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飘,我自逍遥,本应万物复苏之际,却又飘起了鹅毛?
“梦歆,又要去山上啦?”
“嗯啊,手里的药材不多了,正好三月,去山里瞧瞧!”一个十六七的妙龄少女,背着竹筐走出小村子,淡淡的米色小棉袄在雪花中更显得淡雅。
三月本是春暖花开,大佑王朝的边城祁山城的气温依然是那么的低。以往的这个时候,天空上挂着暖阳,洒着春天气息的光芒。
今年的雪比往年都要大,也来得也猛,小小的村庄被披上了一层天然的棉被,是那样洁白、无暇。
陈梦歆刚走到山腰,雪势突然猛烈了起来,祁梦山是祁山城附近出了名的药山,山上每年都会生长很多名贵药材,每到开春的季节,都会有很多人上山来寻找药材,有的是卖给药店增加一点收入,有的则是自己收藏着,以防不时之需,陈梦歆就是后者,自幼跟着父亲学医,每当村子里有人生病,都有‘陈大夫’负责出诊,记得有人称赞‘陈姐姐的医术比那个御用的医都来的神奇咧!’
漫天大雪随着狂风地怒吼不停地翻舞,天地间除了白色还是白色,迷茫一片,就连祁梦山脚的十几户人家都在大雪之中显得模糊了起来,仅仅不到半个时辰,积雪最厚的地方已经可以没过正常的人鞋子。如此恶劣的天气让陈梦歆不禁的皱了皱眉头。
陈梦歆回头看着自己踩踏过来的脚印,有的已经模糊,重新被大雪覆盖住了,只有身后的数步能看出些许行迹。
“好奇怪的天,好奇怪的雪,好奇怪的感觉!”陈梦歆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中进山采药,看着双足陷在积雪中,除了那份冰凉之外,还有几分惬意,似乎冷的只是皮肤,而惬意的却是心灵!
“吧嗒!”树枝上的积雪落在雪地上,硬生生的砸出一个‘坑’出来,陈梦歆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漫天飞舞的雪花似乎不曾减少,不过朝阳仍旧展现出自己的那份美丽,透着雪花,五颜六色的光芒‘映射’在雪地上。
陈梦歆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果然,大自然是最美的,奈何天宫不作美呦。”陈梦歆暗自笑着,似乎这就成了一种生活,自己生活在自然之中。
“哈哈,此乃边城塞外,看你还怎么逃!”
“放肆,尔等何人,为何对我穷追不舍?”
三个黑衣装扮的人以三角的阵势将一个青年男子围在中间,黑衣男子手中均拿着长刀,因为雪花的融化,更显的刀锋上那刺眼的血迹。
“我们是什么人?哈哈?你本是九五之尊,天子之躯,手握天下杀生大权,可曾想过会有今天?”一个黑衣人长刀指着青年。
“哼,既然知道朕的身份,还敢动手,莫非你们是?”青年人身上突然爆发一种霸气,是一种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气息,虽然看上只是一个健硕的青年,但是犹如猛虎,堪比蛟龙!
“我们是谁不重要,从此大佑国易主,哈哈,我们兄弟三百二十八人追杀你至此,没想到折损了近三百人,不得不夸赞你,作为一个国主,你的武功很高,不过,再高今天也得死在我们兄弟手中!”黑衣人蒙面似乎成为了一种传统,就连说话都改变了声色,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哼,区区三人就想要朕性命,真是笑话!朕乃真命天子,命授予天,莫说你等叛逆贼子,就算千军万马,朕已然不惧!”青年霸气回答着。
“好一句千军万马,现在就让你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们的刀子硬,他受伤了,内力最多不过三成,兄弟们上!”
“咦?雪好像小了呢,哈哈,真是苍天眷顾。”一个年貌十六七的少女蹦蹦跳跳的在雪地上,一会扒开积雪,用手中的小锄头挖出一株草药,一会躺在雪地上,让温暖的阳光尽情的照射自己。
少女回头看看竹筐里的草药,虽然不多,但是脸上的笑容足够证明今天的收获。
三月的大佑国气温变化无常,雪下的快也融化的很快。
雪一旦开始融化,山路就会变得很难走。
“青青的原上草啊,微微的清风摇,是谁呼唤着我的心,是那动听的歌谣?哎呀!”十六七的少女在雪地上蹦蹦跳跳的跑着,此时太阳高升,虽然东风如常,已有暖阳。
少女莫名的被绊了一下,行动受阻。
本以为是绊倒石头了,但是脚上的感觉明显告诉自己,石头怎么可能会那么柔软,陈梦歆连忙低头看去,这一看不打紧,陈梦歆吓得整个身子微微向后退去,原来绊倒她的竟是一个人,一个被积雪覆盖着半边身子的人。
祁梦山位处大佑王国的边缘,乃是塞外的贫寒之地,寻常只有过往的商旅路经她们的小山村。
“难道是村子里的人?”
