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这条街上一家戏院早已人满为患,京中有言:“雒魁秦袖!”,这其中的‘秦袖’便是指那梨园头牌秦鸢的水袖舞,而那秦鸢就在此“流芳戏院”。
秦鸢的戏场场都不留一空位,有甚者在院内站、院外挤,坐下多是达官贵人,最厉害的时候一个站位都要二十九两银子,可想而知秦鸢技艺超绝、韵声动人。
听戏颇有讲究,人多自然难管理,戏院四角、门旁两侧皆有官兵把守,防止台下吵杂议论,保持戏场的“静”非常重要。
戏院内部宽敞,结构便于音传,两侧红幕紧闭、台下座无虚席,一天下来除了正午总共七场,再好嗓子的戏曲家也难招架,前座总是那几位熟人,留的住旧客揽的来新客。
正是因为一天七场,戏院里的人自是好生伺候秦鸢,每八天上台一天,余时还可在京中闲游,最常去的地方便是惠兰茶楼,去的时候总是夜里客稀时。
秦鸢从不排晚戏,一是戏院让她好生休息,二是怕抢走了楚馆的生意。
每次秦鸢来时,顾惠兰总是亲自招待,可自从宛晴来后,她便指名让宛晴招待她,两人有说有笑倒像是姐妹一般,这年龄也相仿,也许真是如此。
“你和秦姑娘认识?”顾惠兰在秦鸢走后问道。
“不认识,怎么了吗?”宛晴应允着,回头反问顾惠兰这有什么不对劲的。
“只是好奇,阿晴怎么会和她这么熟。”顾惠兰有了疑心,但看上去多得是嫉妒。
宛晴看出来顾惠兰的心思便戏言一句;“可能是因为年轻吧。”
听罢,顾惠兰捏住宛晴的脸蛋面不露怒色心意倒是传来,笑问:“妹妹的意思是姐姐不年轻喽?”
“没有,没那意思,姐姐很年轻。”宛晴表现出极强的求生欲、
顾惠兰搓了搓宛晴的脸,一本满足的同时接着问道:“妹妹方才那话的意思是?”
宛晴一个激灵。警觉起来,连忙道“没那意思,真…真没…有有…”,顾惠兰摇晃着宛晴的头,她没办法好好说话。
“算了,不逗妹妹了,姐姐知道那是句玩笑话。”顾惠兰自我安慰道,内心觉得这几天谁把宛晴带坏了,还是自己惯坏的。
宛晴摸摸自己的脸蛋,揉一揉后说道:“姐姐别伤心,阿晴开的玩笑是有些过火,还恳请姐姐原谅。”从顾惠兰身后一把抱住。
“姐姐都快奔四十了还没结婚,妹妹说这是为什么呢?”顾惠兰沮丧起来,宛晴还未等话音落下便接道:“那群人不识货,姐姐人美又贤惠,还给阿晴包子吃。”顾惠兰听后心情舒畅不少,不过和那最后一句好像没什么太大关系。
“天也不早了,妹妹也回去休息吧。”
“嗯。”宛晴应允道,打理完茶楼便回去了。
荣和门那三人路上并没有遭遇不测,就算很晚归来,江明德也没有责怪卫子仁和江无崖。
妆红月指着他们是兄弟二人对师父告上几句又说道:“师父。这不能惯着,怎么也得小惩一下。”
江明德没罚过人,所以不知道什么是轻罚重惩,也就让他们二人包揽了半个多月打扫荣和门这件事。
“唉!~早知道这样就不跟大师兄出去了。”
江无崖正在扫后院的落叶,差不多已有七天了。“实在是不想动了,我又不会武功,少做些也没啥问题吧。”江无崖心想着想着便靠在那老树下睡去了。
“好啊!你在这偷懒,我告诉师父去。”妆红月路过把江无崖叫醒,数落着他。
江无崖听着有些烦,反驳道:“这个时间你咋没去练功呢?!”还没等妆红月接话又补一句:“师弟我累了,休息休息不行吗?”
“行行行,当然可以。”妆红月也算了解江无崖,这会儿让她吵醒指定是急了。
江无崖又多嘴说道:“多管闲事。辛好去年论剑大会没让你上场,到时不知会有多丢人。”
江无崖早已没了倦意。
虽然平常看上去江无崖挺老实规矩的,但生气起来嘴上倒是不饶人。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妆红月安抚着,望见他怒色渐去,转身跑进练功房了。
小时候江无崖得过恶疾,多出经脉受阻,不仅体弱多病身体不好还无法运功修炼,好几次尝试都差点要了其性命。之后便无心练功只能伸伸拳脚、耍耍剑罢了。
以前,他想着能行侠仗义纵横江湖,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种奢望而已。
“师弟,看师兄给你整来的啥?”卫子仁从袖间掏出一把短小的木剑拿给江无崖看。
江无崖不觉惊喜,自嘲道:“我是个废物,要它何用?”
卫子仁看江无崖脸色,断定是刚生完谁的气还没完全消去,便板着脸问道:“谁欺负你了?”
“没有。”江无崖扭头看着树干无心思的应允道。
“不会武功又如何?!天底下不会武功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少块肉!”卫子仁想着是安慰江无崖的,但这话要是个不会武功的人来说倒也可以安慰人,问题是卫子仁武艺高强,这句怎么听都不是个滋味。
嘴上是一套心里是一套,无崖还是收下了木剑,“还要继续干活呢!”特地扯开话题后,卫子仁便先行溜走了。
莫府东卧室里有些吵闹,只听见“不喝!不喝!这药忒难喝,我都好了还喝这玩意干嘛?!”
莫千秋推开尹小缘送药汤的手,正准备下床出去走走,不巧刚推开门便撞见他爹莫邪。
一望他爹的眼色莫千秋便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小缘把汤拿来。”莫千秋伸手说道,尹小缘送来汤碗,接过直接灌入嘴中,因为真的很难喝只好吞服下去,这样尝不得味道,可那药汤灌入嘴之前分明还冒着热气。
“我傻了,这汤药是刚熬好不久的!”莫千秋外表像是失了几分魂一样,内心呼喊着。
莫邪见不得此丑态,背身走去并吩咐着小缘不要让少爷出去。
“就你现在这样,出去能做什么?”
尹小缘将莫千秋拉回到床上。
莫千秋不理会,躺床上手叉腰翘着二郎腿。
“还摆架子呢?不会武功都敢挑戏人家姑娘,活该让揍的下不了床。”说罢,尹小缘出了卧室在门口守着他。
莫千秋不屑,自言道:“我这貌比潘安,虽然不会武功,遇到危险时自会有女侠相救。”说完后往外看了看。
“噫!她怎么没反应?”莫千秋心想,这时候尹小缘应该怼他一句才对啊。
“是不是走了?”莫千秋想着,开始静悄悄地下床走动、慢悠悠地溜向门外,动作特别小心。
正当他庆幸时,他瞥见门旁的尹小缘赶忙又缩回床上。
“倘若真有女侠相救,说不准我还能和她演绎一部完美的江湖爱情故事呢!”莫千秋顿了顿再次看向外面。
“唉~只是可惜我已经名草有主了。”
说着便傻笑起来,不用猜就知道想的是谁。
尹小缘这下听烦了,出口嘲笑道:“我说潘安少爷,您让人打成这样,咋不见有女侠来救您呢?”尹小缘的话音还未来得及落下,她便已经窜到莫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