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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错误的选择

——笑话!怕见人的是那个渣男,又不是我!

“木子,今年过年你回老家吗?”郑倩一边给史努比的盆里倒狗粮,一边漫不经心地向在厨房里忙活的李柔发问。

“回啊!哪年我没回家?”

“那正好诶,今年是我们高中第二次同学聚会,我们可以一起去啦!”郑倩倒完狗粮之后,就蹲在史努比身旁,看着它慢悠悠地进食。

“你兜着圈子就是为了说这个?第一次我就没去,第二次我也肯定不会去。”李柔头也不抬,只是按部就班地往烧热了的锅里倒油。

“你那个时候,不是怕遇见赵祚业尴尬嘛!他已经失踪三年了,上次也没去参加同学会,这次应该不会去的。”

“他去不去关我什么事?那个渣男!”李柔往锅里扔了几个干瘪的辣椒,热油劈里啪啦就沸腾了起来。

“你说什么?”郑倩没听清这一句,便走到厨房,靠在吧台上凑近了和她聊。

“我说,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不太喜欢这些走过场似的同学会。到时候炫富的炫富,八卦的八卦,有什么意思吗?”李柔翻炒着小青菜,锅里热气沸腾,但李柔心里却冷冷清清。

“大家三年没见了,与你更是七年没见了,沟通沟通感情嘛!”

“如果真的是朋友,不需要同学会也可以联系,你看你不也赖在我这儿一年了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郑倩一时语塞,她当然知道李柔不爱与人言语过多,不然当年她怎么会放弃高薪的口译不学,转头学了笔译。

“吃饭了!”李柔把炒青菜端上了餐桌,郑倩很识趣地赶紧盛了两碗饭端过去。

“你就不能弄得丰盛一点吗?”郑倩看着桌上的一素,撅了撅嘴。

“你可以点外卖!”

“这菜,真好吃!真美味!真香!”郑倩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态度转变之快,跟过山车一样。

“有的吃就不错了,我等会儿还有个稿子要翻译呢,等我有空再给你开荤吧!”

“你说史努比怎么和其他的比格犬不一样呢?这么听话这么乖。”郑倩说着,用脚背蹭了蹭史努比的脖子,史努比就那么温顺地趴在餐桌底下。

“废话,也不看看是谁养的狗!”

“切!养比格犬的受害者都能组成一个联盟了,明明是我养的好,才让你躲过了一劫。”

“你也挺不害臊的!”李柔说着翻了个白眼,“你连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还能说出这样的鬼话!”

“哎呀 ,我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嘛!你养我,我养狗呗!”郑倩感觉自己绕了一个大圈子,也是时候来说服同学会的事情了,“对了,我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你还记得曹天立吗?”

“有点印象,是那个话特别多的,对吧?”

“嗯嗯,是。记得就好。”郑倩大脑飞速运转,“事情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呢他主动和我联系,我们在网上也聊的挺好的,所以……”

“所以?你不会要和他在一起吧?那个男生,好像不太合适吧。”

“嗯,他变了好多来着。而且也没说要在一起,我这不是和你商量来着嘛,想让你帮我一起看看,给点参考意见。”

“那就什么时候约出来见一面吧!是骡子是马总要遛遛。”

“他也要参加同学会!所以我这不就邀请你去吗?姐们儿的终身大事,可不可以请你出山呢?李大翻译。”郑倩扑棱着人畜无害的大眼,直勾勾盯住了李柔。

李柔想了想,觉得还是有见面的必要,便点点头同意了。

“这样也行吧。那你洗碗!我上楼赶工去啦!”李柔刨完最后一口饭,便起身离桌。

“那你同意去参加同学会了?”郑倩不敢置信,便再问了一次。毫不夸张地说,此时此刻,她连录音的心思都有了呢。

“对!我同意!前提是你以后别再叫屎努比,屎努比了!它叫snoopy!”李柔在楼梯上头也不回,甩了一句。

“搞翻译的了不起啊!给狗取个名字都要英文!”郑倩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暗自咂舌,“人前小仙女,人后大毒舌!”不过结果是好的就行。李柔一向不太在意维系各种社会关系,奉行佛系社交,所以郑倩总是会竭尽所能把她带进各种圈子,让小仙女下凡沾染点烟火气。

洗碗的时候,史努比在郑倩脚边玩玩具,郑倩就一边洗碗,一边给狗催眠洗脑。“屎努比,屎努比,你叫屎努比,以后咱们只听的懂这个名字哦!”

