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姵觉得自己可能是天生是个很尬的人,每次别人看起来风风光光的事轮到自己做怎么就不一样了呢,好好的一顿大餐却搞得风起云涌。问题的根本原因出在她跟本就不想办什么所谓的升学宴。在很多人看来是因为翰霆的事子姵觉得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才死活不肯办升学宴。只有子姵自己认为不是。子姵觉得自己不爱往同学堆里凑是一如既往的一件事,怎么会因为出了翰霆的事就非得被贴上个不一样的标签呢?可是大家不认同啊!而且就算大家心里认为她当下的选择和当年并没有什么不同的道理,可是过去可以存在不代表当下的存在既和过去一样合理和被默许,不管他和大佬的关系如何,她给那人生了个娃,这个就是个亘古不变的梗。所以一些事子姵不得不和当年一样被动的做了不情愿地选择。
这会的她常常会想起九十年代的那部经典老电视剧,那个当年红遍大江南北却为自己所不齿的女主,看看时下的自己,这畏畏缩缩的样子和她有什么分别。真是一不留神活成了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
不过这升学宴办办倒也无妨,最主要的是照顾含薰的感受,在高考结束以后,含薰那张迫切参与到自己生活中大件事件的脸呼之欲出,子姵倒愿意顺遂了她的意愿,孩子大了,不能老活在真空中,既然她想要那就给她好了。再说当地的风气就这样,一般只有家长觉得孩子考的特别不好没面子才不会办升学宴,但凡差不多少的都会办几桌酒席热闹一下子。子姵可不想因为一顿升学宴伤了孩子的自尊心,而且她历来以含薰为荣,不管她对她的要求有多严格,骨子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取代含薰还有翰霆在她心目里的地位——尽管翰霆关键时候弃她而去,选择了蒋辰,但这件事另当别论,撇开这一点,对于她来讲那句话永远是个普适定律——孩子永远都是自己的好。
子姵很想淡出所有人的视野,忘了那些无关紧要的恩恩怨怨,可是这回肯定是不行了,一些想抱大腿的,还有个想急于露个脸的小主,那就遂了所有人的意吧!
也是赶巧了,在她还没有把想法公之于众之前,就又和那几‘只’同学偶遇了,这些人和之前搞得跟巴黎时装周走秀的时候判若两人,画风急转直下,那架势简直是要打起来的样子。子姵回来自然是跟含薰唠叨了几句,含薰本来就蠢蠢欲动的,一听就说:“既然都这么愿意来为什么不办呐?那得办啊!还得办好了!那你真的抓紧时间筹备一下喽,别和上次同学会一样,人家都搞得跟巴黎时装周走秀似的,你就捯饬的跟个菜场大妈似的就去了。”然后接下来小声丢过去一句:“我倒要看看她们有几个胆子敢欺负我妈。”子姵觉得含薰也就是说说,但是孩子该跟成年人接触一下倒是应该的,自己这些年生活轨迹都是以俩孩子为主,认识的人除了老师就是几个孩子家长,没有自己的生活圈子。而孩子妈妈之间不会成为朋友关系,再好说到底永远也只能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不过子姵还是提醒含薰,自己的这些同学说千年狐狸都算是打折了,个个都是黑山老妖级的狠角色,她要做好心理准备才好。含薰乐呵呵地瞧着妈妈一副危言耸听的样,子姵猜不出这个小妖能怎样作法。
说是升学宴其实也就是去个差不多少的馆子吃了顿饭,当然一些关键性的人物都不可能存在,比如芷纾,事情闹起来以后她就像只怕水的苍蝇躲到幕后去了,从始至终她只是个看客,而且这会正是年中,不年不节的,她也不可能回来。子姵不以为意,含薰自然觉得味道寡淡了些,这罪魁祸首的苒芷纾不在这场戏一下子失色不少。不过有这些人也够了。
当然依照惯例是主角讲话的节目。子姵还担心含薰会像以前一样怯场,可是一张嘴子姵就知道自己真的是可以功成身退了。“首先要感谢的是我的妈妈,接下来要感谢你们——我妈妈的最好的朋友吧!”语速很慢,中间顿了顿,声音也不高,她的情绪完全没有因为特殊的场合被调动,子姵真是怀疑她是怎么做到的,平时是一点看不出来,原来这几年高中还真是没白念,道行已经不是子姵这样幼儿园第零级可以比拟的了。“然后接下来怎么说呢,要感谢一下在座的各位,你们也算是见证了我的一部分成长吧……”这些话几乎涵盖了所有的意义,子姵若干年以后都会记得这个场景,这样不卑不亢的一个桥段。子姵一直担心自己这几个有些泼妇风范的“姐妹花”不会把场子砸了吧,可是效果非常好,在掌声赞扬声觥筹交错中完美收官。
人可能就是这样吧,比自己高的比自己差的都不是问题,最怕碰到和自己一样的人,她熟悉你所有的法则,你会做的我全会,你不会的我也还会,这就是类人群的优势,也只有类人群才会相安无事地共处。
自然有人会把这些状况告知苒芷纾,她想还好自己不在,要不然这小妖是不是有计划生吞活剥了自己。她不觉得自己多幸运,只是觉得事情了结的正是时候。
