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你呀,我想起一首歌儿来。”朦朦忍住笑,看着廉玉。
“什么歌儿?情歌儿?”廉玉揉着头,说道:“唱吧,姑娘,把心中的情话告诉哥哥。”
“去去去去!”朦朦抬手又要打廉玉,廉玉一缩脖儿。
“那是什么歌啊?”廉玉问。
“摇滚歌手何勇当年的《头上的包》。”朦朦说。
“哦,无怪乎呢!我这脑袋让你敲的,正应和那歌词了:‘头上的包,有大也有小,有的是人敲,有的是自找!’哎,不对啊,你怎么打恩人啊!”廉玉笑着问。
“那我……再请你一碗卤煮吧?作为对你脑袋的补偿?”朦朦笑道。
“你怎么就知道请卤煮啊,这大后半夜的,真想撑死我啊?”廉玉又摸了摸鼓巴鼓巴的肚子,“哎,对了,名字你是告诉我了,可是……”廉玉偷眼看了看周围坐着的那些彪形大汉,又住了口。
“什么呀?”朦朦问,“可是什么?”
廉玉压低了声音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干吗的呢,你什么来历呀?怎么连保镖都有?”
“他们不是我的保镖。”朦朦答道,“是我爸爸的。”
“那就更可怕了。”廉玉做浑身哆嗦状,“你们到底干吗的啊?不会是黑……”
“住口!”朦朦打断了廉玉的话,“你才黑那个呢!我们可不是坏人!”
“那是怎么回事啊?”
“我爸爸是生意人。”朦朦低声说道,“走南奔北的和什么人都打交道,得保证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哎呦!”廉玉俩眼一翻,“我遇到大财团千金了。”
“什么大财团啊,别乱说。”朦朦道,“没那么张扬。”
“那请问令尊是……?”
“知道大广吗?”
“知道呀!”廉玉点点头,在京城,没几个人不知道大广贸易集团的。
“我爸爸在那儿工作。”
“哦……,总经理?副总经理?”廉玉试着问。
“董事长。”朦朦平静地答道。
“董……事长……”廉玉有点儿晕,“唔,好,好好,懂事儿,懂事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才不懂事儿呢!”朦朦笑了。
廉玉揉揉太阳穴晃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下。他没想到,此时,大半夜,京城鼓楼旁小卤煮店里,坐在自己对面儿的漂亮女孩,刚刚被自己从水里捞上来的姑娘,竟然是大广集团董事长的女儿。
廉玉心说:这一天,怎么这么乱乎儿啊。
廉玉把椅子挪了挪,将身子坐正,看着朦朦,问:“那你刚才往水里……”
“嘘——”朦朦做了个收声的手势,转头对老马等一干保镖们说:“老马,你们先到门口等会儿吧。”
“明白,小姐。”老马站起高大的身躯,一挥手,几个大汉胡噜胡噜全走了出去。
朦朦望向廉玉,说道:“我跳什刹海,本来的目的,是不想活了。”
“这我知道,您不用解释了。”廉玉点点头,“光对你进行的思想工作我在派出所说的比警察都多。但是,朦朦,为什么呀?你一身价亿万的千金大小姐,暖窝儿里生暖窝儿里长,握手里怕掉喽含嘴里怕化喽的主儿……”
“你在派出所分析的没错儿。”朦朦打断廉玉的话,“我是为了一个情字。”
“你看看!”廉玉轻轻拍了拍桌子,“我说什么来的?打你趴我肩膀儿上鼻涕眼泪蹭我一身大骂负心郎混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还是这套,没跑儿!看来呀,这为情所困,为情所伤,为情想一死了之这事儿不分达官显贵还是百姓平民,都一样!只是没想到,这电影儿小说儿里看到的镜头,今儿也能让我廉玉赶上。不过还好,救了个人,我也胜造七级浮屠了。”
朦朦脸色有些忧伤,不语。
“那现在呢?经过这几个钟头,朦朦大小姐,还有那寻短见的想法儿吗?”廉玉问道。
“没了,彻底没了。”朦朦抬起头,露出一丝美丽的微笑,“廉玉,今晚真的谢谢你,不但救了我,还让我知道,活着是如此的快乐和美好,身边还有那么多带给自己快乐的人和事。为了那么个混球,不值!”
“对!不值!而且还让你知道,这城市里还有我这么一个比谁都倒霉的家伙。哎,我说,你别哭啊别哭,你一哭,就又和电影儿场景一样了!”廉玉逗趣着。
“谁要哭啊!”朦朦笑着,拿起一双干净筷子扔向廉玉。
“哎!心情好了也别糟蹋东西呀。”廉玉接过筷子,看着朦朦,“那么,有没有打算告诉你的恩人,导致你想不开的原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朦朦收敛了笑容,“其实,不提也罢,但是,作为朋友,和你说说也无妨。”
听到“朋友”俩字,廉玉心里美美的。
“他父亲是我爸的老朋友,另一家大型商贸公司的老板。”朦朦说。
“明白了,说到这儿就又进入了传统电影情节:强强联合的娃娃亲!对吧?”廉玉插嘴道,“你们两个名门之后是上流社会里大家伙儿公认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儿地上的一双。如果我还没猜错的话,你们订婚了,婚礼日期甚至都定好了,他再送你一好几十克拉的比扳指儿还个儿大的钻石戒指。然而,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件发生了,你发现他有外遇了,或者发现他花心了,或者索性这哥们儿就是一花花公子玩弄女性水性杨花臭不要脸,然后你和他愤然提出分手,最好的场景是转身以前把一杯子红酒再泼他脸上就更像那么回事儿了。然后你彷徨、你不安、你心痛、你难受、你悲伤、你绝望、你对爱情的憧憬失去了信心,直到你不想活了,然后,就发生了几个小时以前银锭桥上的那一幕。你说我分析得对吗?朦朦?”
朦朦目瞪口呆地望着廉玉,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问道:“你是……研究心理的?”
“错!”廉玉一摆手,“中文系的学生都有这两下子,别忘了,我可是半个作家呢。当然,不搞文学和写作,就你那点儿事儿,是个人也能猜的出来,满电视满电影满小说满杂志满报纸一天到晚长年累月就这点儿故事,不总是重复重复再重复吗?”
朦朦苦笑着点点头,“廉玉,你真是个福尔摩斯。我的故事,被你猜中个八九不离十。”
“是吧!”廉玉一脸自豪,“摩丝就算了,我这头发也短,用不上那玩意儿。”
朦朦笑着望着廉玉。
“那么,刚才在派出所,我可把该劝的都劝你了,该说的都对你说了,我希望,能够让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廉玉一脸真诚。
“我明白,我不会再干傻事了。廉玉,你真好!”朦朦点头道。
“那就好,我的宗旨就是:我这‘咸鱼’,别管自己是怎么样的倒霉蛋儿,但是我希望能带给周围的人快乐和幸运。”廉玉说。
这时,保镖大汉老马走了进来,说道:“小姐,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
朦朦朝老马点点头,站起了身,廉玉也站了起来。
“你也会幸运的!廉玉,我相信!”朦朦给了廉玉一个甜美的微笑,“愿上天保佑我,也保佑你。”
“我怎么听着那么悲壮啊!”廉玉笑道,“我想,刚才这话,应该是我们的告别语了吧?”
“那可不一定!”朦朦走到门口,回过头,“说不定哪天,我们还会见到。”
“见?你怎么找我呀?”
“如果我想找谁的话,”朦朦神秘地一笑,“就一定能找到谁。”
“得嘞!”廉玉点点头,“我是福尔,你是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