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福有回到周梅的家时,已是后半夜。指导员和王一田都在等他,看到他安全回来,大家都放了心。何明看到武福有的表情,就知道有戏,说:“说说情况?”
周梅给他端过来一杯温开水,武福有接过来咕噜喝完,抹了嘴,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做了汇报。
周梅说:“那个老先生叫阎老西,是个地主,表面上拥护抗日,还给政府捐了10多支长枪,在外面像个绅士,从来不说共产党的坏话,这次被抓到10个村民,我们就怀疑有人密告,但不知道是谁?现在看肯定是他搞的鬼。”
接着,周梅说:“这个二嘎子的家在庄北,一个人,原来是给阎老西放羊的,后来鬼子来了,就不放羊了,靠捡粪度日,打跑鬼子后,他也变了,不仅不捡粪还能喝酒抽烟的,看来那时就给阎老西收买了。”
王一田说:“现在看很清楚了,他们是阎锡山的情报站,至于那个狐狸是谁?我们还不知道,得要弄清楚。”
何指导员问武福有:“狐狸是不是你说的那个?”
武福有说:“很有可能,跟他去看看就知道了。”
何指导员说:“现在这样安排,就在给孙排长说‘媳妇’上,做文章……”
第二天上午,周梅提着一筐鸡蛋,武福有牵着何明来到路口哨卡,检查的士兵还是昨天那几个人,领头的士兵看到周梅就笑道:“哎哟!媒婆啊,你们这是出庄呀?”
周梅笑道:“班长呀,昨天我父亲来一说,我现就去辛庄看看赵姑娘,孙排长呢?”
领头士兵喊:“孙排长,媒婆来啦!”
孙排长从地堡里面走出来,挺着微微隆起小肚子走了过来,看到周梅手里的蛋筐,在肥厚的嘴上荡起笑容,但脸上却装着不知道的神情:“哟!是媒婆啊,你这是……”
周梅心里清楚,这个小子怕出钱,就想有人给他送来一个又美又不花钱的媳妇;呸!天上掉馅饼,想得美!
看到孙排长作假的神情,周梅脸上的表情嬉笑起来:“哎哟哟!排长啊,这不正在给你忙吗!人家赵姑娘好不容易答应了,就赶紧帮你送点鸡蛋过去表示!表示!争取回来时给你带回来瞧瞧俊不。”
孙排长喜滋滋的搓着手,说:“好!好!快去快回,人可要带回来哟!”
周梅笑哈哈地说:“放心!就凭我三寸不烂之舌,一定把她给说来,你可要请大家喝喜酒哦!是不是?弟兄们呀。”
几个兵都喊:“是!就是嘛!”
过了路口哨卡,转了两个弯,武福有就闪到路边,他的任务是在此等待二嘎子;他走到路边田地的高处,盯着路口哨卡出来的每个人,凭他在昨夜的记忆和周梅的描绘,知道这个二嘎子个子不高,30多岁,背部稍微弯曲,右腿受过伤,走路向右倾斜。
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二嘎子走出路口哨卡,他身穿一袭黑麻布衣,背着拾粪筐,东张西望的走着,时不时在路上捡点粪,这是给他的粪筐里装个门面。
走了六里路,他进了一个只有10多户的小村,来到村尾,进了一个小户人家,关上房门。
武福有立即蹿的房后,贴近窗口,隐隐约约听到二嘎子在说话:“老爷说最近八路可能有大动作,要你弄清楚他们的兵力、意图和部署,这是老爷给你的钱,我每天下午都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好办,我晚上去偷听,八路都是晚上行动或开会,你下午来就好。”
武福有一听就知道是玉面狐狸,这家伙怎么跑到这里?他还想再听听,这时前面的房门“呀”的响了,看来二嘎子要走。武福有立即闪开,他知道这个玉面狐狸也不简单,很机敏的,不小心就会让他发现,他就会跑。
武福有看着二嘎子过了路口哨卡,进了赵庄后,就赶到连部,刘连长、何指导员在等他,进屋后就说:“是玉面狐狸,他晚上要来偷听我们开会,收集情报。”
刘连长说:“他狗日的,抓吧?”
何指导员说:“听团长的安排,走去团部。”
在团部,武福有看到周梅也在,正在与团长、政委说事,警卫员进去报告,说3连刘连长和指导员来了,团长说快叫他们进来。
三人走进团部敬礼,吴知平团长回了礼,说:“坐下,正要找你们呢,行!都来了。”
还没说话,旅部特务连李晋平连长风尘仆仆的进来,对吴团长说:“旅长有请周梅同志和武福有,请他们立即随我去旅部。”
吴团长说:“正好!都在这。”他转过身说:“两位听到了吧,立即跟随李连长去旅部。”
武福有连忙说:“团长,是去打仗吗?不能打仗我不去。”
吴团长马上板起脸,严肃的:“瞎说,首长安排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讨价还价。”
纪政委笑道:“去了就知道啦,快去!”
一个时辰,武福有和周梅来到旅部,作战参谋带着周梅去了1团。
唐政委亲自给武福有交代任务,说:“你进过赵庄,对那里熟悉,现在决定,你今晚进入赵庄和王一田联系上,明天下午天黑前,就给那个伪军官送‘媳妇’开始进攻,王一田配合部队攻取赵庄。你的任务在部队进攻时,全力保护被抓的村民。臭小子!任务艰巨,能够完成吗?”
武福有听到有艰巨的任务,高兴了起来,扫清了来时的担心,马上立正答道:“行!我什么时候出发。”
唐政委说:“吃完晚饭,李连长骑马送你。”
武福有说:“我们3连参加赵庄的战斗吗?”
唐政委笑道:“你们3连打阻击,满意了吧!”
武福有说:“还有一个情况,我下午跟踪赵庄的特务听到的,今晚有个叫玉面狐狸的特务,轻功很好,要来刺探我们的情报,请首长晚上开会时注意防范。”
唐政委从武福有拽他的马尾上山,就喜欢上这个天不怕地不怕,而且有一身功夫的小战士,他几次想把他调来做警卫,但听说团里都调不动,他非要在连队上阵打鬼子!看这小子撅强,也就作罢。
晚上,武福有带着短枪、刺刀和几枚手榴弹,趁着夜色来到路口哨卡前,他躲在黑幽幽的小树荫下,看到那几个士兵背着枪在哨卡内转悠,还能听到放哨的士兵说:“班长,听说八路想打咱们,会吗?”
领头士兵说:“敢吗?我们有三个师,在晋东南的八路全来,也就两个旅;我们的武器又比他们的好,来就是送死。”
哨兵终于放心的:“哦!这就好,我也想娶媳妇呢?”
领头士兵说:“别做梦了,站好岗,别让好不容易抓到的土八路跑了,我们还指望能拿到点军粮呢。”
武福有趁着他们在说话时,顺着工事边缘闪溜进了村庄,这是他在白天出哨卡时看好的缝隙。
进庄,躲避巡逻队,一会就来到6号,他按照周梅说的暗号敲门,不一会,王一田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