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赵小北正负手而立,两个明亮的眸子盯着眼前桌子上的一堆药草。药草是颜芩芩临走时留下的,他之前嘱咐她去找刘太医拿药材,这丫头果真聪敏,片刻便将药材带了过来。
这药材功效也很简单,固本培元,强健体魄。对于修士来说已无大用,可对他这个久卧于床的人却是必须之物,起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副孱弱的身子根本无法承受他修行之时的灵力冲击,所以在修行之前,他必须得先拓宽经脉。
他让门口的守卫搬来了一个大桶,随后关上了殿门,四下无人,他随之将一包包药材扔进桶中后倒了足足大半桶水,随后宽衣解带迈入桶中盘膝而坐。
桶中白水因为浸泡了药材地缘故变得黑乎乎一片,从水中弥漫出一股浓郁刺鼻的药味。而此刻的赵小北仿似从未闻见,正双眼紧闭正襟危坐,若是有人在此会觉得此人该是泡澡泡着睡着了吧,若留心观察便会发现他时不时的
变换下手印才知根本不是在睡觉。更何况这时的赵小北根本痛的无法入睡,药力透过他浑身地每一个毛孔汇入体内,而后散布到他身上的每一处经络,他只感觉经络好像是如针扎般痛痒难耐。
拓展经脉光靠药材显然是无用的,还得辅以灵力,牵引灵力一遍又一遍的走遍浑身经脉,直至运转一百零八个大周天方能停歇,而稍有差池,狂暴的灵力便会冲断他这脆弱的经脉,这不仅仅是考验修士的意志还有其灵魂力。
因此,他冥想前世的功法《九天道诀》,按照功法中的要求一步步地掐着手诀引灵气入体,不久,一道道眼不可见的银白光粒穿过他的毛孔汇入丹田,再从丹田掠向浑身经脉,灵力粗暴地冲刷着他的经络,他只感觉体内似蚂蚁撕咬般痛痒难耐。
...
约莫三个时辰后,灵气绕着他全身经脉循环一百零八次后,“啵~”一声脆响声自他体内传出,他陡然睁开双眼,眸光似电。
“没想到短短三个时辰的淬体,竟让我一举迈入天阶。”他喃喃道。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前世可是差一步便是无上的存在,连这纵横九霄的天道也隐隐有些忌惮他,以至于唤做“天道”的那位不惜损耗道行、拼着重伤垂死将他诛杀,如今的他虽修为不在,可对道的领悟还在、对功法灵术的见解还在,毫不夸张的说,若是这具身体不差,只要有足够的灵力,他用不了多久便能重登巅峰。然而,这却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到这里,他不禁蹙眉长叹。
他起身离开木桶,穿好衣服走出大殿,缓缓朝着太医院走去,之前的药已经没用了,他要去再拿些过来。
他信步走进太医院,刘太医正拿着本药典看的津津有味,连他进门也没发现,他轻咳一声,刘太医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他高兴地说道:“来了啊,小北。这些时日苦了你这个不幸的孩子了啊。”
“承蒙舅父挂念,如今身体已无恙,我此番前来,是想问舅父讨要些修行所需灵材,还请舅父助我。”
刘太医惊诧:“你无法修炼,要它作甚,灵药中的灵力虽然柔和,可也是对修士而言,凡人切不可使用啊”
“小北啊,我知道不能修行对你的打击很大,可这种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你得接受,不是吗!”他又劝慰赵小北。
赵小北听罢无奈一笑,随即抬手,只见他手掌轻抬,掌中一团耀眼的灵力光球。刘太医正欲再劝劝赵小北,蓦然间看见了赵小北掌中那团灵力小球,他怔怔的盯着,少于才缓过神来,兀自不自信的问道:“这~这…小北,你能修行了?”
赵小北轻笑着点头。
“祖上积德~祖上积德啊!”刘太医兴奋地说着,“走,我们速去把这消息告知你母亲,她定会很高兴的。”
“不,我能修行这件事情只有舅父你知、我知,莫让第三人知道,如今时机已到,也该让欺凌过我们母子的人付出点代价了。”赵小北眼神灵力地说道。
刘太医似是想起些什么,对着赵小北说道:“你前两天差遣至太医院抓药的那个小丫鬟被二皇子的侍卫打了你知道吗?”
赵小北一听颜芩芩被打顿时盛怒,狂霸的气势登时透体而出,吓得身旁的刘太医一阵冷颤,他这才注意到,忙收敛气势,询问道:“舅父,具体怎么回事?”
