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这个崎岖啊。
离目的地还老远,大春儿的五菱小面包儿就几乎散了架,一路之上总能听到车后叮叮当当掉落零件的声音,廉玉估计到了那里,大春儿的小面就变成人力三轮儿了。
“那也得开啊!”廉玉自言自语道,“春儿啊,对不住了,到时候赔你一新的,你不是喜欢小面吗?咱不开五菱了!给你买一松花江!”
廉玉不时地看着身旁副驾驶座上的笔记本电脑,地图显示他已经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终于,他看到了那个隐藏在门头沟大山深处的巨大仓库。
一脚刹车,小面发出了刺耳的轱辘摩擦声,停在了仓库门口,通过门口停放的数辆高级奔驰轿车,廉玉已经完全肯定汪路他们就在这里面。
还没下车,廉玉就听到右侧响起“劈里啪啦”的声音。
“嗬!我草,还放鞭炮欢迎我来?”廉玉直纳闷儿。
但当他意识到那不是鞭炮而是枪声的时候,车窗已经破碎迸裂,呼啸的子弹嗖嗖地从廉玉鼻尖儿前擦过!
“孙子!”廉玉叫骂着赶紧趴了下来,“你他妈就这么欢迎你廉爷爷啊!你以为你是姜文啊?让子弹飞?”
没人回答廉玉,子弹依旧在头顶飞过。
“这也不是个事儿啊!”廉玉想着,忽然心生一计,他用脚踹开小面包车司机座一侧的车门儿,趴着溜下了车。
子弹叮叮当当地打在大春儿的车上,廉玉趴在车另一侧,心里这个骂呀,心说:“大春儿看到他的车成筛子了,还不把我给活吃喽?”
子弹突然停了,仓库大门前传来了汪路的声音:“嚯!还真找到我了!真是他妈孤胆英雄啊!有种儿!”
“孙子!你丫敢拿枪打我一手无寸铁的人!你也忒黑了吧?”廉玉趴在地上骂道。
“你不挺牛叉吗?”汪路一阵冷笑,“今儿让你见见真家伙!有本事再拿滋水枪滋我啊!”
“孙子,你把我哥们儿车给打烂了!你得赔!”廉玉喊。
“赔你大爷!”汪路喊道,“破小面还没我大奔一个轱辘值钱呢!哎,我问你,你丫那越野‘牧马人’呢?怎么不开了?你不是很拽吗?”
“好!孙子,你看不起小面?”廉玉怒从心头起,“我让你也尝尝厉害!”
廉玉一歪头,见身边一堆一堆的大石块和碎砖头,他抄起一块就朝着汪路的大奔扔了过去。
“哗啦”一声,奔驰车的玻璃就给砸碎了。
“小兔崽子!你砸我车?”汪路喊道。
“砸你车还新鲜?我这儿还有呢!”廉玉说着,一块块的石头、砖头向那几辆奔驰车砸去,只听得“咚”、“当啷”、“哗啦”声不绝于耳,几辆高级轿车瞬间就成了花猫。
“小子!你他妈别玩儿阴的!有种你走过来!”汪路高喊。
忽然听到了朦朦的声音:“廉玉!你快跑!别过来!他们有枪!”
廉玉一惊,忙问道:“朦朦,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你快跑!”朦朦喊。
“别废话!”廉玉喊,“你见那英雄救美的电影儿里哪个这会儿能跑啊?那不成笑话啦?”
说着廉玉就要站起身。
“那你也不能挨枪子儿啊!你个傻瓜!”朦朦的语调里带了哭腔。
“朦朦你别哭,等今天救你回去,咱俩就结婚!”廉玉喊,“你爸都管我叫儿子了。”
“好啊!这就达成协议定了终身啦?”汪路一阵狞笑,“你他妈想的美啊!你先过了我这关!哎,是个男人,你走出来!”
“出来就出来!”廉玉喊,“孙子,我出来你丫敢开枪,你都不是站着撒尿的人!”
