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这副模样俊俏些。”谢臻把姜未央带到了御花园一个偏僻的亭子里,方一坐下便对着姜未央说道。
姜未央念在他刚才一直在帮她,便没有出声反驳,细细打量起这个亭子,觉得这地儿有点熟悉,仔细一辨,这可不就是午时谢臻和自己谈话的地方么。顿时觉得怎么这皇宫他比我还熟悉。避开他的话头,转问道:“怎么又来这了?”
“本王觉得有些事,还得搞清楚,来这求个善始善终。”谢臻坐在石凳上,背对着姜未央“还有就是,这酒不错。”
姜未央给自己斟了一杯,品了品:“我倒觉得比不上亲王府上的酒。”
“哦?你喝过本王府上的酒?”
“不曾,猜测而已。”姜未央寻着离谢臻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趁着夜色朦胧,谢臻细细打量着坐的离自己八竿子远的抬头看着月亮的姜未央,亭子半边洒下月光,而她恰好坐在月光之下,洋洋洒洒的,衬得她格外清冷,他仍然清晰地记得,午时依旧是这个亭子,他听着眼前这个姑娘控诉自己的父皇,说他自私,虚伪,贪淫。这本应该是多么愤世嫉俗的场面,但她说的缓慢,语气平淡,这无一不体现出她此时心绪不高,那时他低头看她的眼睛,他从没想过他能在这等年纪的姑娘眼中可以看见那种惨淡,那双眼睛古水无波,没有生气,满含绝望。谢臻想,作为公主,甚至是只作为这个年纪的姑娘,她本就应该为着胭脂水粉哪个抹着好看而发愁,亦或是为着哪件颜色的罗裙穿着更美而苦恼等等,却怎么也不该是这般模样。“你说,你赢了北燕太子,楚文帝怎么想?”
“左不过顾及两国颜面,罚一罚我罢了。再者,他已经觉得拉拢到大华了,我也不至于一定会被罚。”
他笑,但并未说话。姜未央转头看他,那人坐在亭子另半边,隐在朦胧夜色里,月光倾及不到他,她辨不清他的神色。“为何不说话?”
“本王想,大华国到底拉不拉拢。”话毕,两人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打破这沉默。
良久,姜未央才缓缓开口:“裴轶不是南楚可以左右的。”
“不必这么轻易下结论,结盟需得看诚意。”
“我以为我昨晚诚意已经很大了。”
谢臻笑,“我说的,是南楚与大华的结盟。”
透过月光,谢臻清楚的捕捉到她脸上的表情,他看到她缓缓向他走来,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端起酒杯道:“我敬您。”
聪明人之间的谈话,总是不用挑明,姜未央单从谢臻的几句话中便知晓结盟已成。那日自己摊牌之后其实并没有十分把握,如今倒也算是得偿所愿。
“所以,本王认为,作为盟友,是不是应该相互了解一下?”此时,姜未央与谢臻相隔不过两尺,她能够依稀辨识出他似乎在笑,眼角眉梢都似乎带着纨绔,但又让人觉得无比和谐。她又倒了一杯酒给自己,一饮而尽,看向谢臻,笑了笑道:“世上无情当属皇帝,习惯了。”
“楚文帝,是不是待你极不好?”她没有说话,一杯接一杯。
谢臻看着这番喝酒的架势,势必是要出个什么好歹,好心叫叫提醒她“未央公主?”谁知他话音刚落,眼前的女子的眼泪也落了下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她嘴中传出,尽数落入谢臻耳内。“你看,月亮只有一个,所以永远被人喜爱,不像我。”眼泪滴在石桌上,晕出一个圆。
“姜未央?”谢臻唤了她一声,她依旧迷迷糊糊的,眼睛半开,眼中尽是失落。
谢臻无奈的笑了笑:“姜家丫头,你酒量这么差,怎么还敢那么喝?”转身准备唤灵素过来,才想起刚刚没把他带过来,此时这里就他们二人,当真是有些不自在。
“姜未央!醒醒!”谢臻拍了拍姜未央的脑袋,帮她醒酒,力道并不下,姜未央果然有了动静,她抬头看向谢臻:“哪里来的少年郎,好生俊俏。”说着便一手摸上谢臻的脸,谢臻登时脸色一变,一手甩开她“本王今晚可是帮了你,别不知好歹。”
耳边传来细碎的哭泣声:“你怎么也欺负我。”
谢臻最是拿这种耍酒疯的没办法,俯下身来哄着:“我送你回宫?”
眼前的人儿灿声一笑,抱住他:“好,你和本公主一起回,本公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
谢臻失笑,这怎么还耍无赖。此时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把灵素带过来,这会扔她一个人在这也着实不妥。
正想着,突然,他感觉嘴上被一个软软绵绵的东西覆上,回神发现,这小丫头吻了他。他脑海中急速的闪过一些画面,他来不及捕捉,紧接着伴随着剧烈的头痛。
眼前的姑娘倒是彻底撑不住酒意,睡了过去。谢臻苦笑,忍着头痛,把姜未央送回了寝宫,看着她睡得安详无比,无奈一笑,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