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远处略为稀疏的树林,照射到秦天他们三人所在的参天巨树上。阳光从树冠缓慢向下移动,仿佛一把无形的大刷子从上往下给大树刷上了一层金色的涂层。
阳光逐渐照射到了秦天所在的那一根树枝,淡淡的暖意让他感觉全身都在缓缓舒张。
微微睁开眼睛,一种新生的感觉让秦天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呐喊,都在颤抖。此刻,他不仅看到了天边夺目的朝阳,远处稀疏的树林和近处浅浅的云海。同时,他也“看见”了从朝阳极速飞来的微小粒子,“看到”这些粒子一头扎进各种物体之中,又“看到”他们从各种物体之中反弹而出,秦天清楚的知道,这些就是照亮世界的光子。空气中弥漫着相对于光子的更为“巨大”的微粒,它们的编织方式也复杂许多,但此时秦天依然能够清晰的“看到”它们的内部结构。
他尝试着想要去“看”清更为复杂的物质的内部编织,比如树叶,但是很快他便放弃了,以他目前的对灵力子的感知和控制能力,还不足以探查到复杂事物的编织方式。
一条条白色丝线从秦天的眉心处延伸而出,在就像水中的丝草一般在空中随意飘动,他便是依靠这些丝线“看到”了更为清晰入微的世界。
宁和若娜告诉他这叫感知,通过将灵海中的灵力子连接成丝线并向周围空间延伸出去,延伸出去的灵力丝线就像触须一样能够感受到周围灵力子和物质子。事实上,据宁推测,秦天之前就已经冲破了灵海中那个残破的灵力编织的压制,能够感受到周围空间的灵力子了,不然也不可能误打误撞进到秋玄境中来。
白色丝线不断向外面延伸,慢慢地汇聚在身前,每一条丝线就像一只手臂一样在身前忙碌着。在白色丝线的牵引操控下,身前一片区域的无数物质子连接成一条条黑色丝线,一条条黑色丝线又被白色丝线捆扎成一股股的细绳,细绳似乎受到程序控制一般开始相互联结形成一张细密的网。
网竖立在秦天身前,却无法用眼睛看到,不过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张无形网的存在。这是昨天晚上宁教他的第一个编织,一个入门的练习编织,一个防御型编织,一个没有名字的编织。经过一晚上的练习,秦天已经能够非常顺畅的编织出这张细密的网。
撤去那张无形的网,秦天将全部灵力丝线迅速收回到灵海中。
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之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一片白茫茫的球形空间,充斥着无数的灵力子,直径上千米,球心位置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晶石一样的东西在快速地旋转,并且带动了周围空间浓稠的灵力子跟着一起旋转。白色晶石就像黑洞一样,旋转着将周围空间的灵力子不断吞噬过来壮大自身。这一过程虽然一直在进行,但十分的缓慢,并不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晶石的增长。
秦天现在知道,球形空间便是灵海,一个存在于每一个人脑海中的一个特殊的小空间,之前只是听宁提起过,昨晚上在宁的帮助下第一次感应到了它的存在,如今他已经能够非常轻松的感受到灵海了。球心之中的白色晶石是灵核,是由灵力子凝聚而成,固态的灵核能够极大的提高灵海存储灵力子的能力,宁和若娜告诉他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将灵力以固态的形式存储在灵海之中,并且通过旋转的方式不断的将身体以外的灵力吸收到灵海之中然后凝聚到灵核之上,直到灵核的大小达到灵海承受的极限为止。
秦天的情况较为特殊,他暂时不需要从外界吸收灵力子,因为他的灵海之中现在充满了浓稠的灵力子,这些都是两位前辈留给他的,他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灵力子全部凝聚成核。
宁和若娜告诉他,随着灵核的增长,灵核会逐渐转变成信息处理和记忆存储的中心,并且会在灵核的核心位置形成特殊的灵力编织来完成这些。这个存在于灵核核心位置的特殊编织记录着自身身体的编织方式和所有的记忆,称之为引灵子。
秦天下意识的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胸口那块温润的方玉,他现在已经对这块方玉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至少,他现在知道这方玉不单单是玉,上面还承载着生命。
引灵子的编织方式极为复杂精细,而且极为稳固,一般情况下,即使身体被完全摧毁,灵海破碎,灵核破碎,引灵子也不会轻易被破坏,而且,在暴露的情况下,引灵子会以极快的速度迅速逃离。
