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喜欢并且很享受坐早上的第一班车,那种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感觉非常清爽。然而最难受的其实就是早起的那一瞬间,那种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睡意朦胧,真心不想起床,更不想坐车,可是只有这一班车,要是能够继续睡下去,又能坐车就好了。有时候闹钟醒了,但有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小会儿,然后忽然乍醒,突然发觉到,要是没能坐上这班车,就得步行去镇上或者去北边的村子坐车,那样才是最难受的。
接下来,就顺利一点了。因为行李总是早早的收拾好了,绝对,机会不会出现手忙脚乱的时候,一般都是在等待客车的到来。明明就等了一会儿,可是感觉很漫长。有的时候还是睡意朦胧等,尤其是当坐上车后,还没完全睡醒的感觉继续涌上来。然后就继续带着睡意,慢慢等睡下去。可是有的时候,车上会有人说话,于是就在半睡半醒之前,依稀看见车子慢慢的驶下山坡,然后过去大桥,接着在田地之间穿梭。
我比较喜欢靠窗的位置,大多数坐早车的时候都能坐上靠窗的位置,只有节假日和返校日的时候不行。然后靠在座椅和窗户的夹角中间,看着四周的村落依稀亮起的灯光,那些灯光和我大伯家的灯光是差不多的。都是勤劳农民的象征,尤其是在这样的春天,这样还带着寒意,对樱桃树刚开的花朵极其不友好的春天,更是在早上四五点左右就亮起了灯。我坐早车的这段时光,都是在这些黑暗中亮起的灯光中开始度过的。
接着车子继续在西边的村子中间穿梭,看着这些地方既熟悉又陌生。我几乎没有来过这些地方,却又经常经过,有的地方有些鲜明的特点,我都烂熟于心。有的地方有时候改动了很多,我为此却又无动于衷。车子在这些村子转了个圈,然后上了大路,一路顺风。接着来到了镇上。有时候要换车,之前很讨厌换车这种事,因为换车会导致没有好位置坐,甚至没位置坐。没位置坐是最惨的,尤其是在这样睡意朦胧的早上。现在倒好一些了,这里的客车多了许多,有一些车是固定来回与镇上与城里之间的,换乘的就是这种车子。刚才坐的车子,一般都是些小一点的小车,这些车子是固定在镇上的村子之间环绕的。可以叫它环村车,也可以是缓存车,因为车上的客人是暂时的,只有司机是永恒的。
好了,终于坐上了去城里的班车,接下来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当然是在坐上靠窗的位置的前提下。因为我晕车,晕的很厉害,客车里总是有一种怪怪的味道,据说不晕车的人是闻不到的,或者说是充耳不闻的。但是对于晕车的人来说,这种味道,恰似于不吃香菜的人闻到香菜的味道,都是感觉致命般难闻的味道。我就是晕这种塑料味,还有汽油燃烧的味道,小汽车还好一些,面包车就差很多,大客车最为致命。在城里环绕的公交车虽然是电车,但还是有塑料味,也不好过。好了,回归正题,我靠着窗户,于是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有的时候会醒来好几次,被车里的人的说话声,或者是车子停下载客的时候的那突然的戛然而止,或者是我自己自然醒过来。然后我就看到熟悉又陌生的村庄,各种地点,各种风景。
慢慢的,太阳就升起来了,天空开始亮了起来,这是在冬天坐车的时候非常靓丽的风景。在其他季节坐车也会有,但是冬天的时候天空亮的比较晚。夏天的时候,车子还没到镇上,天就已经大亮了,真的让你猝不及防,还没打完一个盹,天空就亮的很好了。
车子在一路向北,我感觉这样的路线我都记住了,其实不然。当然,现在有导航仪了,也不太需要刻意去记住路线了。当初我去较远的村子上初中都是过了几次才记住的。在客车向北行驶的路途中,有一段是笔直的路线,而且两边都是田地,在山东半岛的丘陵山地间,有这样一大片的类似于平原的地形,也是很让人欢喜的。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是开着敞篷车,就这样撒手奔去,是多么的惬意。当然,坐客车的时候,我还是睡的时候比较多,要是全程保持清醒,那我将是生不如死。
农村跟城市间有明确的线吗?大概是有的,或者又没有。如果是在书本上,肯定是有明确的行政地域区划的吧。但是在现实中,是过渡的形态。因为在客车一路向北的过程中,看到的城市化的地形越来越多。商店越来越多,楼层越来越高,就算是人群稀少的早晨,也能让人感受到人挤人的城市环境和闹市氛围。等差不多车子真的靠近城里的时候,人们会忍不住看车子以外的风景。有的人透过窗口,看到的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有的人透过窗户,看到的只是引人注目的广告牌。有的人透过玻璃,看到的,却只是自己的命运。还有的人,透过镜子般的窗框,看到的,是自己的影子在城里的风景线里的画框。这很迷人,也很真实。有时候让人失去自我,有点麻木不仁,找不到自我。接着到时间了,该回去了,才发现,自己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影子,只是千千万万中的,很微不足道的一个。
坐早车最幸福的事,就是一站到底,一直睡到车站,车子停下。但有的时候不是很困,于是还是闭上眼睛来催眠自己,或者是让自己去想象各种东西,各种美好的事物。比如自己梦想中的生活,恋情,梦想。自己想象中的剧情,电影,永远都不会是真的的东西。虽然很荒唐,但是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