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看吧,有东西罩着气场都能不一样了。这回换我挺了胸膛盛气凌人:“何处得来军爷就勿细问了,此物自是有来处,怎的,不放心么?”
“不不,不是不放心,只是……”
谨慎点好啊,替卓子絮当差的,不谨慎我要你脑袋。
“唉,看军爷面善,我就告知了你吧。实不相瞒,小弟乃上京人,机缘巧合结识了这牌子的主人,咳咳,主人是谁,不用我明说了吧?”见他连连点头,我才又接着瞎掰:“主人看我满腔热血无处洒,便赠了这牌子予我,让我投效齐王来。”
他恍然乍悟:“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小兄弟,这,我只是看管小片辖区的卫兵,着实也见不了王爷,只能放你进去,却不能将你引至王爷帐前啊。”
一听他说王爷,我摇首推拒:“啊,不用不用,我何等人物,怎能期盼见王爷呢?能见息彻将军就不错了。”一开始我就不打算求见卓子絮,跟息彻说也是一样的,反正最后结果不都是帮他么。既然选择走,就不会再自己颠儿颠儿地回去见他。
“小兄弟还识得息将军?”他再次一怔,一瞬不瞬地看我。
我垂首:“嘿嘿,有过数面之缘。”
“小兄弟定是高人,先前有冒犯,还望小兄弟不要放在心上。”他忽然单膝跪地,朝我拱手道。
这我怎受得起,于是上前托住他的手:“哟,你这是干什么呢,快起来啊,军爷为齐军镇守边围,劳苦功高,如何能拜我!”
他略赧,傻乎乎地抓着脑袋,笑道:“我算什么劳苦功高,不过是混粮饷。你唤我初生即可,不知高人小兄弟如何称呼?”
畜生?我滴个天喂,这名字一不小心就能喊偏了。“高人不敢当,就称我为小舒子吧,唔,不成不成,让你叫我小叔子不是占你便宜吗,你还是叫我,无名吧。”
“无名?”
“嗯,不管是有名还是无名,不都是我嘛,名字不过是代号而已,无须计较那么多啦。”
“哈哈,无名小兄弟说得极是。”
收买了初生,算是打开了进入景丘的大门,事不宜迟,得马上见到息彻才是。“初生哥,那我如今能进去了么?还想顺便再问一句,哪条路是通往息彻将军大帐的?”
他颔首,抬臂指道:“你往……咦?”
咦?什么咦?
“那不是正是将军嘛。”
我眯眼看了看,是有几人策马前来,可他怎么断定是息彻的?这便诧异问道:“初生哥,你怎知那是将军?”
“整个齐军,只有息彻将军骑红棕良驹。”他此番得见传说中的息彻将军,话是会说,可人已呆了。
眼神真好使,这样的距离就能分辨出那是红棕良驹。黄土飞扬中,那几人逐渐接近,等到了我视力能判断的范围内,我已能确定那人还真是息彻。
“彻,彻!是我啊,我来啦!”我原地蹦着,双手不停挥舞。
少顷,马匹靠近,息彻温润如玉的面庞渐渐清晰,我更是兴奋得跟什么似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见到他,先前还默默安慰自己,不管多难都要想方设法见他一面,这下看来老天真是说不尽的厚道哇。
“小……真是你么?”息彻等人勒了马缰,马扬起前蹄有优美落下,画面像极了电视上的江湖英雄身骑宝马,煞是威风。
“是我啊,相信你的眼睛,是我没错!真是太好啦,可把我想死了!”我小跑过去站在他的马下,以便他能看得更清楚。
他纯如静水的两眸陡增辉芒,翻身下了马,扶着我的肩胛,不可思议道:“真是你,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从此以后销声匿迹,再不出现在你眼前么?”我将包袱砸在他胸口,嘴咧得很大。
息彻抿嘴一笑,旋即越笑越大,比我还高兴一般,捧着我的包袱望我半晌忽又想起什么,蹙了眉:“你好好地为何要来,还是,还是这副装扮,刀剑无眼不知道么?”
