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番外:偏偏遇君梓 (2)
五岁的天下自然不能参透君梓八岁高龄的所思所想,只咬了口糖葫芦,将那又圆又大的山碴含在口中,疑惑地蹦上两个石阶盯着君梓看,“小哥哥,你要和我玩吗?”一面口齿不清地嚼着糖葫芦自我介绍,“我叫乖宝,我爹爹的乖宝……”
果然是只宝!君梓盖棺定论。
君太子自小便喜欢小姑娘,于他而言,小姑娘便等同于香的、白的、静的、美的,第一次看到一个又脏又丑圆滚滚的女孩子自然嫌弃,但是转念一想,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是个平常见不着只有在奶娘的故事里才听得到的妖精,便兴致勃勃地勉为其难道:“如果你带我去你的山洞里看看是怎么修炼的,我就不嫌弃你跟你一块玩一会儿。”
什么山洞啊,天下没听懂,但是最后一句听懂了,对面这个小哥哥说她长得不好看!
天下嘴角一撇,“你胡说,我爹说我最漂亮了,我哪里难看?”
君太子弯着一双初具模样的桃花眼不屑地看了看圆滚滚的天下,对比了一下家中挂的杨柳美人图,直言不讳道:“你没有腰,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天下不晓得‘腰’是什么东西,也不晓得嫁出去有什么用处,但是,她知道肯定不是好话,一双凤眼愤怒地眯了起来,猫儿炸毛一般一跃而起驳斥道“你才没有腰子!你才嫁不出去!你们全家都嫁不出去!”
紧接着,‘唰’地一下亮出美丽而野性的爪子,狠狠在君梓白玉样的颈子上挠了一下,掉头便跑。
没头没脑地跑了十来步,却一头撞了一个暖暖的物什,几乎要仰面栽倒,幸得下一刻被扶住了,“当心。”
天下仰头一看,是个比刚才那个坏哥哥好像要俊一点的小哥哥,绷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天下嘟着嘴,伸出沾满糖渍的小手,扯扯他的脸皮,“咦,好滑哦。”
商君珏无端被人调戏,不喜和陌生人接触,被她脏兮兮的手一摸,白静的脸上立马沾了糖稀,他面瘫的表情终于破裂,下意识一把推开她,天下身子小,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扑簌簌便掉了下来。
那个小少年一见手上这小姑娘说哭便哭,毫无预警,不免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将她撞疼了,赶忙问道:“哪里撞疼了?”
孰料,怀里的小姑娘抽噎了两下,喃喃道:“刚才那个坏蛋说我长得难看,说我嫁不出去,还说我没有腰……呜——你又推我,石头硌到我屁股了,好痛……呜……”
那小少年终于扯扯面瘫的脸皮,突然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圆滚滚的女孩,温言款语安慰道:“谁说你没有腰,你看,这么粗的腰,怎么会没有腰呢?”
“真的?”天下抬头看了看那个小哥哥。
“当然是真的。”小少年严肃地点头,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面瘫的脸皮有些缓和。
天下一下心中拨云见日,明朗了开来,抱着那个小少年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哥哥,你真好!”
小少年表情抽了抽,连忙用袖子使劲擦了擦脸,无奈那带着糖稀的吻非常黏腻,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其后追来的君梓看见这一幕,不免心中不屑:嗤!这猫妖真傻,竟然没有听出这人也是在挖苦她吗?难道这就是奶娘说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原来妖精也有蠢成这般的,白白修炼成人形了。
至于这个人……君梓眯眼看了看,这不就是那个整日里不苟言笑的面瘫君吗?
没想到这厮居然也悄悄溜到后花园,正好,新仇加旧恨,前不久他正练了一招降龙十八掌,恰巧拿他开刀。
想罢,君梓大喝一声,“商君珏,受死吧!”
两人又打作一团,小小少年的的打法很是幼稚,天下咬一口糖葫芦,挥舞着小手,口齿不清的说,“小哥哥……打死他……打死那个说我没有腰子的人……”
混乱的打斗过后,最终还是以君梓败北,君梓气得狠呸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看了那个满头乱发,一脸脏兮兮的天下,“你这个小妖怪,等本太子练好武功,再来收拾你!”
