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小院里就一片乱糟糟的不成样子,小虎一早就把小猫拉了起来折腾,李红绸找了两个劳力过来,要把床上一直昏厥的这个什么李哥儿抬到医馆了事、
方墨拉着三个土匪,要把他们送上官府,由官府分配劳役之地,然后还要登门拜见师兄,也要准备些礼物什么的,院子里一片喧闹的吵个不停,过了好久才消停了下来。
李红绸跟着两个劳力正溜溜达达的走着,就看着镇上壮汉们,都各自拿着渔具往镇口挤了过去,顿时有点好奇:“老哥儿,这些是在干嘛呢?”
“这是我们野田镇顶热闹的风俗,每年秋季退潮的几日,小伙便都要拿着渔网到河道里抢些最肥美的鱼蟹儿上来养着,
准备再过几日给自家未出嫁的姑娘参加镇上的河宴大赛,能拿到名次的家里呀,那都是小伙下水会捞鱼,姑娘进屋会烧火的好家里呀。那红娘媒婆硬是要把门槛都给踩破了的呀。
那时候镇上广场上,也会架一口大锅,想吃的自己上去,捞一口蟹肉一口鱼汤,嘿,美滴很咧。
然后各家各户,又在自己门口摆一口锅,家里姑娘,会出来动铲子,各家汉子在大街上瞎溜达,看到好吃喜欢的,道个喜就能吃的咧,哪家门口聚的人最多呀,那就是姑娘最好看,鱼汤鲜美最鲜美滴,那来年就最是红红火火呀。”
壮汉也是个热心快肠的主,李红绸这一问,就呀呀的说了一堆,说得李红绸都馋了起来,赶忙问了问日子,决定怎么都要怂恿着方墨他们几个在这儿看看这热闹。
两个汉子也赶着想赶紧下河捕鱼去,哼哧哼哧麻溜儿的,就把这伤员赶紧抬到了镇子上医馆里,收了李红绸递上来的铜钱,便呼喝着赶回家去扛渔网去了。
“啧,这么多刀伤,这小哥儿惹啥事了?”
老大夫眯着眼睛,看着昏迷者一身的伤口:“不过这伤口缝得倒是挺好,这药线也做的不错。”
“不知道了,我们只是路上捡到了他,他同伴留下了,这些说让帮忙治好他就跑没影了。”
李红绸把一把钱财递了上来。
“钱财老丈您看看可够,如是不够我再给添点儿。”
老大夫看了眼银票。
“多了多了,就是刀伤火伤,拿最好的药材温养,也要不了这么多的。”
李红绸砸了砸嘴,按住自己的贪心,把老大夫退出来的银票,又推了过去。
“那就劳烦老丈,留给这小哥儿吧,我和保长都说了,等这人醒来之后老丈您记得让保长他们过来询问登记即可。”
说着就背着手跑出去看热闹去了。
镇子里一阵阵的闹腾,小点的年轻拉着装满鱼蟹的水车一趟趟的来回跑着,李红绸顺着人流溜达了过去,河边更是热闹的厉害。
一艘艘的渔船在河里来回穿梭,靠上岸边就甩下一网兜的水产,船上一排赤着膀子的壮汉,一身水渍,也挡不住他们身上蒸腾起来的热气,各自拽着力气呼喝着听不太明白的号子。
整个河边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样子,鱼头在河道里攥挤在一起,更不停有鱼儿越出了水面,小孩子在河边也是嘻嘻哈哈的来回跑着。
还有几个,给人群挤到了水里,也不用他们自己出来,靠近的船上就几根船竿子探了出来,勾着衣领把他们又给丢上了岸,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一排排的小贩也是扛着各种家伙事,沿着边上卖起了各种稀罕好吃的玩意,后面还粘着一群小屁孩。
李红绸看着热闹,这里瞅瞅,那里瞅瞅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兜里就攒出了一堆吃过的没吃过的东西。
一个吃了两口揣进兜里,换一个再啃了两口,亏得她这墨衫,大小也算是口袋无数,换别人可没法这么装东西。
她越晃着,越是觉得这烟火气喜人得很,凤目都喜滋滋的眯成了一条缝儿。
再看了一会儿,倒是看出点奇怪名堂来了,这是河道又不是湖泊,顺着河流而下下来,哪有这么追着捞捕捉鱼,还捉不完的,嗯,上下游有鬼。
李红绸登时又起了兴趣,撒起双腿沿着河道又溜达了几圈,实在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决定先回去把小虎也给拉出来一起看热闹。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回了租好的院子,方墨倒是还没回来,就看到小虎正穿着围裙,把煮好的肉骨头一块块丢给小猫,小猫也是开心,凌空扑住了肉骨头,便就地伏着咬了起来。
李红绸捂了捂眼睛,要不是这两位体格实在太彪了些,这场景倒是没有那么辣眼睛的。
上前分说了两句,把这热闹给小虎说了说,两人便把无视小猫的反对,先把这货给锁了起来,颠颠的跑了出来。
又顺着河道看了半天热闹,还没走出人群,小虎也是抱了一堆小吃胡吃海塞了起来。
两人也是沿着河道向下一阵溜达,走了一阵,小虎就拉住了李红绸:“不对,小鱼小虾游到下游这部分,就回头向上游在游了。”
“耶?你咋知道的?”李红绸又给拉得一阵踉跄,一脸就砸在正在吃的糖饼上了。
“腥味游到这儿就回头游上去了呀。”
小虎一脸正气,好像这种事就应该所有人都能发现一样的样子,让李红绸默默的眯上了双眼,想敲他一顿的心思,总是时不时爬上心头。
趴在河边,捞起水洗了洗脸上的糖,两人便复又回头往上游走了过去,溜达了没一段路,就看着方墨,正陪着一个国字脸的紫衣汉子走了下来,汉子蓄着长须,体格也是健壮的很,只是步伐似乎是有些不便,右脚走着有些一瘸一拐的样子。
两人快步凑了上去:“哥哥好,这位是?”
