恬也没理他,却自顾自地说:“这世道当真有什么正邪之分么?白道上所谓的侠客,满肚子龌龊下流心思的有得是,只是因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你就要敬他一声大侠,在我看来,伪君子还不如真小人呢。”
白书清知道他这番话是对着自己来的,笑了一笑说:“你太偏激了,毕竟还是正人君子多,要不然的话,这世道不早乱了套?”
田恬也是一笑:“白兄啊,不是我说你,看你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世间营营役役的人物我见得多了,人人脸下有另外一张脸孔,什么叫正邪,什么叫黑白,全都是用来骗你这种人的。”
白书清摇了摇头:“依我看……”
田恬打断了他:“好了,这话说起来没个完,等你把这大江南北走上两遭,自然也就明白了。”
两个人走进了酒楼,叫了一些饭菜,小二拿来碗筷,却只有一副,白书清目瞪口呆地看着田恬,田恬笑了笑,唇边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你看什么?”
“我……”白书清肚子里咕咕一阵乱响,脸上顿时一红,“我饿了……”
“关我什么事?”
“不是你说,要吃饭的?”
“我说了要请你吗?”
白书清无言以对,眼睁睁地看着田恬往自己碗里夹鱼肉,也完全没有办法:“你不是不生气了吗?”
“是啊。”田恬答得极轻快。
“那——”
“那也并不代表我要请你啊。”田恬很悠闲地用筷子敲着碗边,“白兄啊,我实话跟你说,我吃饭,自己花钱都是奇迹了,至于请别人,那更是痴人说梦,白兄阅历浅,你到四处打听打听,我田恬是什么人?让我请客,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白书清气得直瞪他,他也不怕他瞪,他瞪他的,田恬只管吃自己的。
两个人正僵持着,忽然窗外“哆”一声响,一人已轻轻巧巧站在了窗棱上,长剑一挥,就架上了田恬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