子姵第一次尝到了被保护的幸福。回来的路上两人很是开心了一把,含薰对她说:“以后你放心,再也没人敢欺负你。”子姵开心的不得了,语无伦次地说:“你可是太厉害了,我还以为哈哈哈……你是怎么做到的?”出租车窗吹进来的风拂着她的刘海,她有一点小得意,“你记不记的小时候我班同学欺负我,每次都是你给我出面,我记得有一次那个大胖子骂我,你和他吵起来了,他平时那么凶,却被你收拾的老老实实的。那以后我就知道,一些人不能怕他们,干服了就好了。嘻嘻”
然后两个意犹未尽的人去了常去的那家麻辣烫小酌了一下,含薰大概还沉浸在刚才演讲带来的快感中,“你吧就得去和他们一样的争,和他们“打成”一片。”从现在开始,教和受的规则发生了变改变。“我和他们争?算了吧!无聊不无聊啊,有时间干点啥不好!”子姵对于争啊抢啊的事向来没兴趣,“对对对,就你这副嘴脸肯定特招你同学厌,你知道吧!”子姵特别喜欢这样说话的含薰,像极了自己的样子和口吻。子姵不像原先急于打断话题,她给足了含薰自由发挥的时间,“我跟你说你这样他们肯定不高兴,他们就是一群特别俗的人,人家准备好了披挂上阵和你大战三百回合的,可是你上场溜达一圈瞅瞅,丢下句老子不愿意和你帮傻子玩,转身走了,这对于对手是莫大的侮辱,他们肯定弄死你的心都有了。”子姵不得不承认在读书这一块自己服的人没几个,但是情商自己确实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为啥啊,我不跟他们一样的,把世界都倒给他们了还不行啊!”含薰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那怎么行,你不明白吗?这你不是看不起他们吗?他们要的是哪怕败了也要在一起懂吗!这样大家才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你就高高在上的?所以必须得把你掀翻打倒在地才可以,大家就还是一个群体,懂吧?”这话要是别人说子姵肯定不服,不过含薰说她略微想了想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含薰话题一转又开说了:“不过你真的是可惜了,呆这里可惜了,所以你得走,得去大城市,你肯定得老厉害了!”含薰稍微想了一下:“哎,你被我们耽误了,主要是我,你说你那么早生我干嘛,有没有觉得把你给毁了?”“哪里有,你看你都这么大了,能帮我出去打仗了,妈妈再也不用委屈巴巴的了,多好!”“假话,肯定是假话捧场!”两个人哈哈笑起来,像极了一对无话不谈的姐妹,或者闺蜜。
含薰不怀好意地看看妈妈,说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心机吗?你看看你那个皂皂离婚的同学造的跟个姥姥是的,你再看看你,还是个时尚女青年的样子,所以嘛,女人一定要聪明一点,老妈最棒。”这话要是别人说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含薰说就不一样了,这话有一半是赞扬,“可不是呗,我可不能让你我没饭吃,没书念,一些人应该付出的就必须付出,想跑?不可能!关门,放狗哈哈哈!”一说起同学的这些事子姵的话匣子就又打开了,一些人可能真的是她的前车之鉴吧,她有无数次的冲动想放弃很多东西,比如含薰微薄的抚养费,可是她大多数时侯还是不得不选择低了头,她带着两个孩子可不能断了这点进项。孩子要上学,要吃饭,每一分钱都值得珍惜。不过他这些年和伍新之间得以维持这种制衡的状态还不是因为房子,要不是房子在自己的名下伍新也未必肯乖乖的就犯,其实房子也不值几个钱,关键不是有人在乎嘛!为这事她那个妈在没死之前没少骂他,可是骂归骂,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些话可别让紫玫听到了,听到了她会气死了,这个妹妹牛气得很,有老妈罩着,还有伍新这个臭傻子,半毛钱的好处落不下,还天天屁颠屁颠的供着两个祖宗,子姵就是个站着茅坑不拉屎的鸡,这辈子惬意的很,拿着老婆的钱,不做老婆的事,连觉都不用陪人睡,这辈子还有谁能比上她?大概想说这样龌龊的话的人还有许多,可是得有机会不是!子姵和很多人鲜有交集,这种话那些人也只能拿去砸砸大马路快活一下嘴算了。
如果不是因为翰霆被蒋辰夺去了,含薰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关注冉芷纾这样的人,。她对她的印象只限于每到中国年那个三番五次打电话催促妈妈和她吃顿饭的陌生的声音,她搜肠刮肚都想不出对他太多的印象,她只记得她和她大老公在一个特别灰暗的季节顶着张晦暗得了无生机的脸出现。后来她觉得妈妈说的那句相由心生特别恰当,这样抽了条的皮囊下瑟缩着个肮脏猥琐的灵魂还真是标配。如果子姵身边有一群塑料姐妹花的话,那芷纾可以做个代表了,无论长相还是拙劣的手段,绝对可以是首当其冲了。
子姵觉察出含薰的恨意,比自己还浓重的恨意。她想,她还没有自己的生活,等到她上了大学,住了寝室,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自然对这些恩怨纠葛就不关注了。所以现在劝她意义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