“你们怎么来了,正好我介绍一下,这便是我之前说的,我们师兄,李复年师兄。
师兄,这两位也是老师的学生李红绸和周全,这次和我一起踏上学路,可以算做是我弟弟妹妹了。
他们来的晚了几年,倒是没有见过师兄,有些失礼了。”
方墨看着凑上来的两人倒是有些惊讶,给两边介绍了起来。
紫衣汉子详细端详了走近的两人,捻着胡须倒是一阵赞扬。
“周大夫学堂里的学生,果然都是不凡得很,尤其李红绸你,可是李家老爷子的姑娘?”
“正是家父,师兄竟然和父亲也是旧相识吗?这倒是有些丢人了,怎的我还不知道呢?”
李红绸听了这话,一阵思索却发现完全想不起来这位,不禁有些羞涩的问了起来。
“他记得我也没好事,我去你们家藏书阁楼借了三次书,就糟蹋了三本书,后来李老爷子那是看见我一次追着我打一次。”李复年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哦哦,我知道你,那个抄书三次,两次打翻砚台,一次还打翻烛台的那人。”李红绸顿时就想了起来,能让自家老爷子念叨这么久的人可不多,这就是其中一位。
只是老爷子每次说起来都是咬牙切齿,那厮那泼皮的称呼着,倒是从来没有说过名字就是了。
说起当年的糗事,李复年倒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是更热情了几分,哈哈大笑着招呼三人继续往镇上走着,便走便问了起来:“你两不在镇上看热闹,怎么往上游来了?”
“我两就是看热闹没看明白,才跑上面来了。”
李红绸登时把自己的发现,吧啦吧啦的一阵言说,听的李复年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也亏得你们细心,这个告诉你们也无妨,这方面最开始是有一任牧长养了一只奇兽,觉得有趣组起了这个节庆,
秋季里也是水产都沿着河路一起向下游,但奇兽只要催动异力,便能引得上游下游的水产都汇聚在一起,后来这习俗延续下来,
只是我们这些后来者,没有找到类似奇兽,就只能各种动脑子了,这几天可把我们一群累坏了,好多天前就和上下游的同仁们一起用力,下游的找水里的奇兽一顿恐吓,上游的又是想尽办法卡着位置让上面蓄了好多水产,压到了今天才赶下来,
所以我这今天,才让方墨来上游找我呢,我可是在上游为了今天忙忙碌碌忙了好多天了。”
李复年也是真的辛苦了,嘴里一顿碎碎念的说着这些日子的辛苦,引得方墨他们也是一顿大笑。
“既然来了就别那么快走了,后面三天都是我们这儿野田镇的节庆日子,好好体验下再走。”
回到镇上,李复年手上事情还多,实在没法留方墨三人吃饭,只能出言挽留三人多留几日了。
三人赶忙躬身道谢:“那是自然。”
快走到镇口,方墨又问起了颜狼的事情,李复年说的又是一阵闷气。
“当时老师回信。说这个也算是一种少有的奇兽,着我组织起人手圈养起来,我抓了几只养了好些年,结果这么些年,又不下崽,狼毫也没弄多少,师弟你如果要,我给你送两只笔便是。”
“谢过师兄了,那我们就先回了。”
三人拜别了李复年回到院子里:“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