“好!你出来吧!”汪路喊。
“廉玉!别过来!”朦朦哭喊道。
廉玉一闭眼,一咬牙,从小面后面走了出来。
汪路的打手举枪要打,朦朦一声惊呼,汪路却一把抢过了打手的枪,“去你妈的!他都说了,谁开枪谁不是站着撒尿的!你丫当太监啊?”
“可是,老板……”
“可是你大爷!”汪路一推打手,“给我把这小子捆起来!”
不等廉玉跑到朦朦近前,几个打手已经一拥而上将廉玉反剪双手捆了起来。
“你个笨蛋!廉玉!”朦朦哭喊着,也被绑着双手,被一个打手挟持着,“你来这儿干吗?送死吗?你看看你,还不是也被绑上了?”
廉玉超朦朦一笑,“朦朦,别哭,我既然来了,就是救你回去的,我会……”
“还他妈嘴硬呐?”汪路飞起一脚,正踹在廉玉身上,廉玉一下栽倒了。
“廉玉!”朦朦惊呼道,一转头,对汪路怒目而视,“汪路,你不得好死!”
“谢谢,亲爱的,我没想好好死。”汪路狞笑着说。
廉玉背着被绑的双手,躺在地上,鄙夷地看着汪路,“小丫的!我要让你活过今天,我就是……”
“就是我孙子?”汪路蹲下身,笑道:“刚才是谁在电话里说能把朦朦救走啊?谁说的救不出去就是我孙子啊?”
“瞧你那猴儿屁股脸。”廉玉撇嘴一笑,“更红了,更像猴儿屁股了,还是长了痔疮的!”
汪路脸一沉,“小子,你也就是嘴还硬点儿了,你说你除了贫蛋,你还有什么本事?我真不知道朦朦怎么喜欢你?我实话告诉你吧,今天你汪爷在这儿,是来做买卖的!等我这最后一笔大买卖做完,我就带上朦朦远走高飞!那时候,一枪崩了你,把你往山沟儿里一扔!您也别和朦朦结婚了,先便宜了门头沟的狼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哦,我知道了,你是来卖身的!”廉玉鄙视地笑着,“来这儿接客,这山高皇帝远的,扫黄办抓不到你,你放心,扫黄的不抓你这号儿半男不女的……”
“让他妈你再说!”汪路一脚踹到廉玉头上,廉玉的鼻孔和嘴角瞬间流出鲜血。
“廉玉!”朦朦哭喊着尖叫着,试图挣脱打手的挟持,但是无济于事。
“朦朦,别惦记他了。”汪路一扭头,看着朦朦,“我来给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汪路拿过身边的一个皮箱,放在案子上,打开,朦朦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箱子里满满当当塞满了包成小包的白色粉末!
“朦朦,你看到了吗?这才是生意,这才是财富,这才是资本!这才是娶你这样美人儿的资格!”汪路合上皮箱,脸上露出奸邪的笑,“我的朦朦小宝贝儿,等我今天做完这笔生意,我们就去一个最安全最美丽的地方,我让你过上世界最……”
没等话说完,一口口水便吐到了汪路脸上。
“汪路,你果然是个人渣!”朦朦激动而愤怒地喊道,“你不但用阴险毒辣的手段搞垮了爸爸的企业,居然还贩卖毒品!你简直无可就要!你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你是个犯罪份子!”
汪路擦擦脸,笑道,“朦朦,你骂什么都行!这年头儿,什么都没用,有钱才是爷,有钱才是硬道理!什么道德啊,良知啊,有个屁用?”汪路拿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廉玉,“就这样儿的小混混?值得你爱?就算他是个什么什么大使,还不是天上掉的馅饼?”
“那也比你强一万倍!”朦朦喊道,“廉玉的热情、正直、善良、乐观,是你八辈子学不会的!当然,我对你说这些是对牛弹琴!”
“好吧,就算是对牛弹琴,也是个金牛。”汪路说着,一扭头,笑道:“哎!来了!”
几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到仓库门前停下,车上下来了几个黑衣男人,显然,这是毒品贩子来接货了。
“吴老板!”汪路热情地迎了上去,“您可让我久等了!”
“货带齐了?”被称做吴老板的人面无表情地问道。
“当然了!您请过目!”汪路打开刚才的皮箱,“纯度百分之九十九!”
