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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不再将自己逼进死胡同,也不再给自己施加压力,就让过去的是是非非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淡化,我还是我,迎着太阳努力过我的生活。

我慢慢从沉思中抽离,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许泽谦正静静地看着我,“怎么了?”

他的眼睛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我根本没有办法一一分辨,而且我不敢确定的是他眼睛中的柔情是为我还是眼前的风景,如果是前者,那么我更加不愿意去深究。

“明月,你一直都是坚强的,我很……高兴。”

我一直都是坚强的?许泽谦恭维人的本事确实不小,他才认识我多久,怎么会知道我是不是一直都坚强,是不是每次跌倒时都不掉眼泪。而且我并不喜欢坚强这两个字,因为只有一路走来,无依无靠时才需要练就这身本领,逼着自己笑得灿烂一点,再灿烂一点。

“我已经走过来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对着他笑,迎着阳光,虽然水花映射的每一寸阳光都那么刺眼。

如果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一个人扛,你就会明白人的内心会有多么强大,就会知道没有什么比生存更加艰难。我想许泽谦肯定没有经历过,所以他不会懂。他以为那是坚强,其实那只是被逼无奈后的妥协。只要你愿意妥协,不再奢求,生活就会为你开着门,你就可以继续向前走。

这是一个迷人的小山寨,我跟许泽谦呆到第五天的时候才动身离开。许泽谦将车开进闹市里的时候,让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就那样将自己与世隔绝,与山水为伴。可是我们都是红尘颠簸中的凡夫俗子,只有回到现实才能更好地生活。

许泽谦看我心情不错,提议就这样开着车流浪上几天,欣赏欣赏沿途的风景,我已经见过了向往已久的瀑布,对于接下来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只是……

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他,或者说出我内心的想法,“其实你不用一直陪着我的,如果你有其他事情的话。”

许泽谦转动钥匙的手停了下来,“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这半个月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只是放松的吗?”

我也不确定他是真不知道,还是给我面子故意敷衍我,其实,即使他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接受。昨天萧雨森在北京赢取了他的新娘,昨天我最害怕的那场噩梦已经过去了,许泽谦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我很感激他。

“刚刚我看到柳菲菲了。”就在我上车前,我看到了她,虽然只是一个身影,虽然隔得很远,但我确定那就是柳菲菲。

许泽谦脸上的微笑瞬间僵住,他将手重新放回方向盘上,试图说些什么,“明月,不是你想的那样,柳菲菲跟剧组到这里试镜,所以……”

看来他刚刚只是敷衍了我,他早就知道柳菲菲跟他来了这里,只是他真的不用撒谎,完全没有必要,“是她这么告诉你的?只是来试镜。”

许泽谦点了点头,我继续问道:“那你相信吗?”

他沉默了几分钟,终于摇头,“不相信。”

我觉得许泽谦实在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他用了一个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谎言来欺骗我。我以为我们有协议在先,因为没有感情,所以更能坦诚相对,可是他为什么还要骗我?是因为可怜我,还是他觉得为难,所以没有开口提出离开?

“谢谢你这么多天一直陪着我,当然也很抱歉,因为我不知道柳菲菲会来,如果早知道你们在这里碰面的话,我一定会识相地远离你,可是你什么都不说,没有人告诉我她在这里。不过幸好,还有时间,你去陪她吧,我已经没事了。”即使我有事,许泽谦也没有义务陪在我身边,这里远离北京城,只要他们足够低调,应该不会被拍到,我甚至想好了和许泽谦分开后一个人去哪儿消磨剩下的假期。

“明月,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知道她会来,那天见到她我也很意外。但是她的存在根本影响不到我们,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你误会。”

“确实没有必要,许总,你不用向我解释这么多,我想我也不会误会什么,每一条协议你都遵守的很好,而我也不会干预你的生活,你放心好了。”我将安全带从身上解开,从后面的座位上拿起自己的行李包,对他说道,“我不想打扰你们,去陪她吧。”

我推门下车的时候,许泽谦竟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明月,你去哪儿?”

我对他笑了笑,回答道:“随便找个地方消磨一下时光,放心吧,我会按时回去的,你现在就去找柳菲菲吧,她一定在等你。”

许泽谦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紧紧拽着我的胳膊,声音低沉喑哑,“不要走,我们说好要一起欣赏风景的,你一个人去哪儿?”

“柳菲菲会陪你一起欣赏的,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走走。”我甚至为许泽谦找好了台阶,我以为他多年来游戏花间,已经成了习惯,没想到他也会有犹豫的时候,可是我愿意为他跟柳菲菲做挡箭牌,但是我不愿意用那样的方式跟他们相处。而且纵然柳菲菲愿意做他的地下情人,有那么多女人愿意做他的地下情人,也是期盼有一天能跟他朝夕相处,二十四小时陪在他身边的,我愿意成全她。

“明月……”许泽谦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我已经从他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我甚至笑着对他说了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成全了柳菲菲,成全了许泽谦,却不知道自以为是的我在许泽谦的胸口狠狠插了一刀,以至于让他失去了再喊住我的勇气。

**************

我很少外出旅行,只有在放长假的时候会出去放松几天,大多数时间我都在工作。我曾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描摹过外面的风景,想象着自己有一天可以背上背包肆意挥霍自由。后来萧雨森经过我的小世界,让我一度以为他会陪我看遍这个世界上的每一道风景,从日出到日落。

接下来的几天,许泽谦都没有打电话给我,而我一个人回到农村老家,帮家里做起了农活。因为正是小麦收割的季节,爸爸妈妈常常忙到很晚才回家吃饭,夜里还要担心堆在外面的麦粒被雨水淋湿。自从我去外面上学后便再也没有帮家里收过麦子,这样的记忆已经隔了十几年。我含辛茹苦的爸爸妈妈,他们几十年来就从事这样的劳动,年复一年,从未抱怨过,我心疼他们上了年纪还要这么劳累,总想着多做些什么,妈妈却劝我早点回北京,跟许泽谦好好过日子。

爸爸和弟弟将所有的粮食运进粮仓,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丰收的喜悦这种感受,小侄子又拍手又叫好,而妈妈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叶兰则是轻轻松了一口气。我的心里默默重复着妈妈对我说的话,好好过日子,这是农村人的生存理念,只要活着一天,就踏踏实实地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不禁暗问自己,如果当初留在这里会不会比遇到萧雨森要好一些,后者虽然美丽,但是没有前者恒久。

不过幸好,我秉承了农村人务实的优良传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我呆了妈妈亲手做的煎饼作为送给何淘淘的礼物,我想那小丫头肯定会很吃惊,她一直对我妈做的家乡特产情有独钟,这一次她肯定没想到我会回家,我甚至想象出了她搂着我又亲又叫的夸张表情。

出乎我意料的是,许泽谦已经回家了,我进门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看到我回来,他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回来了,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喝?”

说实话火车确实不如迈巴赫坐着舒服,我拖着早已发酸的双腿向自己的卧室走去,“不用了,谢谢,我先去躺一会儿。”

许泽谦依旧站在原地,只是脸上的微笑有些难看,我想我应该先回自己的小茅屋的,他的殷勤就这样被我拒绝心里肯定不舒服,可是我真的不需要,我只是有些累了。

离开了半个月,北京城发生了两件大事儿,一件就是萧雨森娶了苏如曼,另一件事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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