天下握着糖葫芦,不知天高地厚,“来呀,来呀,看我小哥哥不弄死你!”
君梓气得吐血,正待开骂,突地从西厢走来一个小太监,对君梓和商君珏恭敬倒,“太子,少爷,皇上叫你们过去呢。”
君梓瞪了商君珏和天下一眼,气呼呼地跨步走了。
天下兴冲冲地跑过来,将手中还剩一颗的冰糖葫芦递到他嘴边,“小哥哥,吃。”
商君珏看了她一眼,再看了那串糊满口水的糖葫芦,面瘫地摇摇头,也跟着君梓身后走了。
天下看着两个帅哥哥相继走了,自己讨了个没趣,又蹦蹦跳跳跑到东苑,找表哥玩耍去了。
正待跨脚,奶妈不知从哪里溜出来,呼天喊地,“哎哟我的小祖宗,可算找到你了,快快随奶娘去前厅,怎么弄得一身脏?今天早上才换的衣服啊,祖宗诶,快,奶娘给你再换一套。”
于是,天下小小的身子被奶娘波澜壮阔的胸膛抱住,飞奔至她的小闺房,东摸西摸,洗洗换换,一个乖巧的小天下便出现了。
等待天下粉墨登场的时候,皇帝老儿早就离席,众老百姓又是长长嘘了口气,气氛开始热烈起来,大家又开始相互客套搭讪,“哎哟,宋老板,别来无恙啊。”
“嘿嘿,钱掌柜,几日不见,你又容光焕发不少啊,最近可是又捞了一笔?”
“哪里哪里,怎么敌得上宋老板财源滚滚……”
“哎,你我也不过皆是皮毛,谁又能与白老板相比呢……”
“那是那是,”于是二人齐刷刷向天下的祖爷爷贺寿,“恭祝白太老爷齐人天相,财源滚滚,福禄东海,寿比南山啊!”
白爷爷捋捋胡子,笑得甚是合气。
宾客相近甚欢,其乐融融。
奶娘将天下抱去花厅的时候,众人见着这白家小独苗登场,无一不是露出满面亲切惊喜的模样道:“这便是白家小小姐吗?真是冰雪可爱,一看便是个美人坯子,将来长到二八年华可不知这求亲公子的车马要排出长街多少里呢!
天下那时左右不过五、六岁,‘求亲公子’是个什么玩意儿虽然弄不大清楚,但大体还是晓得他们夸她长得漂亮,哪个小姑娘不爱漂亮,听了自然美滋滋。
天下拣了夸自然要上爷爷那里显摆显摆,叫他莫要小瞧。岂知爷爷听了却只是抱着她笑道:“哪里是我们乖宝美,是我们白家的银子美!”
天下那时不服气,只想这银子她是见过的,白光光银溜溜,秃子脑门一般程光发亮,怎么会比她好看,遂回嘴道:“我比银子美。”
爷爷却弹了弹她的额际直摇头,“天下记住咯,生作白家之人一日,便一日莫要想比得过那银子。世人眼中皆是先有银子,后有白家。”
天下不服气地哼哼,谁知后来,这白家大小姐并没有如宾客说的那般,求亲公子的车马要排出几条街,反而成了整个瑞京闺中少女的反面教材,脱人裤子,偷窥洗澡不说,整日里不务正业,专爱探究两性话题,这当然也是后话了。
后来天下再去找这两个小哥哥,却是无所寻处。料想也是君无极带着太子和众随行官员侍卫回京了,天下一度郁闷了不少日子。
约摸从那之后开始,其实是自从小天下见了那两个漂亮的小哥哥以后,便开始对男生这种动物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无奈身边的家丁护院,身子一个个皆是比她高上几倍,长得也不是很好看,唯独自己的表哥墨诀,模样生得俊俏,又白白净净,整日知道吃墨水,浑身儒雅酸腐之气,不失为一个下手的对象……
倒是可怜了墨诀,从小童年就开始蒙上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