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如果苏可可回头一定可以看到他挣扎的神色。
他的手紧紧握着,手心都是汗。
从贴着浅金浮雕的墙壁上幻化出一个人形。那人身型和顾沉相似,墨色长发及腰披散着,一张白若透明的脸上五官像是被雕刻过的立体。
他穿着一袭淡青色长袍,好似不怕冷似的,衣领交接处露出一道狭长的缝,可看得见雪白的肌肤。
顾沉瞳孔骤缩,盯着他:“你自己怎么出来的?”
“你刚才情绪不稳。”壬青指了指他紧握的两只手。
“占卜的结果能确定吗?”顾沉起身,关上了门。
壬青指了指他头上的淡青色、虚空的鹿角:“你即使不信陆千绪,也得信我这只灵兽吧。”
壬青笑了笑:“你带她进这起,我就感觉得到她对结界感受出的异样,而且你还忘了……她看得到忆梦莲吗?”
忆梦莲,顾名思义,自然和梦境相关的一种花朵。只是只有界内人才看得清,并且还是修为不低的界内人。
顾沉走近,盯着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观察她的。”
壬青后退了两步:“我说了啊,从你们进结界开始。”他笑了笑:“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顾沉不理会:“所以你们都确定是她吗。”
壬青的眼睛像是原形时那般又大又圆,看起来没有攻击力,他低笑道:“其实阿沉啊,你比我们都先要确定不是吗?”
“我对那些记忆没有想起来多少,我现在所恢复的力量也没有多少,甚至你也只是前不久才召唤出来的。”
壬青知道顾沉话里有话:“你放心,那个小姑娘无论确不确定是她,她都不会有什么危险,比较谁会用一条鲜活的生命去换呢。”
——
这天气虽然变差,还不时飞过几只乌鸦,但苏可可也不至于就害怕了。
她停下脚步只是因为这苏家怎么没几个认识的人在外面?她怎么知道该去哪?
她正想向护卫打听时,一只冰凉的手拉住她。
接着她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可可!你真的……来……来了。”苏可可知道是白荼荼,她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在冬天的寒风中格外单薄。
“我爸妈……”
“舅舅舅妈她们我还没看到,可能去爷爷那了,也可能还没到。”白荼荼擦了一把眼泪,苏可可才发现她的眼眶红了一圈,越发楚楚动人。
苏可可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压在心里,闷闷的。
“那你带我去吧。”苏可可也没指明地方,但白荼荼知道是指她姑姑。
一路跟她走,苏可可才发现姑姑住的那一栋其实在苏家是挺偏的一栋房子了,虽然陈设也很豪华。
苏可可推开沉香木门,铺面而来的一股馥郁的香气,苏可可走近了看。
她感觉呼吸都停了几秒,只听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是一个面容苍白,连唇色都快与肤色同色的女人,最让苏可可惊讶的是,她的头发全部是白色,一种白到眼花的白。
那张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连眼角都没有一丝细纹,但这样才格外可怖。
“可可……是可可吗?”苏月的眼睛闭着,好像很是虚弱。
苏可可于心不忍,应了一声是。
“可可……”苏月咳了几声:“过来……姑姑想和你说说话。”
苏可可拉开她旁边的一条织金软皮包着的椅子,坐下来。
“可可,今年多大了啊?”苏月艰难地坐起身,靠在床头。
“我十七了。”苏可可扶着她,怕她一个不小心就磕着碰着。
“十七了啊……真快,十年了,可可啊,还记得姑姑小时候带过你吗?”苏月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记得。”
“那个时候啊,你长得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似的,我就喜欢带着你去我们家花园里放孔明灯,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看着灯升起来,那小手拍的呀……”苏月笑了笑:“还有你小时候啊我带着你去放风筝,池塘里抓鱼……”
“你还记得吗?”
苏可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很多都忘了。”
苏月轻轻握住她的手,剧烈地咳了几声。
“你爸把冥川的故事和你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