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这么一个男人摆在面前,这丫头也不怕他趁着她酒醉占她便宜,萧瑾暂时忘记了,现在的青墨对男女之事很懵懂,更不懂得避讳什么。
其实这样好,又不好,好的原因是可以随意占她便宜,不好的原因是,面对一个完全没有情趣的人,着实提不起兴致来,若要选择,他还是希望,她能够早日懂得这些,早日明白他对她的心。
伙计很快端来大海杯子,萧瑾给青墨满上,又给自己满上,青墨见酒液清冽异常,酒香扑鼻,忍不住喝了一大口。
这酒还是有些烈的,入自肺腑火辣辣的。
萧瑾微笑着瞅着青墨问道:“如何?”
青墨用衣袖擦去嘴角的酒液,道:“没想到,人间也有这样的美酒佳酿!”
萧瑾笑道:“既是好酒,就多喝一些。”说着,又给青墨倒酒,两人碰杯,喝得十分欢畅。
青墨今天很开心,喝了不少酒,脸颊慢慢爬上红晕,只见眼前有好几个萧瑾。青墨伸手去抓,一下扑子倒在萧瑾怀里。
萧瑾酒量甚好,并无丝毫醉意,将她揽在怀中,凝视着怀中的人儿,又将她额间的几缕碎发拨到耳后,手指轻轻的滑过她红若桃瓣的脸颊,她今天果真的是很开心,嘴角笑意浅浅,许是做了美梦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她笑得这样甜。
桌上杯盘狼藉,窗外月悬高空,幽静和美。现在已是三更天,他却一点睡意也无。搂着怀里的人儿,只觉像是拥住了全世界那样满足。
萧瑾一个闪身,消失在揽月阁。
他依旧是从窗户里进来的,将她放在床榻上,自己也躺了上去,侧着身子,看她精致的面容,如何也不知足。
手指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她的脸颊微热,触感极好,如丝绸般。
青墨倏然浅皱眉头,许是感觉到脸上有东西,伸手去拂开。
萧瑾微笑着撤回手指,这丫头居然感觉到了。
青墨的睫毛微微地颤动了一下,咕哝了一句,萧瑾听的不甚清楚,问道:“说什么?”
青墨又咕哝了一句,仿佛说的是“萧瑾”。萧瑾一听,心下一动,莫非,她梦到自己了吗?她梦中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看着他粉嫩的面容,萧瑾顿时很想进入她的梦境看个究竟。他轻轻地蹙了蹙眉,眸光如一潭幽静的湖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丫头,若是你知道我入了你的梦境,你会不会生气?”他的眉心拧得更深了一些,继续道:“只是,我的心真的很煎熬,好想知道你对我的心意,许我入梦,不要怪我,好不好?”
他似乎有些晃神,白皙的手指轻轻地点住她的眉心,眉心处立时发出耀眼的光芒。顺着那道光芒,他进入了她的梦境。
萧瑾只见自己身处之所是泉水叮咚,莺啼燕舞,碧树环绕,青石铺地。
这个地方好生熟悉,这里不是凌天宫吗?正思索间,只听见一段忧伤的旋律,婉转在空中,飘飘渺渺,凄婉非常,萧瑾蹙眉,这不是紫衣最拿手的曲子《离殇舞》吗?莫非青墨梦到紫衣了?
萧瑾顺着青石路,穿过一丛竹林,远远的看到一位身着墨青色纱衣的女子,端坐在清荷池上悠然弹奏,萧瑾的目力极好,远远的就看到女子的面容,是青墨!连衣服都一模一样!只见她的眉梢似蹙非蹙,眼眸幽深如潭,睫毛长长的遮住了眸中流转的波痕。她的神色似喜似忧,又好似淡淡地,并任无何表情。好生奇怪。
但是,这琴音流转的情愫,明明是蚀骨的伤痛啊!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的心和表情大相径庭呢?他又何曾见过这样的青墨,他所熟知的青墨,应该是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呵!
萧瑾正要上前问个究竟,场景骤然一转,只见风卷帘动,飘忽入鼻的是紫檀香的味道,隔着风屏,袅娜的身姿如一只雨蝶,翩然起舞。萧瑾越过那风屏,视线扫过凤翎椅的时候,登时呆住,那坐在凤翎椅上的男子,竟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他的目光温和沉静,如静夜里温柔的月光,眉宇间是无尽的宠溺和爱恋。他,便用这样的眼神凝视着衣袂翩翩的女子。
那女子也以同样的目光回望着他,轻盈如蜓的脚步,如新荷初绽的笑容,眉宇间流转着的,满满的都是幸福。
这正是爱人之间的眼神啊,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萧瑾呆怔了半天,原来,原来,她早就有深爱的人,而他深爱的人正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怪不得,她那天会深情的看着他,原来是因为她想起了以往的记忆。
他爱的终不是他啊,现在,可以死心了吗?还是,继续假装不知道,就当做,她爱的是他?
不,他做不到,他绝不容许他爱的人,有一分一毫的想着别人,她的心应该是他的,全部是他的。
如此含情脉脉的四目相对,令萧瑾步步退却,不,这不是真的,只是青墨的一个梦境罢了……
恍惚间,萧瑾已经从青墨的梦中退了出来,沉痛地捂住胸口的位置,本就有预感,她爱的不是他,可是,当得到证实的时候,心却痛得窒息。
翻天覆地的绝望席卷而来,他险些招架不住。
手指颤抖地抚上青墨的脸颊,自言自语道:“为何,爱的不是我?”
翌日早上,青墨朦朦胧胧醒过来,可能是昨天喝太多的酒的原因,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一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飘然掠过,仔细回想时,头痛得厉害,于是便不再想了。
青墨正要起身,发现有重物压在自己身上,垂眸一瞧,是个人压住她了,她拍了那人两下,迷迷糊糊道:“月罗,起来了,起来了……”
萧瑾终于动了动,他昨天晚上也是朦朦胧胧睡着的,竟趴在了青墨身上,此时一抬头,正对上青墨惺忪的睡眼。一醒来,昨夜那般心痛的感觉未减半分,而是,更加重了。
他也不从青墨身上起来,直摸着青墨粉嫩的脸颊出神,青墨见他半晌不动,有些不耐烦地道:“重死了,快起来了。”
萧瑾恶作剧似的变回原来的摸样,他要看看这丫头如何反应。
“丫头,看着我!”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青墨疼痛的皱了皱眉,眯着眼睛看着他,“咦?”青墨奇怪的看着萧瑾,睫毛不停地眨啊眨啊,终于确定没有看错,“萧瑾?”
萧瑾定定的凝视着青墨的面容,眼眸如黑洞,深不见底。
她清醒了,认出他来了,萧瑾道:“没错,我是萧瑾。”
青墨的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打量着萧瑾,哦了一声,然后道:“什么时候找来的?”
青墨的心微微有些落寞,昨天她还有好多地方没有逛完呢,现在就要回凌天宫,着实扫兴。这魔君还真是神通广大,这么个小地方,而且她隐了气息,他这么快就找到了。
青墨本来就不畏惧萧瑾,她在心里早就做好了被萧瑾带回凌天宫的准备,因而,此时的表情也很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