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羽圣卡已经用魔法将事情的真相刻写到了丛雨的脑海里,但丛雨在还没有全部翻阅的情况下,也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一些,所以她依旧坐着,闭着眼,使劲儿地翻阅着记忆。
依琳圣卡虽然没听懂哥羽圣卡话里的意思,但知道了他即将要做什么,想上前阻止,腿却无法挪动,再试着摆动手臂,手臂也不能摆动了,整个身子都被禁锢住了。依琳圣卡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施展魔法的人不去掉魔法,除非施魔法的人的力量消退到自己的魔力之下,或者死掉,否则是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没办法,依琳圣卡只好把力量集中到嗓子眼儿上,努力地喊叫:“丛雨——”
丛雨听到了哥羽圣卡的那些话,也在渐渐地明白其中的缘由了,听见依琳圣卡叫自己的名字,想睁开眼睛看看,却睁不开,身子也动不了了,很显然,又像以前在埃里斯王国王陵小屋里的情况一样,被禁锢住了,那时还可以睁开一下眼睛,现在却连眼睛都睁不开。没办法,唯一能住的,就是继续翻阅哥羽圣卡刻写在脑海里的记忆。身前发生的事情就无法察觉了。
依琳圣卡看得清楚,大魔法师哥羽圣卡把双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一阵巨大的黑色光焰立刻升腾起来,将整个脑袋包裹住了。依琳圣卡知道,这的确是消除自己记忆的举动,因为消除记忆不像刻入记忆一样,可以一阵一阵的刻入,让受者慢慢接收,避免出现拥堵产生的遗漏。而消除记忆,为了避免消除部分记忆之后,其他记忆因为某些魔法的消失而无法继续消除下去,一般都会一次性把魔力加足,足以消除所有的记忆为止。从哥羽圣卡头上的光焰团大小来看,那里面一定包含了急于求成的成分,这让依琳圣卡更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哥羽圣卡头顶的光焰逐渐在缩小,他的双手也垂下了,目光渐渐地变得呆滞了,表情也变得奇怪了,有些像酒楼里的那些被剥夺生活权力的行尸走肉了。依琳圣卡不忍心看下去,只好闭着双眼,双手不断地试着摆动,等待着禁锢力量的消退。
终于,丛雨已经完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她和依琳圣卡也可以动弹了,睁开眼看哥羽圣卡时,两人都呆住了,哥羽圣卡已经变成了一个像得了老年痴呆的人,不住地转着头打量着丛雨和依琳圣卡,也时而扫视一下周围的情况。
丛雨从椅子上起来,站直身子,恭敬地向哥羽圣卡鞠了三个躬。依琳圣卡知道大魔法师是为了国家做出牺牲的,也跟着丛雨一起送去敬礼。对魔法师而言,是不能磕头的,都是用鞠躬作为最高礼节。
三鞠躬完毕,依琳圣卡就问丛雨:“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已经非常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莫伊莲卡将抢来的神女卷轴以她的导师,也就是莲卡学院的大主教松都莲卡的名义献给了国王,国王为了奖励松都莲卡,将其任命为候补国家首席大魔法师。松都莲卡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怂恿哥羽圣卡去抢来色精石,好让国王王宫里都是绝世美女。哥羽前辈知道这会给国家乃至世界都带来恶果,他拒绝了。可是,每个首席大魔法师在就职之时,都会把自己的生命和一块玉石联结起来,称为结命石。松都莲卡趁此机会,立刻表示自己愿意去抢夺色精石,但又谎称力量不够,对付不了色仙人,怂恿国王把哥羽前辈的结命石交给他,让他从中吸取哥羽前辈修炼多年的魔力。哥羽前辈对国王下达的命令的公然违抗,使国王恼羞成怒,当即就把结命石交给了松都莲卡。哥羽前辈不希望自己所参悟出的那些魔法也被松都莲卡取走,所以刚才将那些魔法都刻进了我的脑海里,然后就用魔法把自己的记忆全部清除了。松都莲卡最想得到就是只有首席大魔法师才能继承的知命决,如果他得到了知命决,就会以自己的力量改变命运,那时,整个天下都不足以满足他的野心和**。为了不给我带来困扰,哥羽前辈也没有传授我知命决。这门奇术,算是从此失传了。”
听着丛雨说的真相,依琳圣卡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没过多久,还站在那里发呆的哥羽圣卡就开始不对劲儿了,他用双手抱着头部,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双腿在不停地抽搐,浑身打颤。
“丛雨,这是怎么回事?是哥羽大师的魔力在被吸走吗?”依琳圣卡上前去,想扶起哥羽圣卡。
丛雨立刻一把拉了回来,由于用力过大,差些让上了年纪的依琳圣卡跌坐到地上。丛雨一面双手扶住,一面解释说:“不要碰,否则你的魔力也会被吸走。”
依琳圣卡站直了,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束手无策,让她很不甘心,转过头来问丛雨:“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我的力量不够!”丛雨也很无奈。
“我把我的力量也给你。”
“十个我的力量合起来也不够。”
一阵痛苦的挣扎之后,哥羽圣卡终于安静了,也安息了。
知道力量的吸取已经结束了,丛雨和依琳圣卡冲上来,一面摇着哥羽圣卡的身体,嘴里不停地叫喊着:“哥羽前辈!”“哥羽大师!”四行泪水从两双眼睛里滚涌而出。虽然相交不深,但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的交情,足以让那些相交几十年的感情逊色。
诺卡城的王宫里,松都莲卡对得不到哥羽圣卡的魔法技能愤恨不已:“这个老东西,魔力已经消失,他到底用什么方法使我不能得到他的技能呢?”话刚说完,“砰”一声响,松都莲卡手里的结命石碎裂了。陷入苦思中的松都莲卡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手里的碎玉块,一时难以接受:“知命决,那个家伙竟然把知命决带进了棺材里!”
