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散啊!都散散!”
大头成了现场保卫,不断往外推着紧紧围住廉玉和朦朦的叽叽喳喳议论纷纷的人堆,“怎么都跟看稀罕物儿似的啊?我说你们都没见过美女是怎么着啊?大家伙儿都回自己桌儿吃饭去啊,一会儿我接着给大家敬酒。”
婚礼的主角儿就这么彻底转变了,没人记得刚刚看完大头两口子的庆典,只是被廉玉和朦朦这一对儿金童玉女深深吸引。
在大头的劝说下,人群这才慢慢散开。
大头说道:“哎,这还不错。别都跟八百辈子没见过美女似的,都学学我大头,见美女也处变不惊。”说完却一转头儿看着朦朦,嬉皮笑脸地问道:“这位美女,我叫大头,是廉玉的哥们儿,请问美女怎么称呼?”
廉玉和朦朦都笑了起来,廉玉伸手推了一把大头,“你也先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啊!别忘了,你今儿可是新郎,你跟这儿腻着算什么呀?回头新娘子该吃醋了,赶紧的,听话啊!”
“嘿!这人嘿!要不是我这‘神嘴’,要不是我这半仙儿的预测,人家美女能出现在你眼前?咸鱼,你丫这叫卸了磨就宰驴!”大头笑着一叉腰,突然又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儿别扭,“不对,那我不成驴了?”
廉玉和朦朦被逗的大笑起来。
“总之吧,反正我今儿这婚礼,有你主持,本来就够喧宾夺主的了,这下儿,嫂子一来,那就更加一个更的喧宾夺主了!我也无所谓了,婚礼么,就图个乐儿呗!”大头拍着廉玉的肩膀儿。
“等等,您等等!”廉玉一扒拉大头的手,“你刚才说什么?嫂子?什么嫂子?”
“装什么傻呀你!”大头一指朦朦,“这不是咱嫂子,这是谁啊?”
“我让你再胡说嘿!”廉玉一个“拐棒儿勒脖”揽住了大头的脖子,笑着问:“还胡说不胡说了?服不服?”
大头只得投降,“服了服了!”
见廉玉松了手,大头笑着小声儿嘀咕道:“反了你了,打新郎!叫句嫂子也不行了!”
“嘿,你……”
廉玉刚要再次出击,却听到朦朦说:“没关系的,让他这么叫吧,我爱听。”
廉玉看着朦朦愣了。
大头得理了,一推搡廉玉,说道:“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的?人家本主儿都认头了!廉玉,你小子就跟大家伙儿装吧你!哎,我一会儿让你上台解释解释这事儿你信吗?”
这时,不远处有人喊大头,几人一看,见是新娘子撅着小嘴儿站在那里不高兴了!
廉玉笑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的!跟我们这儿熬什么摽啊!媳妇儿急了吧?赶紧去吧!”
“你等着嘿!”大头一指廉玉,笑道:“你这事儿还没完呢,你还没跟这百十来口子解释你和嫂子是怎么回事儿呢!”说罢朝朦朦一拱手,转身飞奔向自己媳妇儿。
廉玉和朦朦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周围的人都这么活宝啊?”朦朦问道。
“基本都比较没三没四,”廉玉苦笑道,“或者说,以我为首,都挺没溜儿的。”
“那你应该算是没溜儿的祖师爷了。”朦朦打趣道。
“不胜荣幸。”廉玉站起身,笑着半鞠了个躬,坐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哎,对了,朦朦,我没问你呢还,你怎么来了?”
朦朦打开大头刚才递过来的饮料,喝了一口,说道:“怎么,我就不能来吗?“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那意思。”廉玉赶忙解释,“我是说,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你又怎么知道我今儿在这儿给哥们儿主持婚礼呢?”
“记得我说过,”朦朦将脸凑近了廉玉,神秘地笑笑,“我要想找谁,就能找到谁。”
廉玉乐了,靠在椅子背儿上,说:“也是,大广集团千金少掌柜的,那要找个人,还不易如反掌,尤其是我这种平头儿小混混。”
“切!”朦朦一瞥廉玉,“别说的那么难听,大广千金就够可以了,您还加一少掌柜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说的我跟开当铺的似的!”