卧房内,李柔正坐在电脑桌前“奋笔疾书”。突然,电话响了,来电显示的是:学习对象。

这份翻译稿被李柔拖到了最后期限,李柔看见来电的第一反应就是催工作。顿时四肢僵硬,头昏脑胀,纵有百般不乐意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书严哥,我前几天不是感冒了吗,所有工作效率才有点慢,我今天一定加班加点把它完成,保证今天晚上发给您,让您明天早上一睁开眼,就能收到我的稿子!“

“你以为我是来催稿的?”

“不然,呢?”

“我打电话其实是为了告诉你,我给你多争取了两天。”

“嗯?这么好?”

“我以前对你很不好吗?”

“不不不,书严哥一直很照顾我,大恩不言谢,下次请你吃饭!”

“好。那你慢慢工作吧,不着急,注意多休息。”

放下手机,李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感觉自己还能再玩一个世纪。

“诶诶诶!你脸都笑出褶子了!”郑倩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完了碗,趴在她门口看她傻乐。

“今晚不用交稿,开心咯!”

“天天书严哥书严哥,你不会要办公室恋情了吧?”郑倩坐在李柔床上说到。

“你可别乱说,那是我的学习对象,是我的大恩人,是我们公司尊贵的首席翻译,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你这学习着,学习着,说不定就发展成对象了呢?再说,一个男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好的。!”郑倩色迷迷地看着李柔,顺便还用手指在空中画了无数个暧昧的圈。

“照你这么说的话,书严哥确实是个很优秀的男友备选。”李柔挡不住这个女人的浮想翩翩,就只能随她说去,应和应和就行了。

“对啦!多看看身边的优质男性,不要死吊在赵祚业那一棵歪脖子树上。”

“谁跟你说我单身是因为那个渣男?”

“不是吗?那假如,我说假如啊,假如这次同学会他突然出现了呢?”

“他出现关我什么事?他又不是我家snoopy,我还要管他走哪儿待哪儿?”

“话是这么说,但是木子,那样会很尴尬吧?”

“笑话!怕见人的是那个渣男,又不是我!”

“果然是新时代独立女性,给你点赞。”郑倩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两个大拇指 。

“走吧,我们去菜市场逛逛!”李柔一把将郑倩从床上拉了起来,拖下了楼。

“诶诶,去菜市场干嘛呀?”

“去买菜呀!我准备做一桌大餐庆祝我们家倩倩成功找到工作!”

“你不赶工啦?”

“还有两天呢,不急!”

郑倩感动坏了,殊不知其实这只是李柔出门买菜的一部分原因而已。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现在脑子乱的一塌糊涂,所以也想顺便出去走走。走在菜市场,李柔脑子里装的不是蒜瓣儿大葱,而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消失。

赵祚业和李柔是高中同桌,两人欢欢闹闹地度过了三年青春时光。班花和班长的故事,在荷尔蒙的催化下都变了味儿。讲解练习题成了耳鬓厮磨;说笑玩闹成了打情骂俏。虽说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逾矩行为,但还是被全班同学认作一对。

高考后,两人考进了同一所大学。建筑系的赵祚业和法语系的李柔,终于还是被时光撮合在了一起。那时候,穿着白衬衫的干净少年和梳着马尾的心爱姑娘在校园里到处撒狗粮。

但是,大四快毕业的某一天,李柔接到了赵祚业父母的电话。他们在一个咖啡店见了面,见面内容说的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这段感情不应当继续。赵祚业父母都是建筑系的高材生,一位是某高校的院长,一位是高级教授,书香门第,自然看不起李柔在超市卖菜的妈和在小区当保安的爸。他们列了一大串这段感情的不合适因素,其中还有青梅竹马的某内定正统儿媳,反正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李柔回去之后想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觉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于是便想和赵祚业谈谈。正纳闷这几天赵祚业没有一条消息,也没有一个电话,手机那头就传来了:“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后来,赵祚业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李柔疯了似地找他,终于从他的辅导员那里得到消息:他出国深造了。李柔在寝室里蒙着被子嚎啕大哭。那段时间,李柔的眼睛永远是肿的,一边抹着药,一边哭,这段原本单纯甜蜜的爱情故事就狗血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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