“松都法师,进展得怎么样了?”松都莲卡的身后,纽西亚王国国王乌能诺卡迫不及待地问。在纽西亚王国,名字后面带着诺卡的都是王族的人。
失望之余,松都莲卡转身面向乌能诺卡,把脸上的表情展示给乌能看,无奈地摇摇头,说:“哥羽那个老家伙,在我夺取他的记忆之前,已经死掉了。所以,我也无法为陛下您测算未来的命运。对此,我深感抱歉!”
“那个老家伙,我当初让他告诉我我的未来,他就是不肯说。”一阵火气冒起,乌能诺卡下令:“来人,去把哥羽圣卡碎尸万段,丢进河里喂鱼。”
“陛下不必动怒!”松都莲卡立即装出一脸的正派模样,劝阻说:“虽然不能知道陛下的未来,但是只要按照松都所说,只要找齐五种色精石,就可以让陛下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真的?”做国王的都喜欢听这种谎话。
“不过,在此之前,陛下还得先解决一下国内存在的危机,要不然,松都去找色精石,陛下的江山可能就会被趁机颠覆了。”松都莲卡把表情做得非常凝重,像是十分担心的样子。
“怎么解决?”乌能诺卡立刻问。
“首先,请陛下下令将莲卡学院设为最高学府,将圣卡学院降到第二。其次,请陛下下令,将国内重要部门的职务交给莲卡学院毕业的人,这样才能团结一心。”
松都莲卡的这两条建议,稍微有点儿心眼儿的人都能看出来,绝对是想要独霸王权的作法。可是,乌能诺卡偏偏就非常信任,大喜之余,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到了松都身上:“朝政之事,全权委托松都大师处理,我只等着诵读的大师把色精石拿来,让我把王宫里的女人都变成绝世美女,又有色精石为我延生续命,我就只管享受荣华富贵了。”
“松都一定不会辜负陛下厚望!”松都向乌能诺卡深鞠一躬,表示感谢。不过,这个感谢是非常诚心诚意的。想像一下,如果有人就这样把朝廷大权让给你,相当于把国家都让给你,你会不会诚心诚意地送上谢意呢?谢过之后,松都莲卡把手里的玉石碎片用魔法重新粘连,变得完好无损了,往里面施了一些魔法,便捧着递给乌能诺卡,并说:“陛下,这是松都的结命石,如果日后有什么地方对不起陛下,陛下就将此石敲碎,松都便会一命呜呼。”
“嗯!我相信你。”嘴上说着相信,乌能诺卡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块结命石。他哪里知道,松都怎么可能真的给他自己的结命石。
至此,纽西亚王国的行政中心就由王宫转到了哥羽山,松都入住以后,自然又改成了松都山了。松都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按照他给乌能诺卡的建议,把全力弄到手。此外,松都并没有按照乌能诺卡说的,把哥羽圣卡碎尸万段之后喂鱼,他派人将哥羽圣卡葬在松都山顶的一个朝向诺卡城的院落里,并做了一尊石像,将哥羽的魂魄锁在了上面,他要让哥羽亲眼看到这个国家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两人回到炼魔境酒楼里,丛雨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叙述给花从佳知道,然后对依琳圣卡说:“哥羽前辈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这是他最后一次以国家首席大魔法师的身份发布的命令。”
“什么?”
“此次回到炼魔境以后,直到死,都不能离开。”
“看来,真的要变天了!”花从佳也替纽西亚王国哀叹不已。突然想到了金姬兰,问:“那郡主的事,我们该怎么办?”
丛雨想了一下,说:“没关系,现在,我们和松都莲卡算是对头了,那监狱里的魔法已经随着哥羽前辈的牺牲而消散了,所以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金姬兰郡主救出来。”
“而且,必须抓紧时间,趁松都圣卡还没有对监狱下魔法,立刻将金姬兰救出来。”依琳圣卡补充说。
于是丛雨和花从佳立即动身,隐身前往国家监狱。的确,正如丛雨所说,监狱已经没有魔法笼罩了,花从佳从天窗里进去,不需要多说多做,只向金姬兰打个招呼就行了。金姬兰立刻用缩身术把自己缩小,跟着花从佳出了监狱。
刚离开监狱几十米,一阵怪风刮来,在监狱上空盘旋了一阵,就变成一阵薄雾将监狱笼罩起来了。
“好险!”丛雨知道,那是松都莲卡的魔法。
“那就是松都莲卡的魔法么?”花从佳看了丛雨的举动,问。
只有金姬兰,她不知道丛雨已经是大魔法师了,更不知道丛雨正在用隐身术带着自己飞,只是一个劲儿地奇怪:下面街市上的人和那些用魔法在天空中飞的人,竟然像看不见丛雨的存在一样。她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去感知丛雨的成长,却什么也感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