陈梦歆这样一想心里的害怕少了一些,她起身趴开覆盖在那个人身上的积雪,是一个男人,一个陌生的男人,因为他们村子里就那么几十个人,一起生活十几年,她都认识。
陈梦歆虽然只是一个山村大夫,但家传医术已经全部掌握,而且经过近十年的苦练,较之大城之中的大夫也是不遑多让,她大着胆子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此人还活着,不过是气息有些微弱。周边的雪地上泛着几丝微红,陈梦歆知道,那是血!
她立刻伸手探进怀里,从随身携带的药瓶里取出一粒药丸,喂进那个男人的嘴里。
陈梦歆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男子的伤势,手臂上的刀伤就有六处之多,而且脸色苍白,嘴唇破裂,这是失血过多导致的现象。
陈梦歆用力托了几下受伤的男子。
“好重!”发现那男子的体重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记得村子最重的大牛也没有这个家伙沉!
“哎,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是救你还是不救呢?那你先告诉我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吧?”陈梦歆突然向着地上的男子问道。
“看你受的伤应该很严重了哈,说不出话也是应该的,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一个弱女子,自问是搬不动你啊,这样,你起来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给你疗伤?”少女的话有些奇怪,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甚至有些诡异。
“好吧,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好人了啊,不过你可不能害我哦!”少女好像决定了什么事情一般。
陈梦歆脱下自己的小棉袄,撕开里面的衣襟,将男子手臂上的伤口做了一下简单的包扎。
“好结实的男子,好有力的手臂,好?”陈梦歆一边包扎,一边评价着男子的身体,似乎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大哥,你说他能逃到什么地方去?”三个黑衣人抬眼望着茫茫的雪地和山脉,眼中透着无奈。
“哎,就算翻遍整座山林,一定要找他出来,否则,我们将前功尽弃,后患无穷!”
“受了那么重的伤,又从山崖坠了下去,应该跑不了才是,分头找,长嚎为号,发现目标,第一时间击杀,不能手软,我们是输不起的!”
“是!”
三人分开散来,偌大的一个山脉,周围白色苍茫,寻找一个人似乎不是那么困难,但是雪地也限制了三人的行动,可谓冥冥之中,天机难算。
少女从竹筐中拿出绳索,攀岩采药必备的工具,少女露出一个微笑。
“你比较好运呢!”
少女在周围找了些枝条,用绳子连在一起,看着好似一张大网陈梦歆用力拉了拉绳子,试试还蛮结实,积雪有积雪的好处,比如此时,陈梦歆拉着那个男人就感觉不到很吃力,这就是因为有积雪助她滑行。
“好像那是一个人在托什么?”一个黑衣人远远的看着陈梦歆,因为白雪阻碍了视线,加上距离又有些远,模模糊糊只能看见个大概。
“算了,大哥说过,现在击杀大佑国主是第一目标,不宜节外生枝,哼,算你好运!”黑衣人冷笑一声,身形闪烁间消失在迷茫的白雪之中。
两个时辰,那个青年男子就被陈梦歆拉回到她家的院子里,陈梦歆非常吃力的托起那个男子,几乎是连拖再拉的将男子拽到屋内。
“你这家伙好像有几百斤,真看不出来呢。”少女总是这样莫名的说话,分不清是和自己说还是和受伤的男子说。
等安顿好青年男子以后,陈梦歆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便坐在床沿稍作休息,无意识地打量起昏迷中的男子。
只见此男子大概在二子十七、八岁的样子,黑发凌乱却依然遮挡不住他的魅惑,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完完全全的巧夺天工恰到好处。紧闭的双目上一对浓密的眉毛紧蹙在一起,身体修长而健壮,脸色苍白,额头上却有些许汗滴。
陈梦歆看着看着,如此优秀的男子为何受伤如此?
