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胡风猎猎。
平鲁以北,炎齐以南,是尸骸遍野烽火刚熄的交战沙场也是平鲁兵败之地。
一处隐蔽山丘之下,搭建着一座明黄色的大型帐篷,里面站满了平鲁能到场的大小官员。
最前方是一张檀木卧椅,其上躺着的正是平鲁王贺水文。
“咳咳。”
原本面色苍白的贺水文微微睁开双眼,咳嗽两声,使得面色变得潮红无比,显得有了几分病态的精神。
贺水文抬了抬手,一旁跪着的太子贺仕松起身搀扶着他坐直了身板。
“父皇……”
太子忧心忡忡,正欲跟他说些什么,贺水文却摇了摇头阻止,太子也只得退后三步弓下身子。
“冠将军,说说我病倒后的战况吧。”贺水文一手掩嘴,再次咳了咳道。
太子身后是平鲁兵马元帅,冠凉。
苦笑一声过后,他回答道,“回陛下,平鲁十八关,已失十五,仅仅剩下剑南关山南关与守护王都的金陵关了。”
他摇了摇头继续道,“三十万军士死伤约莫二十五万,而仅仅只斩获敌军十于万士卒,而我方剩余五万皆逃至最后三关之中,我军士气尽失,王上……还望……还望陛下帮我们这帮老臣做做打算!”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这是要逼平鲁王自尽以保朝廷百官和平鲁百姓免受炎齐铁蹄践踏。
贺凉对平鲁问心无愧,三十万东拼西凑出来的冗兵,对抗炎齐五十万喋血之师,还能撑到这次决战,可见他用兵之强,但也仅仅如此了。
贺水文听到这,狂咳不停,一口瘀血喷洒在地,喘息不止。
太子见此怒目斥喝道,“大胆!我平鲁还未覆灭,你身为平鲁臣子,想要卖主求荣?!”
众臣之中一名中年儒仕苦笑一声,“太子息怒,贺将军这不是卖主求荣,这只是求活罢了。”
“放屁!我国宁败不屈!何况我们都是铁骨铮铮的平鲁汉子!”太子彻底暴怒,嘶吼道。
“太子,这是保全百姓唯一的办法了,我平鲁气数已尽啊!”一旁另一个重臣也开口了。
“你们,你们这是谋反!一群乱臣贼子!难道我堂堂平鲁在生死存亡之际连一个有骨气的男儿都没有吗?”
默默看着眼前一切的贺水文重重叹了口气,阻止了正要发作的太子。
“够了,仕松。”
他知道平鲁吃了这败仗那就失去了最后一丝翻盘的机会。
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开口说道,“平鲁平时待各位不薄,我贺水文愿以身殉国救各位更救我平鲁黎民百姓,但还请诸位与炎齐交涉,善待我所遗留的皇室。”
太子双目通红,哽咽道,“父皇……”
“好了,这都是天意,不可违,让我最后再为平鲁百姓做一件事吧。征战以来这些年,最苦的还是他们。”
“皇上放心,臣等自然谨遵圣旨!”
“好!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将军,借你宝刀一用!”
银铠将军一边答应一边递出身边配刀,“遵旨!”
贺水文接过宝刀,刀鞘一抖,雪白寒芒出鞘,看了看这饮血无数的宝刀双眼一闭便架在了脖子上,作势自尽。
“父皇!”太子发出了嚎叫。
“我有计,可救平鲁,灭炎齐!”
狭长刀刃停在平鲁王脖子上,满脸决然之色的平鲁王疑惑睁眼,而银铠将军视线也徐徐向声音的方向扫视而去。
一名身着平鲁九品官服的青年大步走入帐篷之内,在场大小官员无不微微皱眉,九品小官说要救平鲁开什么玩笑?
众官看向帐门的同时冠凉也瞥了眼这步入皇帐,长相普通的年轻官员,这是那个山沟沟里的小官?一个区区无名之辈也想救平鲁灭炎齐?
不顾众人的眼神,那官员眼神坚定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是玉牢城二庭庭长贾云清。”
语音刚落,就在群臣之中引起轩然大波。
“区区庭长也敢出来谏言?!你是想与王上一起以身殉国吗?”
“你一个无名之辈,胆敢在这大放厥词?!你可知这是决定我平鲁所有百姓官员命运的时刻?是你一个九品芝麻官能参和的吗?”
……
诽贬之声四处响起,开什么玩笑?要知道,庭长这官职可是只比小卒大一丁点!连宫中宫女太监的命都比他值钱!
但此时的平鲁王却谦卑无比。
他放下长刀,无比诚恳地看向这往日视如蝼蚁的庭长,“敢问这位爱卿对此次危机有何见解与看法?”
贾云清昂了昂脑袋开门见山道,“此次一役,我平鲁虽大败,损兵折将国土沦丧,但却未尝不可与炎齐再战。”
一旁冠凉将军却冷笑一声满脸不削的道,“能与炎齐再战不假,我甚至能让剩下士卒与炎齐军队再战两轮,但那又有何用?一样逃不开灭国之祸。”
贾云清继续道,“别打搅我和王上谈话,王上且继续听我说,
鲁地地形复杂,此时他们身处平鲁腹地,粮运困难至极,他们一定想趁势而行,一举拿下平鲁剩余三关。”
贾云清顿了顿扫视群臣,大多数都是一脸的不置可否的表情。
随之又正定神色继续说,“炎齐大军离剑南关最近,正常行军要耗时三天三夜,如果连夜行军不记损耗的话两日便可到达,所以这两日我们要重整旗鼓,再舍命奔走绕后截断敌军粮道!炎齐断了兵粮,不消三日必然撤军!”