“啊?不是当铺啊?我一直认为你们大广集团是个当铺呢!刚要把我们家一老茶缸子拿过去问问值多少银子……”
“老毛病又犯了你!”朦朦笑着轻拍了一下廉玉的脑门儿,“怎么又贫上了!”
廉玉假模假式地揉揉脑门儿,还是不依不饶地问:“你倒是告诉我啊,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忘啦?那天晚上,在派出所,警察做笔录的时候,你可把你的资料什么都说了!”朦朦说。
“我地个天儿啊,你在旁边儿就全给偷听了去了?”廉玉张着大嘴。
“什么叫偷听啊,那叫大脑速记,你的一切一切,我瞬间就记录在‘案’了!”朦朦扬扬头,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聪明吧?还不夸夸我!”
“成!不错!”廉玉点点头,“是块儿做克格勃特务的料!”
“讨厌吧你,你就这么夸人啊?”朦朦抬手又要敲廉玉脑袋,廉玉一把攥住朦朦的手,在这一瞬间,两人都忽然默不作声,只是对望着。几秒后,廉玉忽然感到一阵尴尬,慌忙放开了朦朦的手,说道:“对不起啊。”
朦朦微低下头,脸也有些微红,她摇摇头,轻轻说:“没什么,你可以拉着……”
廉玉没听清,他侧过耳朵,大声问:“啊?什么?”
朦朦笑了,“讨厌!请问这位耳背的廉大爷高寿啦?”
“七十八啦!”廉玉就坡儿下着驴,他问朦朦:“哎,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朦朦一脸得意地说:“我不是知道你的毕业院校了么,我就托我在那所大学的朋友,把你的信息给找出来了,然后还找到了你的同学,然后从你同学那儿把你了解了个底儿掉,然后听说了你今天在这里主持婚礼,然后……”
“然后,你就找到了这儿?”廉玉睁大眼睛看着朦朦,“我说你是克格勃出身吧!还不承认!好啊你!敢挖人家隐私!大胆!要不是看你今儿成了我媳妇儿,我早跟你急了!”
“谁是你媳妇儿啊!我说了吗?”朦朦笑道。
“多新鲜啊,刚才谁说的‘让他们叫嫂子吧,我爱听’。”廉玉学着朦朦。
“好吧,就算我说了,”朦朦调皮地冲廉玉吐了吐舌头,“那我也不算答应做你媳妇儿啊!”
“强词夺理!”廉玉翻翻白眼儿。
“哎,说真的,你做婚礼司仪多久了?”朦朦好奇地问。
“什么多久啊,我这是客串,根本不是专业的!就是给朋友们帮忙儿。”廉玉朝不远处正给人家点烟的大头弩弩嘴儿。
“那一定特好玩儿特刺激吧?”朦朦问。
“刺激倒谈不上,反正好玩儿的事儿是不少啊。你想啊,整场婚礼,俩新人整个儿受你操控,想怎么整人家怎么整人家,他们还不能急!多带劲啊这个!”廉玉笑着说。
“就坏吧你!”朦朦说,“那有没有什么让你措手不及的事儿?”
“问着了!别说,还真有!”廉玉一拍大腿,“你别看今儿这大头是吉他手,他今儿没玩儿花活,算老实的。上次有一回,我给我们另外一哥们儿夹子主持婚礼,夹子也是一吉他手,别的乐队的。那天现场,他哥们儿给找来了一乐队现场助兴,我这儿主持还没开始呢,这新郎官儿夹子,看见现场乐队吉他手背着的那电吉他了,他也不怎么走火入魔了,一把抢了过来,玩儿起了吉他独奏,弹的这叫一个投入,这叫一个忘情,估计他那会儿都不记得这是他婚礼现场了,估计他以为是演出的酒吧舞台呢!”
朦朦哈哈大笑起来,“那婚礼来宾都傻了吧?”
“那可不都傻了!”廉玉说,“何止他们傻了,我做司仪的我都傻了!哪儿见过这种新郎啊!结果还是新娘子聪明,几步跑了过去,抓起麦克风就唱了起来!结果贝司手,鼓手也跟着一起演奏起来。嘿!这下儿热闹了,婚礼现场变摇滚演唱会了!全场来宾跟着一起HIGH上了,摇头的,晃脑的,陶醉的,疯狂的!我的天儿啊!”
