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一点痕迹都没有了!”沈福望着一脸呆滞的沈追星,很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沈追星心里直骂娘,这三天他们几乎是掘地三尺,发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可是那些人像是泥牛入大海,杳无音信。沈追星也明白别说那些人是有备而来,哪怕是一般人,在芸芸众生中找到他们,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现在怕是只有神仙才能解决你的事情了。”沈福唉声叹气道。
“神仙是肯定没有的,不过神人还真有。”沈追星意味深长道。
“谁?”
“十里开外的银牌赌坊!”
此时,银牌赌坊的大当家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一身粗麻布衣的小后生还有“他”挂在赌坊柱子上的四串铜钱,手中的银钩上的银光随着他身上的真气涌动,银光乍现。可是,半醒半睡的小后生不为所动,手中的铜钱滚到赌桌上,堆在一堆钱的上面。
大当家-段四爷忍住怒气问:“尊驾屈身来到鄙人的赌坊,鄙人不胜感激。若是鄙人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但说无妨。若是为了盘缠,鄙人也乐意奉上。只是,尊驾来赌钱,每一注都是一个铜钱,已经赌足了三天,我手底下的人俱是疲劳难堪,望尊驾能饶过他们,一百四十两银子,所剩五十两,鄙人愿即刻补上。”
林一惊打了个哈欠,笑了笑道:“赌坊的规矩也没说,每一注是多少呀?且你是怎么知道,我要赢一百四十两呢?”
段四爷苦笑道:“四串铜钱翻一转,不见百又四十两,人头难保命枉然!这是在赌坊间流传的传说,我若是连这个都不晓得,怕是赌坊也到了头了。”
林一惊微微一笑道:“原本,只是手痒,所以来玩一玩!既然前辈发话了,那就请前辈来与我赌一局,若是输了,绝不纠缠,赢了,也不纠缠,如何?”
“好!”段四爷气运丹田,手上的骰盅在手臂上转来转去,动作让人看了眼花缭乱。段四爷运足真气,骰盅往桌子上一放,扑面而来的真气让围观的人后退一步。
“好了!请吧!”
林一惊淡然一笑道:“赌钱有明面和暗面,这样,老前辈,我猜一个,只讲给你一人听,如何?”
林一惊悄悄地在段四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后,段四爷脸色阴晴不定,经历了令人窒息的短暂沉默后,段四爷下令关门谢客,林一惊则是揣着钱离开了。在经过一个农户家里时,她悄悄地放下一个篮子后,便离开了。
两个老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发现篮子,打开一看,里面足足有三百两银子,里面还附上一封信,看完信后,他们相拥而泣,久久不能释怀。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林一惊头也不回地说。
小树林里走出两个人,正是沈追星和沈福。林一惊看了看两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去嗅了嗅,笑了笑说:“去过城东边的乱葬岗了,而且顺道还去了蓟州城的杂市,两里外的胭脂铺和望阳楼。这些都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想必你们赶得那么急,是为了找人。加上,近日来的江湖传闻,沈兄是为了找人来摆脱困境,然而人找不到,所以,来找我了,可惜,我找人也不行,恐怕你得败兴而归了!”
沈追星笑了笑,对林一惊的拒绝毫不在意,问道:“你是怎知我去过那些地方的?”
林一惊淡淡地说:“泥黑且有腐尸之味,脚上的泥是干的,可以断定你们是先从那边来的。闹市嘛?则是你们身上被蹭到的糖浆,只有邓三波伯才能作出如此细腻之味,另外胭脂铺的脂粉香和望阳楼的鱼香,都告诉我真相了!”
沈福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什么怪物,连连后退,过了很久才说:“真是厉害呀!狗鼻子都没有你灵,真是太厉害了。”
林一惊挑了挑眉毛,说道:“就算你们说多好听的话,我也得走了。”说完,转身欲走。
沈追星拦住她说:“好歹相识一场,你既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何不能助我一臂之力呢?”
林一惊转过身问道:“你知道我近来所做之事?从何得知?”
沈追星答道:“刚好,我在赌坊里有个朋友,他告诉我,银牌赌坊的三当家见利起意,伙同安惠县的知县吞了阵亡将士的遗钱,所以你便去到银牌赌坊讨个说法。”
“不错!要不是时机未到,银牌赌坊又是天司府二府的暗银流通的所在,我怕事闹大了,到时候天司府三府的人会对他们不利,银牌赌坊早就死了。”
沈福也对天司府略有耳闻,但是朝廷的水深似大海,他为了明哲保身,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没有深究。但是,他也万万没想到,这小小的银牌赌坊竟也会涉及到朝廷的事务,这让他手心不由自主地冒汗。
林一惊看着沈福,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看着两人的样子,林一惊觉得这件事背后应该另有隐情。等到很久之后,林一惊才说道:“你最好有冤,否则煎皮拆骨都是对你的仁慈。”
沈追星提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他信誓旦旦地说:“如果,是我干的,就让我五雷轰顶,断手断脚。”
林一惊点头道:“放心,你许下的诺言,京华轩的人会记一辈子!说说你的事吧!”
沈追星把所有的事认认真真,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林一惊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她踱了几步后,缓缓地说:“事情确实蹊跷,可是细想来,无非如此!一那人与你有仇,故而想方设法,置你于死地。真是那样的话,以你的品性,可真是仇家满天下!不过,杀你的方法很多,不必冒着惹了傅家的危险。这看似最有奔头的线索,反倒是最没用的。二那人与你和傅家同时有仇,故而设下圈套,令你们相互恶斗,他好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三那人只是为了某种不好言喻之事,找到你做替死鬼,背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意图。这第二和第三是目前而言,最值得你追查的两条线,当然前提是你得活着。”
沈福听完林一惊的话,顿时五体投地,他们苦思冥想,怎么也找不到线索,没想到,被她一言中的。
“你说的事确实离奇,不过,顺着这个事想一想,你第一会想到的是什么?”林一惊问道。
沈追星想了一会儿,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眼前浮动,可是怎么抓也抓不住。林一惊提醒道:“你行踪漂浮不定,那人既能找到你,想来是有人替他做眼线吧?”
沈追星忽然想起来,三个月前,他在台上湖时曾经与一个渔夫对饮,还顺带把自己偷来的玉佩送给他,难道从那时开始自己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另外,你再好好想想,以你的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为何没有发现有人在偷偷地吊着你的尾巴?”
沈追星细细想来,这些天自己所有的行踪几乎都在台上湖那边,但他确实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这一点令他很费解。林一惊这时再出惊人之语。
“你之所以察觉不出,除非那人的轻功已经达到登峰造极之境。可是,这样的高手凤毛麟角,就在刚才,若不是你旁边的人泄了一丝的气息,我也察觉不出你的存在。如果说,不是如我所想的,那就是从你一踏入台上湖,你就已经掉入他们的网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