陈梦歆忍不住伸手为他擦去那些汗滴,男子额头的炙热让她的手稍作停顿。原来这个人不止昏迷,还有点发烧,陈梦歆那纤细嫩白的小手轻轻地搭上了那个男子的脉搏,发现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还有一丝中毒的迹象。
她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男子的伤势,发现他的后背嵌着一道硕大的刀伤,从肩膀一直蔓延到腰部看起来狰狞异常,除了这个伤口还有剑伤刀伤和一些不知名的暗器所伤!
“好心狠的人!不过你似乎更狠哈,这么多的伤口也没能要了你的命,难道你是天子不成?”陈梦歆也觉得自己说话有点奇怪,吐了吐舌头,认真开始清理男子身上的伤口。
有的伤口已经出现恶化,奇怪的是伤口上的肉十分紧凑,伤口周围已经发白,这是血液不流通导致的,似乎在保护自己,所以封锁了伤口附近的血脉气管!
少女吃惊的望着男子,这要什么实力?
陈梦歆清洗得很认真仔细,等她清洗好以后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去了,随后,她又拿来外伤药膏轻轻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直到伤口全部涂满,她才满意地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等做好这一切已近黄昏,这个时候陈梦歆又想起祁梦山,因为祁梦山神秘无比,周围山脉无数,传闻最高峰有仙人出没,曾赐下神药,种在祁梦山之中,因此祁梦山又名药山,山中多药亦多妖,村子之中流传着很多祁梦山的故事,夜晚的祁梦山十分恐怖,有时候在村子里都能听到凶猛异兽的嚎叫。
陈梦歆简单的吃了一些点心,以填补她有些饥饿肚子。
随后她在院子里抱进来一些柴火,在房间里升上火盆,片刻房间里就感觉暖和了许多,陈梦歆把火盆移至床边,然后她端过一张长椅放在火盆边,这张长椅便是她今夜的睡床。
夜已深,天亦冷,外面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陈梦歆在睡梦中打了个寒颤,醒来之后,她看了一眼脚边的火盆,此时火盆的里炭火早已熄灭,她拉开身上的薄被,想站起身再给火盆添一点柴火。
夜晚异常的安静,陈梦歆活动活动身体,身体关节有些僵硬,直到感觉好些的时候才慢慢地站起来。
给火盆添过柴火之后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子,男子依然紧闭着双眼不见醒来,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男子的额头,发现他的烧已经退却,她也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这个男子已经无生命之忧了。
“喔喔喔……”
一声破晓的鸡鸣声,唤醒了沉睡的天空,陈梦歆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抬眼透过窗户朝外面看了看,天空已经放白,狂风依然在怒吼着,雪花也还在不停的翻飞着,地上的积雪又加厚了好多。
“今年真是奇怪,看来老天爷似乎在发脾气呢!”
陈梦歆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收回眼睛,看了看床上的男子,又搬起昨天的酒,拿过白色的纱布轻轻地给男子再次清洗了一遍伤口,接着又上了一层外伤药膏,然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此刻她的心已经全部落下,只要配合她的药丸再休养几天这个男子便会好转,男子身上的毒不过是麻痹散,已经被清除了。
两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男子躺在床上仍然一动也不动,要不是他还有那微薄的气息,真不敢相信他还活着,男子很重,陈梦歆想把他翻翻身子都很是无力,只好任他一直趴在床上,这也好方便她为他的背部清洗换药。
“又是一天呢,哈哈,今天天气不错哦,至少雪停了,额,后天就可以进山啦,手里的药材又不多了呢,都怪你,害的人家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不过,你到底是谁呢,真好奇,呜呜?”
少女每天都会对着男子说很多很多话,有的时候就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说的什么,哈哈,每天看着青年男子的面庞,都会发一阵呆,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就是单纯的发呆。
直到第三日的夜里,男子的手才开始动了一下,接着那紧闭的双目也跟着微微地动了一下,紧蹙的双眉更加的蹙在一起,好似在跟什么作艰难的斗争,那双眸上浓而密的睫毛也随着眼眸的微动而颤抖着。
在经过片刻的艰苦斗争之后,男子终于睁开了他那明亮的双眼,随着眼前事物也渐渐变得清晰,首先进入他眼球的便是离他床边不远的火盆,火盆里的火烧得正旺,火光映出旁边的长椅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