吴老板看了看“货”,点点头,却把目光扫向了门口被砸得稀里哗啦的奔驰车和躺在地上的廉玉以及被挟持的朦朦。
“汪路,这些,你是唱的哪一出啊?”吴老板疑惑地问道。
“哎,这个呀,不用您多费心,我自己家的事儿。”汪路点头哈腰道,“这女孩儿是我未婚妻.”
“你去死!”朦朦喊道,“谁是你未婚妻!”
汪路没有理会,继续说:“这躺地上这小子,是……”
“我是他弟弟!”廉玉忽然一脸无辜地朝吴老板喊道:“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吴老板吧?我哥拿假货骗您,我说了他几句,他就把我打成这样儿,还绑上了!”
未及汪路有所反应,廉玉哭天抹泪儿地又朝汪路喊:“哥啊!咱做人得厚道,你拿白糖加淀粉蒙人家,这不合适吧?”
汪路肺都快气炸了,刚要对廉玉动手,一把黑洞洞的手枪已经对准了他的额头。
“好啊!你个小王八蛋!”吴老板举着枪,“我早看你小子不是个玩意儿!敢和我玩儿这个?我现在就爆了你的头!”
话未说完,一声枪响,吴老板应声倒地,几个手下随从刚要掏枪,也被汪路的手下几枪打倒。
仓库内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几秒后,汪路爆发了,他走过去,挨个抽着手下的嘴巴,“你们他妈混蛋!谁让你们开的枪!财神爷让你们打死了!知道吗?”
“可是,老板,他刚才要……”手下们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一会儿再和你们算账!”汪路狂叫着,举起手枪就对准了倒在地上的廉玉,“小兔崽子,我现在就崩了你!”
“美的你!”
一声浑厚之声传来,紧接着一块石头飞来,汪路手中的枪被打飞了!
“马哥!”廉玉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儿。
“老马!”朦朦也不敢相信地惊呼着。
只见赵大广的保镖老马飞奔了进来,未及几个打手有所动作,赵大广一串有力的飞踹加组合拳将几个打手撩倒在地!
“马哥!你怎么来了?”廉玉高声问,“我以为你早就离开赵家了!”
“怎么能啊!”大汉老马边走向廉玉边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老马受赵家器重,怎么能撇手不管赵总和朦朦小姐的危难?”
说着,老马俯身准备给廉玉和朦朦解开绳索。
廉玉突然高喊:“马哥小心!”
可是晚了,老马的后脑被汪路手持铁棍狠狠一击!老马应声倒地。
“老马!”朦朦一声喊叫,也昏厥过去。
“哎呦!完了完了完了!”廉玉一闭眼,自言自语地唠叨,“还保镖呢,这么不禁打,一下儿就背过气去了!”
老马突然醒了,抬起头,说:“废话!保镖也是人啊!你挨一下试试?”
说完又昏过去了。
汪路刚要得意地笑起来,后脑就被一个凉冰冰的物件顶上了,他知道那是手枪。
“孙子!知道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一个夹杂着外国味儿的浑厚声音传来。
廉玉睁开眼,再次乐开了花儿,惊呼道:“杰哥!你也来啦?”
洋特工杰克边拿枪顶着汪路,边对廉玉说:“兄弟,知道么,我的使命就是保证你时时刻刻的安全!哥哥对不住,来晚了一步,你……”
“杰哥小心!”廉玉再次高喊。
又晚了。
杰克后脑挨了汪路手下的打手重重的一棍,立刻应声倒地。
“哎呦!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彻底完了!”廉玉一闭眼,唠叨着,“还美国总统的特工队长呢!挨一下儿就倒了!”
昏迷的杰克这时抬起头,说道:“废话!总统特工也是人啊!你挨一下试试?”
“那你是不是又要晕过去了?”廉玉一脸无奈地问。
“回答正确。”
说完,杰克又昏了过去。
廉玉闭上眼,唠唠叨叨地说道:“佛祖、上帝、托塔李天王、王母娘娘、七仙女儿、圣母玛利亚啊,让我也晕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