刘太医正色道:“那日,小丫头取完药出了太医院,刚出门口正巧赶上二皇子一众人路过,二皇子手下有个叫陈东的奴才对他说她是你的人,就听见二皇子说你一个废人怎么配拥有美艳的丫鬟,他让丫鬟跟着他,小丫头不愿,就被陈东肆意殴打了一番。刚巧我出来在院子里验收药材听见,制止了他们,否则,那丫头定会被活活打死啊。”
赵小北听刘太医说完脸上已是一层寒霜,他双拳紧握,手指被他攥地咯吱作响。随后平静地说道:“无妨,会让他们一个个付出代价的。”此刻若是九重天的那些帝境老祖在此,便会想是何人触怒了北帝这个“血修罗”。
五百万年前,赵小北便登临帝境,封号北帝,仅仅帝境初期的他硬是为了他随手救下的一个丫头一人独闯九重天上官世家,上官世家原以为区区一个新晋帝境没什么所谓,可就是这一个新晋帝境力撼上官家帝境后期老祖,大肆屠戮,无可奈何的上官家老祖急忙派人求助木家、叶家、祝家、王家、邓家五大家族,而那个北帝大人竟只是淡淡的回了句:“麻烦快点,屠完了狗,我还要去祭奠老头子呢。”
言罢,以上官家老祖为首六位帝境后期围住了他,酣战了三天三夜,大战以上官家、祝家老祖身死,其余四家老祖溃逃告终。上官家、祝家伴随着老祖的逝去逐渐没落,沦为三流世家苟延残喘。
如今的他已经好久没有发怒过了,然而他不得不生气,不得不怒,二皇子不知道,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对他有多么重要,更不知道他早已不再如当初般软弱,要知道欺负了他的人,是要以血来偿。
太医院中,赵小北久久未语,刘太医见气氛不对,询问他道:“都需要些什么,我去给你拿。”
“冰灵草、紫韵龙皇参、白兰果、青岚草…”他一连报出了几十味药材,稍许,刘太医拿着一大包药材走了出来,他自刘太医手中接过药材,一语未发,转头朝着太医院外走去。
刘太医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我那妹妹已经够苦命了,未来能否改变一丝,就靠你了。”他轻声自语着。
另一边,赵小北已经回到了殿内,看到正在擦拭桌椅的颜芩芩,“你为何不与我说?”他一脸冷漠。
“啊,说…说什么?”她支支吾吾的问他。
“我那亲爱的哥哥都要掳你回去,陈东那厮奴才将你打的半死,这些你确定不让我知道嘛,还是你以为不告知与我,我便不会知晓,亦或者,你认为我这个废人一般的皇子替你讨不回这个公道?”语罢,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像是覆了一层寒霜。
颜芩芩被他此刻的怒容惊吓,她惶恐。于是听他说完的她立马跪倒在地,“奴婢没有那样想过,奴婢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是想说你默默地挨了那厮的毒打只是为了不给我惹事,好让我这个现今在他们眼里如同废人的人能够淡出他们眼际,平稳生活吧。”
颜芩芩趴地上怔怔地望着他,一时语塞,竟不知怎么回答他所说,因为真的如他所说,她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赵小北看了看她,轻摇了摇头出了殿门,“你且随我来。”颜芩芩忙起身紧跟其后,他悠悠然行至潜渊殿,他走的悠然,身后的她却越来越拘谨,她心想自家主子带她来二皇子的地方不会是替她找公道的吧,想到这里,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只一个劲的默默祈祷,祈祷着自家主子只是路过这片梦魇一般的地方。
然而,事实非她所愿,因为她的瞳孔中,他的这位主子此刻正站在潜渊殿门口负手而立,静静盯着门口的两个守卫。
两个守卫见人过来立马抖擞精神,大喝到:“来者何人?二皇子府邸,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赵小北不慌不忙的掏出了他怀中从没展示几次的身份牌,两守卫只见一个镶金的玉牌,上面书写着“大周三皇子”这五个鎏金大字,两人登时一愣,想着这个废物皇子怕不是头吃肿了来这找揍,虽这样想,两人恭敬地俯身一拜,“末将见过三皇子殿下”
“我今日来此,是来看看二哥,前几天有个恶奴见个丫头与我有关,于是他便将那丫头打的体无完肤,那个倔强的丫头怕被知晓硬是回到家一句也没说,可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该有结果。”
他平静地说着,好似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言语间他缓缓走进了殿内,赵枢,也就是他的那位二哥正在殿内坐着,对着身旁一个面目黝黑的青年男子说着什么,刚说完,他看到了推门而入的赵小北,赵枢一时惊诧,“呦,这不是三弟嘛,我记得不错的话三弟应该还在卧床啊,什么时候好的,这段时间我这个做哥哥的可很是担心你呢。”
赵小北未回他话,只对着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丫头问到“谁是陈东?”小丫头不知在想什么,下意识地手指青年男子,“他!”
赵小北点了点头,“这丫头从来是副柔弱身子,可偏偏她却倔强的很,倔强的连濒临垂死也没对我说一声。我知道丫头是不想我受伤害,可那么一个柔弱的丫头,你又怎么忍心,所以,我来了,来为他讨得一个公道,一个早该几天前就讨回的公道。”他平静地说着,像是在自语,又像是说给在场的人听。
赵枢刚想开口讥讽他,可话还未出口,自他体内一股狂霸的气势再次透体而出,他随手朝着青年男子一捏,只见一个灵力巨掌袭向男子,将男子紧紧攥住,男子挣扎许久,终未挣脱。
“够了!这是我潜渊殿,大周铁律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杀了他能走出我这嘛?”却是二皇子赵枢愤怒地喝到,他的脸阴沉的如一滩死水。
“你可以试试,我既来了这里,自能安然走出。”赵小北刚说完,青年男子已被灵力大手捏成一团,大厅中顿时弥漫起一道浓郁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