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科科”那特异人露出一排剃刀一样上下交错的牙齿,它似乎对猎食李特一胸有成竹,又尖又长的舌头舔舐着牙齿,像是看到了一顿美味,它微微潜下身子看着李特一手里的转轮枪,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以朝两个人弹过来。
李特一拨开转轮枪的激发撞针,眼神中没有半点畏惧,形势千钧一发,一阵升降梯附近的哨音传来,特异人发出“嚇”的叫声,仿佛听到主人回家哨音的猎狗,迅速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李特一揽着庄依依的腰站起身走出暗巷,她因为惊吓过度说不出话也哭不出声,只是一阵阵的打嗝。
两人爬上阶梯走出集市,穿过窄廊,两边的穷苦人并没受太大的影响,他们多数又老又瘦,自由军不会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和子弹,除了几家的锅灶摆放的太靠近路中心被踢翻了以外,就只有一些神志还清醒些的老人在议论刚刚发生的那阵枪战和骚乱。
“哦,那样的家伙我从没见过,又绿又壮。”
“嘿,他们就是广播里说的自由军吗?一群没礼貌的孩子!”
当两人走出窄廊来到王奔家的社区,渐渐演变为另一番景象,有几户人家的屋里仍往外冒着浓烟,地下排风口的风扇加大了功率发出嗡嗡声,但依旧盖不住哭声和咒骂声,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李特一心头,他看见邢惠家的门是敞开的,“我得马上上去看看。”
李特一松开庄依依快步跑上楼梯,显然这里是遭受掳掠的主要区域,进门的一幕深深的刺痛着李特一的心,小青橙趴在门口,血迹以她小小的躯体为圆心漫成一个圆形,血液仍旧散发着温热。
房间内并没有破坏的痕迹,唯独那扇门和地上摔碎的水壶显示了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邢惠不在房间里,显然她被掳走了,李特一这时想起刚刚自由军撤退时那阵密集的枪声,如果他们觉得一个孕妇拖慢了行动,很可能会射杀她。
想到这里他起身要追到升降梯那里看看,但一个紧闭的柜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拉开柜门,青果抓着胡椒喷雾对着李特一的脸就喷,还好他反应迅速一下捂住了喷口,“青果,我是李叔叔!”
那呛人的气味让青果一顿咳嗽。如果刚刚开柜子的是别人,这会儿肯定是捂着眼睛在地上翻滚嚎叫呢。
这时庄依依也进了房门,看到趴在门口的青橙,她终于哭出声来,她跪在地上抱起那幼小的身躯,“oh,my god,I swear,I swear you will pay for it,all of you!”
庄依依抱着青橙的身体断断续续起誓要为她报仇,身体颤抖着,这孩子昨天还活蹦乱跳的,这时已经变成了一具逐渐冷却的尸体。
有些呆住的青果看到柜子外的李特一,仍旧瞪着大眼睛一言不发,李特一伸手把青果从柜子里抱出来,挡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到死去的妹妹,跟跪在地上的庄依依说到,“我们走吧。”
李特一注意到庄依依在惊吓过度时虽然不能说中文,却能说出英文,猜出她小时候接受的是英文母语教育,结合她棕色的瞳孔和富裕的家境判断,她应该是来自c区西区地下城,那里在旧世纪以盛产石油和宝石著称。
李特一抱着青果站在小广场上,看着一瘸一拐的从楼上抱着青橙尸体往下走的庄依依,此时集团军的善后人员已经到了现场,正在清点被掳走的人口和处理尸体。
“把青橙放下吧。”李特一看着庄依依,手里把着青果的头不让她回头看,庄依依犹豫了一下,把青橙幼小的身体放进了台上的裹尸袋里,她跟在李特一身后,不时摸摸有点呆滞的青果的脸,寻求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两人到了升降梯前面的小广场,“你先抱着青果。”李特一要把青果递到庄依依手中,青果的两只小手却死死抓住他的衣服,李特一看着青果那双惊恐害怕的眼睛,“青果,李叔叔马上就回来,你先跟庄姐姐在一起。”
青果摇摇头仍不撒手,李特一一脸无奈,“我去帮你找妈妈,你不让李叔叔去吗?”听到了妈妈两个字,青果这才迟疑松开李特一的衣服。
升降梯前哭声震天,自由军在撤退时果然屠杀了劫掠的平民,李特一快速搜索着裹尸袋里的人脸,没有发现邢惠,“请问,有没有一个尸体,是个孕妇?”
李特一走近集团军长官那里问,长官忙着签署一些东西和招呼手下搬运尸体,一副极不耐烦的嘴脸扫了眼李特一,“孕妇?我没时间帮你看她们是否怀孕,如果在这里你没有找到可以去上面看看。”说着军官往上面指了指,转身走开了。
李特一跟集团军运尸体的军人一起由升降梯来到地面,他们都在谈论特异变异人是怎么来的,“我猜是人和变异人的杂种!”升降梯里有个人说到,引起众人一阵对自由军干涩的嘲笑。
太阳下集团军正在焚烧一堆摞的像小山一样的尸体,浓烟窜入高空,空气中弥漫着尸油的味道和噼里啪啦声,李特一冲上去推开一个集团军的军人喊到,“你们干什么?难道不等死者的家人来认领吗?”
几个集团军军人觉得李特一的行为有点匪夷所思,他们看见李特一带着狗牌知道李特一是一个拾荒者队长,虽然不拿军饷但也隶属于军方,还有尉官的军衔,就没有冲他开枪或者吼叫,而是发出一阵讥讽的笑声,“少尉先生,你该知道,在地面交火中丧生的任何人都是要进行火化的,别像个外星人一样!”
“少尉先生,我猜你的家人不在里面,因为里面多数都是被赏金团杀死的自由军。”另一个军人说到。
新世纪军人对军官的敬畏已经不如旧世纪,何况李特一只是个空衔军官,但是他并不是少尉,而是在佣金团时就升了上尉,但没带肩花眼前的这些人是猜不到的。
李特一一脸懊丧的走回升降机,腕带通讯机里响起卫臣的声音,“队长队长,我们三人已到达集合点。”
“范羽,启动飞行器到12-103停机坪来接我们!”李特一抬手说到,通话机里传出卫臣调侃范羽的声音,“你行不行啊?医生。”
庄依依拉着青果的手已经等在升降梯外,她抬头看见李特一,“队长,我们去哪里?”
“御风者营地。”
“队长…”庄依依欲言又止。
“怎么了?”
“能不能先去2-12停机坪接我的一个朋友,她是个机械师。”
李特一显得有点惊讶,没想到庄依依的动作这么快,庄依依显然也看出了队长的疑惑,就解释到,“我昨天留言给她,她刚回复我说可以去接她。”
李特一点点头,“没问题!”
地下城大c区有二十几个小分区,李特一所在的是第12小分区101社区,每个小分区有上千个社区,每个社区都有自己的停机坪,就像小区停车场一样。而c1-c3区,是典型的富人区,那里没有贫民窟,是集团首脑及亲眷,富商和名人,高官的聚集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