朦朦问道:“那你呢?”
“我弹键盘去了。”
朦朦被逗得快喘不上气了,说道:“我总结出两条儿规律。”
廉玉问:“什么?“
“一,玩儿摇滚的不适合办结婚典礼,二,玩儿摇滚的也不适合主持结婚典礼。”
廉玉也笑了,低声说:“可是玩儿摇滚的会下河救无知少女。”
“去!”朦朦一推廉玉,“你才无知少女呢!”
廉玉凑进朦朦,问:“说吧,这位女同学,是不是特崇拜你廉哥哥!”
“别臭美了你!”朦朦扑哧一乐,“不过说真的,你是真的很有才,我看了你的大学成绩、论文成绩以及教师教授们的评语,相当优秀相当高啊!”
“这都让你翻腾出来啦?”廉玉吃惊地问,“你你你你要干吗啊你?”
“生气了?”
“那倒没有,”廉玉歪嘴来了个坏笑,“总觉得朦朦小姐对本公子有什么企图。”
“别逗贫,说真的,”朦朦说,“我总觉得,你的才能和你的人生路途太不协调了!你得发挥出你的能力才好。”
“是吧?你都看出来了。”廉玉轻轻敲打着桌子,“我早说过么,我就是一倒霉蛋儿,翻不了身的咸鱼。我想大展宏图,可是梦想志向总和现实相撞,遭遇和能力也成大正比,哎……”
“你别唉声叹气了,”朦朦轻轻把手搭在廉玉的手上,说,“我有一想法。”
“说吧,姑娘。”廉玉望着朦朦的手,“如今女向男求婚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讨厌吧你。”朦朦笑着把手拿开,“你正经点儿!我是说,我想开个公司。”
“嗨!我当你要说什么呢!”廉玉往后一靠,摇着身子,“这你跟我说什么大劲啊?就令尊那实力,给你开十个二十个公司都行啊,再说了,你一董事长千金,你就是当个副董事……”
“我是要给你开一个公司。”朦朦打断廉玉的话,“你当老板。”
“咕咚”一声,廉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你怎么啦?”朦朦赶忙站起身,走到廉玉身边,周围的朋友们也闻声围拢过来,七手八脚把廉玉搀扶起来,纷纷询问廉玉摔到没有。
廉玉龇牙咧嘴站了起来,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指着椅子,说:“这倒霉催的椅子,也不怎么就把我给摔了!”又看看大家,忍着疼笑道:“没事儿我没事儿,大家去忙吧。”
大伙儿这才又散开。
只有朦朦在捂着嘴笑。
廉玉见四下无人了,朝朦朦问道:“刚才我摔屁墩儿以前似乎、大概、隐约、可能、也许、说不准、保不齐、一不留神我听到了一句话,似乎某人要给某人开一什么什么来的?……公司?”
“是公司。”朦朦说道,“我给你投资。我替你想好了,你不是喜欢文学和写作么,又是中文系出身的高才生,就给你开个文化公司,你招兵买马,笼络优秀人才,公司主营的业务我也替你想好了:发掘和挖掘优秀的写作人才、新作家以及他们的作品,向出版社提供,然后将出类拔萃的作品出版成书,向市场推广,宗旨,就是让更多的人能够读到本土的文学精品!当然,作品也应该包括你自己的。”
此时廉玉眼前的朦朦,由刚才那个可爱活泼的美少女,忽然变成了一个干练精明的职场丽人!
“哎?廉玉,你脸怎么紫了?”朦朦刚要继续说下去,看到廉玉的脸色,吃了一惊。
“没事儿,我……我自己掐的!”廉玉再次龇牙咧嘴。
“你掐自己干吗啊?”
“我看看是不是做梦!”
“是梦吗?”
“看样子不是。”
“那就好。”朦朦笑了。
“可你为什么……”廉玉一脸困惑。
“帮你实现人生价值,成功你的梦想。”朦朦甩了甩一头秀发,“这是其一。其二……”
“你看你看!幺蛾子来了吧?”廉玉一撇嘴,“少东家,我‘廉白劳’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要人有一个。您要是和我提条件,我可是什么都拿不出来。”
“不要你拿出什么来,我就只要你这人。”朦朦直直地望着廉玉,“你得做我男朋友。”
“咕咚”一声,廉玉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