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饭都还没吃，累死我了……陆哲你不乔装一下吗？”
见了面，江岩批头就是这么一句。
“本来是有打扮，但眼镜框被炸弯了。”段舞替陆哲解释。
江岩愣住：“炸？喂你们发生了啥啊？”
……
……
离开小区附近的早餐店。
江岩用餐巾纸擦掉嘴角的油，然后把纸扔进人行道上的垃圾桶。清晨的阳光很新鲜。
“夺走距离……”他捏起下巴，“是暗号吗，或者是平行世界的什么特殊用词？”
“还不知道。”安传智摇头，“目前只能通过遇袭的同位体陆哲来反推了。”
——“夺走距离”这个话题在之前三人交流时就有提及，但没有深入。理由是一致的“毫无头绪”。
江岩伸出食指：“嗯，说起同位体陆哲，白夜医院那边的情况倒还好，他恢复意识后表现挺正常的，能说话有食欲脑子清醒。我想那个‘夺走距离’要么没有成功，要么是隐性或慢性的影响——这就麻烦了。”
“遇袭时的记忆呢？”陆哲问。
“不清楚，他好像没对家人说。我总不能找他本人打听。”摊手。
段舞思索：“应该是失忆吧，要是记得我想不至于不说出来……陆先生你如果被莫名袭击以至昏迷，会把事情藏在心里吗？”
“……大概不会。”陆哲半天抛出这么一句。
“嗯……那果然还是失去了遇袭时的记忆……”
“唉呀，不过也有好事吧。”见气氛逐渐凝重，江岩换了副表情，安慰陆哲似的拍拍他肩膀，“‘长翅膀的人’被证明了是有幕后操纵者的。那么其他的那些都市传说大概也是同一批人搞的。雨中的铃铛声和忽然变成镜子的墙壁啥的，还有光滑高温地面——总之不用再像没头苍蝇一样搜集都市传说了。天知道我听了多少鬼故事。”
拍我干什么。陆哲心想。这所谓“好处”可跟我完全没关系。
安传智语气平静地给江岩倒了瓢冷水：“两码事。只要平行世界稳定性的危机不解决，异常现象的传闻肯定还要继续收集的。”
“别吧……”
“说起来，”陆哲开口，“黑袍人把‘夺走距离’形容为‘再不快点就来不及的实验’，更具体点就是‘必须在平行世界还稳定时完成的实验’。我怀疑这个就是他穿越来此的目的。所以我有个问题。”
“问吧。”安传智道。
“穿越者们都是为了什么理由穿越过来的？你们四个人又为什么会凑成一个叫‘观测者’的团体？”
脚步不自觉地放慢，因阳光猛烈而稍稍眯眼。
“……”
江岩露出尴尬的笑容，段舞沉默不语，安传智表情没变，盯着陆哲。
“我们四个来自同一个平行世界。”安传智说，“我算是相关领域的研究员，意外卷入了这个世界。江岩和顾絮是情侣，跳楼殉情的时候一起穿越了过来。段舞当时因为一些原因和我在一个研究机构里，算是和我一起遭遇了意外。”
“连专门的研究机构都有吗？”
“我们那个世界也出现过平行世界穿越者。”段舞接话，神情严肃，“我曾经接触过平行世界穿越者，所以那时作为研究对象待在那个研究机构里。”
陆哲一时哑然。
“没什么过激的人体实验，别乱想。”她抬头，“我自己也想知道平行世界穿越者的秘密，有时也替研究员打下下手，大家关系还不错。”
马路上来往行车不绝，已是早高峰。人行道上倒还没什么行人。这条路既不见公交站点也不正对小区，前方虽然有个地铁站入口，但也还没建好。
四人在车流的背景前无言漫步。
陆哲深呼吸，换了个话题：“说回黑袍人，‘观测者’既然收集了平行世界穿越者的信息，就不能根据黑袍人的身高体型，用排除法定位出他吗？”
几秒后，安传智道：“这种方法确实可行。”
——嗯？
这是很常规的思路，陆哲原以为安传智没提这个是因为平行世界穿越者数量过多不便排查，或是“观测者”并未掌握全部的穿越者数据。居然只是没想到吗？
“那就回基地查数据吧？”江岩长出一口气，伸展手臂，“在这感觉也没啥用。那小区现在还封着呢。”
视线移往马路另一侧的夏暇新村。
小区并未真正拉上封锁线。但之前就看到黑色制服的男人在保安亭里与保安一起盯着监控，也不时能看见这种人在小区外徘徊。早上这段时间里，每个进出小区的人都被保安拉住询问了。
“这封得也未免太久了……”段舞喃喃道，然后看向江岩，“原来正常办案要这么久吗？”
“别问我，我哪知道。可能是因为发生了爆炸事件吧。老安，到底怎么说？”江岩则看向安传智。
安传智对着夏暇新村看了会，说：“确实不方便再等。接下来我去白夜医院，江岩和段舞回基地。保持联络。”
“好咧！出发，我困得要死。”
段舞则转身面朝陆哲：“陆先生，你现在情况特殊，申姐本来也打算让你加入‘观测者’。你干脆跟我们一起行动吧。”
陆哲犹豫了下，说：“不用了，我回旅馆。”
段舞握了握拳头，没再说什么。
“同位体陆哲那边要是有新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安传智道，“再见。”
“再见。”
陆哲转身，与“观测者”反向而行。
……
早高峰。
小区里不时有人出来，陆哲穿过马路，走向小区门口。
保安拦住他，询问他的姓名以及来意。
“我叫陆易，是十二幢302陆广宏的亲戚，听说他家儿子生病了，特意来看看。”陆哲装出困惑的样子，“今天怎么还要问这个？看着气氛不太对啊。”
“里面发生了爆炸事件……正好就是十二幢楼下。多注意点，现在还有人在查呢。”保安记下陆哲的假名，示意他进小区。
陆哲摸摸自己未刮的胡子。
——搞成这样还不如拉条封锁线来得有效率呢。
他调整呼吸，打量日光下的夏暇新村。
——抱歉了，自己的关键问题只能由自己解决。那个女孩不能放着不管，今天再怎么说也不能坐以待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