听贾云清说道这,冠凉嘲讽道,“重整旗鼓?你说得挺轻巧,你如何做得到?”
贾云清拱了拱手道,“这就不劳冠将军费心了,我自有办法在一日之内重整旗鼓。”
“好听的说了一箩筐,我凭什么要将兵权交给你这毛头小子?”冠凉戏弄般的说道。
贾云清点了点头,“冠将军确实不必将军权交于我,我领兵带将绝对不行,但冠凉你可曾听闻一本名为《贾子兵法》?”。
冠凉听到这本书名字时竟然瞳孔一缩,流露出了面对五十万大军都没有表现出的失态表情,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怎么?贾氏兵法就是你贾云清所写?那么玄妙的用兵之术怎么可能是你这个毛头小子写出来的?”
贾云清嘴角微翘,“十二章火攻计十三章用间计,我说得不错吧?冠将军?”
冠凉心中一紧,大惊失色,这本名为《贾子兵法》的兵书正是他一直研习的兵书,这书他是在十年前突然出现在他的兵库之中的,在平鲁市面上没有流通,他也是依靠此书中记载用兵之策一步步走到今天,但这书内容外人根本无从得知,因为他熟记于心后就将其销毁,没让第二个人看到此书,这小子怎么知道的其中最后俩卷的章节名称的?
剩余官员更是一脸懵,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根本不知道他俩口中的《贾子兵法》是何物。
冠凉回过神来,含糊不清的解释道,“《贾子兵法》是一部记载了用兵十三策的玄妙兵书,其中记载用兵之法据说在平鲁三大兵书之上,诺真有人知道这书中内容说不定真能拯救平鲁与水火之中……”
他没有说实话,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是依靠一本来历不明的兵书在拥有了今天的成就。
跟所有恍然大悟的众多官员一样,冠凉暗暗想到,难道真是这小子写的?这小子年龄顶多而立,在十年前怎么可能写出这种旷世兵书?
贾云清这才解释道,“此书正是家父所写,但家父早衰,只留下一本兵书孤本,在外流传不广,但好在我已受家父传承,绝没有没落此书威明。”
大小官员这才微微收回鄙夷的眼神,但还是不敢太过相信眼前这玉牢关庭长。
椅上的平鲁王贺水文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却早已做好了决断。
片刻后皇帐内重归安静,他嘴唇蠕动,“既然冠元帅觉得习得此书之人有能救平鲁的本事,而贾爱卿又说能在一日内重整剑南关败军旗鼓,那么诺在一日内贾爱卿能重整旗鼓,那就封他为护国军师,在一侧辅佐冠将军用兵,诺不能……那我就自刎救平鲁万千百姓吧!”
语闭。
扫视帐内诸臣,再道,“诸爱卿可有异议?”
众臣一同跪地,齐声道“无议!”
贺水文点了点头,看向唯一没有跪下的官员贾云清,道,“那寡人的平鲁暂且交托与爱卿了……”
…………
……
明黄色的帐篷外,一灰衣奴仆打扮的中年壮硕男子,不断朝被遮掩的帐篷里张望,显得坐立不安。
直到穿着一身平鲁九品官服的年轻人从中走出,这才喜笑颜开,迎了上去。
“贾云清怎么样?搞到缘录了吗?老子迫不及待要回去了,这破烂人间一点灵气都没有,着实让俺难受。”
见到中年男子一脸猴急,抓耳挠腮,贾云清白了他一眼道,“哪有那么容易,千岁,那可是贺式的传国之宝,看得比命还重,你以为我不急?我本来好好的享受着王者农药,喝着快乐水,看着案本大帝的小说,好不快活。
被弄到这你硬说我是天道选中之人,要我拿清缘录,在这破地方一呆就是十多年之前说什么做官,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官,结果就一保安队长!空调也没有,蚊子还多,我还不爽呢。”
看到怒气冲冲的贾云清,被称之为千岁的中年男子脸也垮了下来哭丧道,“我也是受害者啊!落得这么个下场还被丟到这破地方,我就只想回缘录里修养生息,结果缘录却被这土皇帝揣在怀里当宝贝,我在这兜兜转转接近百年才有了缘录的消息,正愁搞不到手没想到你这个鬼机灵的小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不让你帮谁帮?”
“我懒得跟你吵,等我帮平鲁灭了炎齐,在向皇帝讨那本破书,你要送我回去!穿越什么的不适合我!”
千岁搓了搓手,笑了笑道,“一定,一定。”
“那就好。”得到承诺的贾云清不知为何感觉千岁有些怪怪的。
“好了,你就陪我一起去剑南关。”
“当然!”千岁兴奋道。
贾云清白了千岁一眼,心中暗自嘀咕不知道谁连条狗都打不过?这才带着他朝马窖处走去。
炎齐吗?哼,我倒要看是一个国邦强盛还是华夏上下五千年的的智慧更甚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