我晓得他是关心我,可还是忍不住逗他,叉腰佯怒道:“好哇,你变了,你不想看见我是不是,行,本少爷真是活腻了才日夜兼程跑来景丘这鬼地方只求会你一面。”
“唉,你又曲解我的意思。”他最是吃我这套,一旦搬出“好哇,你变了”这个理论,他必定要投降,本还预备出口的一连串责问也就咽了下去。
“那你呢,堂堂将军,跑这来作何?你的营帐距此应远着呢吧?”
息彻这才想起他来干什么的,按按额道:“有人报,边卫防守不严,我亲自来瞧瞧。”
哦,被打小报告了。说实话,初生看管的确不大严实,我一脚踏进来的时候,他不知躲哪儿解内急呢。可也怪不得他啊,人有三急嘛,即使是军营也该人性化一点。不放心就多加个人看守呗,反正大军不缺那几个不是?
初生一听息彻这话,腿顿时软若无骨,颤着就差跪下去了,他正想向息彻解释,我便替他作了证:“不是吧,这样都算防守不严?初生小哥拦了我快一个时辰了,因不敢确认我身份,不敢我放我进去呐,你看,多尽责啊,彻你就放心吧。”
我揣着好意想帮初生解围,没想到息彻俊脸板住,怒道:“竟拦了你一个时辰?!”
完了,初生这下真的跪倒在地了,口中抖声:“将军,小的当真不了解无名兄弟是您的朋友,适才冒犯,实属无心。”
“喂喂,彻,你先说他防守不严,现在又怪他拦得太紧,这没道理的嘛!”我害了你啊,初生小哥,没关系,息彻这厮交给我。
“可是……”
“没可是,彻,这是军营,不能有双重标准知道吧?他尽自己的职责,何错只有呢?”
息彻方知与我狡辩总是占下风,便不再坚持,斜斜瞥了初生一眼,道:“起来吧,若是再听见一丝风吹草动,你自知该如何做。”
呃,这小子长着一张娃娃脸,怎么凶起来气势可以这么强?
“小……”
“咳咳咳,无名,无名。”他“小姐”二字又要出,我当即打断提醒。
“……无名,快跟我回营吧,这里风沙大,你又奔波一路,得好好歇着。”面向我时又是满面纯笑。
他将我托上他的红棕良驹,随后自己也上马,对身后吩咐道:“没事了,回营。”
“是。”
我跟初生挥手再见:“初生哥,有机会我再来看你啊,谢谢你。”
初生冲我一笑,可不知息彻给了他什么眼神,他马上收拢双唇,低下头。
“回去再安排几个人防守,只有一人,着实不像话。”
“是。”
初生不可置信,抬头看着息彻,眼睛瞪得溜圆。哈哈,我家息彻可是善良之人呢,刚刚都是假象,假象。
息彻调转马头,一夹马腹,策马带我入营。
一入营,息彻的帐内只剩我二人时,我未多作休憩,就向他摊牌了我来的目的。
“彻,你们已经多久没得到太子那边的消息了?”
息彻纳闷,拧眉偏头问向我:“小姐怎会知……”
“卓子梵都告诉我了,你先别管这个,如今形势如何你且同我说清楚,我自有方法给太子送消息。”
“小姐坐。”他拉我靠桌坐下,与我道来:“此情报组织里的人都跟了王爷有十年之久,我和王爷一直很是放心,不料皇后心思打得长远,竟在那么早时就埋下了细作。查出一个,却不保证再无其他,所以,宁愿不通消息也不能让皇后掌握了动向去。”
我点头表示同意:“嗯,这样甚好。卓子梵让我带句话给你们,不用顾虑太多,令主军暂在大营,略施人马分别往北去遥岭往南去渝城,当然,也不能平白让这些士兵送死,做个假象即可,等对方获悉我方动向之后,主军强攻凉川,南北两军也速速撤回景丘,那时,凉川已拿下,再折返包围引至景丘的敌军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