在之后的漫长岁月中,引灵子会根据自身编织中记录的信息重新从外部空间中吸收灵力子,逐渐形成灵海和身体。
理论上,只要形成了引灵子,就基本上等于拥有了不死之身。但宁同样也提到,引灵子并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最终稳定下来停留在什么地方都是随机的,若是出现在环境恶劣的地方,是难以稳定存在的。而且引灵子自身吸收灵力子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通常还没有等到灵海凝聚成型引灵子便已经消散掉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当玄霜和霓裳前辈看到秦天的宿灵石时会那么激动。
秦天还在继续“观察”着自己的灵海,同时回忆着宁和若娜昨晚上传递给自己的海量信息,这些他都暂时记下了,并且不断的结合自身情况去理解。
灵核依然静静的旋转,似乎是一个永不变化永不停歇的运动,但是他知道,灵核会继续变大,而且他可以自己操控灵核的旋转来控制灵力子吸收的速度。
按照宁和若娜的说法,人族的灵核可以按大小分为灵胚期和灵阶期。灵胚期的灵核最开始时球形的,之后慢慢的转变,弧面不再那么明显,反而变成有棱有角的晶状体,当所有的圆弧都化为笔直的棱,所有的圆弧都化作平整的晶面之后,便进入了灵阶期,这时候的灵核晶体大概长十公分左右,跟一个女孩子的手掌差不多大。
秦天现在便是处于灵胚期,灵核差不多已经有六公分的直径了,整体上看起来还像是个球形,但是已经开始出现一些棱角。
灵阶期又划分了九阶,每一阶都是前一阶灵核大小的一倍,最后可能会增大到二三十米,达到灵海承受能力的极限。但这并不是人类吸收和存储灵力的极限,因为据宁所说,人类可以再依照自身已有的灵海在身体的其他部位开辟新的灵海出来,不过这是一个极其困难的事情,涉及到许多关于空间位面编织的知识,同样还得对自身身体构造极为了解。对于后面这些,宁和若娜并没有说太多,毕竟他们自身也还不具备这些知识和能力,只是知道现在人类的极限已经达到了八重灵海境。
早上的太阳早已越过了远处树林的枝头,整个秋玄境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之中。
“啧啧啧,可以啊,短短几个时辰就能收放自如了啊,这破网也编得有模有样的啊,真是厉害了,有意思”。
若娜的一串惊叹之语一下子把秦天拉回了现实世界,他睁开眼睛,发现此时宁和若娜正都看着自己,各自都带着震惊和赞赏的神情。
“他的起点很高”,宁转头和旁边的若娜说道。
这是一个事实,秦天的身体重塑之后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而且在两位前辈的帮助下直接拥有了灵核,虽然只是核胚,但也已经比宁和若娜开始学习编织时的起点要高很多了。
“也对,没啥好羡慕的,哈哈”,若娜表示赞同,并用手轻轻的捂嘴发出调皮的笑声。
“还是两位老师教得好”,秦天微笑着缓慢站起身。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透过树叶的间隙,秦天的目光投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思绪似乎也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事情似乎都得到了解决,一些本身压在秦天心底的心思又冒了出来。
宁也同样站起身,顺着秦天的目光看向远方。若娜紧随其后站起身,侧身看着这两个若有所思之人,脸上挂着期望和好奇的神情。
“送你离开秋玄境,去你的世界看看”,静默许久,宁开口说道。
宁做出这个决定不仅仅是因为猜到了秦天的心思,同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想要去了解秦天的世界,来坚定自己的一些想法。
“啊~,我就知道,跟着你们肯定会很有意思”,听到宁的话,若娜第一时间发出了兴奋的呐喊。
秦天没有回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虽然还向着远处,泪水却早已模糊了双眼。即使已经推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但家依旧是他难以割舍的念想,回家,是埋在心底最深的渴望。宁的话把他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之中,之前的兴奋和期待统统都化作了对家的思恋和对家人的担忧。
闯入秋玄境是纯属意外,选择留下是为寻求生机,此时回家正当顺理成章。
“谢谢你,宁”,千言万语,此时也只说得出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