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跟了大根,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稻香身材高挑,形容艳丽,大根呢,个头瘦小,黑不溜秋,且整天蔫蔫的,没一点男子汉气慨。但村里人却说,大根娶了稻香,命苦哇!
大根从小体弱多病,成人后,肩不能挑十斤,手不能提四两,多亏他父亲送他读了几年高中,在村里算是一个文化人,加上为人还算公正,乡亲们就选他当村长,尽管乡上有些不同意,但大根还是吃上了这碗轻巧饭。当初稻香嫁给大根,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看上他这一点,这个,村里人都明白。
稻香嫁来没多久,有关她的绯闻艳事就在村里传开了。先是说她与村里的韦书记有染,后来又说他与乡里的温干部关系暖昧,说得最多的,是说乡里的贾乡长跟随她三天两头的就要碰碰头。耳目聪灵的村民甚至还讲得有鼻子有眼:说某个大白天,贾乡长骑摩托来了,大根在家,稻香却打发他说:“乡长来了,还不快到集上去割肉打酒!”可怜的大根竟真的出去了,大根刚走,贾乡长就搂着稻香上了床……讲得多了,话就传进大根和稻香的耳里,稻香气得趴在大根身上嘤嘤地哭,要大根教训教训那些长舌人,还她一个清白。大根却没事般地说:“哭啥呀,心中没鬼,怕人家说什么呢?再说,就算有,我都没说什么,关人家什么事啊!”稻香受了鼓舞,便站到村口,跳起脚来将多嘴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自此,稻香便成了村里没人理睬的荡妇和泼妇。
没人理睬的稻香,浪性却不减,依然三天两头地跟贾乡长混到一块。
村里人实在看不下去,就提醒大根,要他管束管束自己的媳妇。大根却说:“你们多心了,贾乡长是来跟我谈工作的。”村人便对大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起来,以后也就不再多管闲事了。
两年后,大根病了,病得床都不能起,送到县城医院一检查,得的竟是胃癌。稻香躲着大根,双眼哭得红肿。村人看了,都说,这只骚狐狸,装得倒像啊!
稻香对大根却是真正的照顾周到,她陪在大根的床前,温存地说,你患的是胃溃疡,做个手术就没事了。大根望了稻香,甜甜地笑。
稻香在县医院陪了大根整整一个月后,换了大根的姐姐去照料。家里晚稻一棵都未插呢,她得回家去安排好,隔几天再去。谁知稻香的前脚刚进屋,贾乡长的小车就在她身后叭叭地叫。稻香回头,肿着眼睛问:“你来干什么?”贾乡长嘻笑着说:“宝贝,一个月不见你,想得我苦哇。”稻香悲伤地说:“大根真干不成村长了,他得了癌症。”贾乡长说:“管他做什么,咱们快进屋。”边说边来抱稻香,稻香却打开他的手,很严肃地说:
“你别这样!”贾乡长不解:“咋啦,才一个月,就忘了我,莫不是在县城又姘上什么阔佬了?”稻香说:“你正经点,我不想跟你来往了,反正,大根也不当村长了。”贾乡长涎着脸说:“大根得了癌症死掉了更好啊,我们在一起不更方便么?”稻香听后,哇地便哭了起来,她边哭泣边指着贾乡长骂:“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要不是大根身体弱,干不了别的事,我想让他保住村长的位子吃碗轻巧饭,我才不跟随你这畜生往来呢,你滚!你滚得越远越好,你再也不要进我的家门了!呜呜……呜呜……”贾乡长羞红了脸,尴尬地开着小车溜了。稻香哭了好久,抬头时,村入围她站了一大圈。稻香便又哭了起来,她说:“我对不起大根,也对不起大伙呀!”村人说:“大妹子,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不怪你。”当稻香赶到自家的责任田时,她发现村里的劳力,正在她田里干得欢。稻香的眼角,便潮潮地红。
后来大根就出院回家了,他患的竟真是胃溃疡,胃癌是误诊。出院后的大根,仍当村长。村人说,咱自个儿选的头,谁免都不成!稻香听了,睛角又一次潮潮地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