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李特一拉住孟蝶,“你从这里跑,我留在后面,这是她们的地盘,我们跑不过他们。”李特一指着一条勉强能看见人影的暗巷,自己躲进黑影里。
孟蝶马上会意,“那你小心。”说完她继续跑,片刻后夜色中三个黑影出现在李特一身前,他们想不到猎物会有胆量反击,所以没有防备,被黑暗中走出的李特一从容的在身后连续三枪射杀。
李特一走上前,扶起其中一个濒死的人想问问他有没有同伙,面罩下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李特一顿时心里有些愧疚,但显然女孩是没救了,李特一虽然开枪时有意避开要害,但他也没想留下活口,子弹从后腰打进她的腹部,已然是活不成了。
此时孟蝶跑过来,“你还好叭?”她蹲下来看着李特一,然后又看见李特一胳膊上扶着的女孩,鲜血从她的食道涌出来,她已经不能说话了,只是直挺挺的抓住李特一的胳膊。
“我们走吧,”孟蝶拍了拍李特一的肩膀,从女孩的上衣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李特一迟疑了一下,轻轻的把女孩放下。
“李教官,你是不是?这种场面你应该早适应了吧,你看我的队伍里就有很多这么大的孩子,都死在战场上,她们可都是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孟蝶拿起女孩掉落的弩弓,又从她身上搜出了箭矢袋。
她见李特一一言不发,忍不住又想安慰他,“李教官,我们没的选,你该这样想,我们杀了他们,就是救了那些将来会被他们杀死的人,里面也包括我们自己。”
“是的,我很好,我们现在的位置离你要去的地方还远吗?”李特一捂着自己的左臂。
“不远了,因为我们有这个!”孟蝶把刚刚从女孩身上搜出来的钥匙拿在手里晃了晃。
“等等…”李特一小声的说。
两人轻声轻脚的摸出暗巷,见夜色中两台摩托车停在路上,其中一台的座位上还有一个小黑影,李特一顿时觉得心头梗塞,孟蝶站起身朝摩托车走去,那黑影听到声响转过头看着两人。
“姐,爸,是你们吗?”
“小鬼,你爸爸和姐姐被变异人吃了回不来了,我们是来带你走的。”
“你们是谁?你骗人!”说着小孩子竟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来朝着孟蝶就射,但孟蝶早已经把弩弓擎在手中,只听小孩子啊了一声从摩托车坠下,仰面朝天的往上射了一枪。
“孟蝶!别…”李特一跑上来也没能拦住孟蝶,被孟蝶一把拨开抓着自己的手,“李教官,跟让他生活在这个地狱里比,死对于他来说并不可怕。”
说着孟蝶俯下身检查小男孩的鼻息,十字弩深深的嵌进了他的心口。他大概十岁左右年纪,李特一呆呆的伫立在孟蝶身后,他没有上前,他有点被孟蝶杀人不眨眼的行事风格震惊了,他虽然看惯了杀戮和死亡,但多数都是成年人之间的,当他看到孟蝶能如此轻视一个孩子的生命时,他开始十分的难受。
“他是活在地狱了,但他的家也是他的天堂,是我们毁了他的天堂。”
“别多愁善感了李教官,你把这种杀人犯和食人族家庭比喻成天堂?我真的不能认同。”说完孟蝶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有点不合适,因为李特一从未体会过家庭的温暖,所以她马上转移了话题。
“李教官,我们要快一点了,刚刚的枪声很可能把他们的同伙惹来,到时候恐怕你的手要沾到更多的血了。”
李特一听她说着,一步跨上摩托后座,“那我们快走吧。”
孟蝶轰着油门消失在夜色中…
摩托在颠簸的废弃道路上行驶,经过市区进入一片丛林,是一片城市中的丛林,见摩托骑进丛林,李特一伏在孟蝶的耳边问道,“怎么,我们是要去见一个隐士吗?”
“差不多,这里原本是一个公园,刘大式的家原来就在这公园附近,在旧世纪的时候。”
“所以,他也是个恋家的人啊,即便这里已经变成了雨林。”
“没错…”
“小心!”
李特一扳着孟蝶的胳膊摔倒在树丛里,孟蝶站起身扶着李特一,一脸的困惑,“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扳我。”
李特一抬手一指,“你看那里…”孟蝶巡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月光中一根蜘蛛丝粗细的金属丝反着月光。
“哇哦,好险!”孟蝶装出后怕和受到惊吓的模样,用手一下下捋自己的胸口。
“这里也有食人族吗?已经这么偏僻了。”
“这应该是刘大式布置的陷阱,是为了防范变异人的,他才不会成为食人族!”孟蝶俯身看看金属丝两端的炸药说到。
“那我们还是快点找到这个人吧,不然我担心下次我们就没这么好运了。”
“你说的没错,李教官。”孟蝶带着调皮的口吻,像是在敷衍李特一,她扶起摩托车,李特一弯腰从金属丝下面钻过来,“我看我们还是用走的吧。”
“好吧。”孟蝶松开了手上的摩托,让它滚入树丛里,两人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穿过幽暗的树影,孟蝶站住脚,拉住李特一的胳膊,露出担心的样子,“等等,李教官,不太对劲儿。”
李特一停下脚步,循着孟蝶的目光看去,前方不远的铁栅栏门是打开的,锁门的铁链就半挂在门上,而栅栏内的小屋,一片阴暗,像个已经荒废的建筑。
“是不是他已经搬走了?”李特一小声说,试图找到这种情况的解释,这解释是最好的情况了,但孟蝶的脸色说明事情没那么乐观。
孟蝶走在前面,把弩机握在手中,李特一也把手枪拿在手里,两人弯腰沿着栅栏的边缘进了院子,孟蝶摸到窗下,检查了密封窗和窗板后,她像是确定了一些事情,站起身叹了口气,“李教官,看来我们白跑一趟了。”
“怎么了?”李特一也站直了身体。
“刘大式已经死了,”说着孟蝶又拿出一把钥匙,李特一觉得古怪,怎么孟蝶知道钥匙放在什么地方,又能确定人已经死了呢,他走到孟蝶身前,“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我了解他。”
李特一此时才第一次确信,孟蝶是真的无法感知痛苦,一个她熟悉的人的死去,她也能说的这么平淡。
“那你还打算进去吗?”李特一看着梦蝶。
“我…还是要进去看看的,因为我有样东西还落在这里。”
孟蝶打开门,室内一片黑暗,两人打开腕表的灯光,见客厅的横梁上吊着一个人,孟蝶走过去往上看了一眼,又继续往里面走了。
“他就是刘大式吗?”李特一站在尸体下问道。
“应该是的。”
尸体挂在顶棚的横梁上,应该是上吊自杀的,头颅已经完全骨化,死了有一年以上了,头皮像贴在头骨上的破损旧墙纸,尸体下方是尸体腐烂时留下的尸油痕迹,菌化发绿的骨头证明他生前感染了绿菌,这大概就是他自杀的原因了。
“找到了!”孟蝶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厚册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李教官,我想我们今天晚上要在这里将就一晚了。”
“你不打算把他先放下来吗?”李特一看着找了椅子坐下来的孟蝶。
“好啊,如果你希望我那样做的话,不过我觉得完全没那个必要,你想…”孟蝶毫无感情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