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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末世生活

在c区的第12号地下城中,拥挤杂乱的街道上,潮湿地面渗出的水反射着路人头上的紫色灯光,地道下城中阴冷潮湿,但显然这里没人介意。

一个身材曼妙,打扮略显艳俗的年轻女人正追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队长…哎,李特一,你等等我,你对我就不能绅士点吗?”

男人回过头等着女人,“用绅士这种名头标榜我,一点作用都没有。”

称这里为城市可能不够严谨,因为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公共良俗,甚至连公共厕所都没有,只有集团提供的免费紫外线浴和三十年来形成的丛林法则,这里同样不流通货币,集团提供的食品券是衡量一切价值的标尺。

地下城市也是三十年前的旧世纪产物,在那个物欲横流的旧世纪,生产力过剩而少数人把持着多数财富,社会的矛盾激化最终反应在国家社会层面,最终导致了人类的大灭绝,这个原本社畜们用来上班的地铁交通网也被集团改造成了地下城,成了人类最后的庇护所。

李特一穿着一件棕色毛领夹克,是典型的复古风,这与他这个年纪都有些不符,但这他的一贯风格,老气横秋似乎人生经历了太多坎坷磨砺。

香艳美女的呼喊对于她,似乎跟电视机里的广告词一样平淡,他看了看腕带通讯机上的时间,眉头皱了起来,“我们得快一点,必须在日落前赶到休整点!”

香艳女听了抱怨到,“要不是范羽他们说要看我表演,我才懒的带这么多衣服和装饰呢!”说着她提了提手里沉重的背包。

李特一听她说完,皱了皱眉,“他们不过是跟你开玩笑的,在我的飞艇上你还是给我收敛点。”说完他还是绅士的接过了提包。

在狭窄的地下城街道中人流匆匆,每个人都低头极少有人停下互相谈话,地下城中除了人们走过湿滑的地面发出的啪啪声就是通风口风扇发出的呼呼声,此时集团广播响起,音响中正在播报着天气,“据卫星及地面监测,c区的第8至12号地下城地表有持续强风和风暴,请猎人及拾荒队减少出行,请牢记救援频道…。”

李特一听了止住脚步,放下提包摸了摸下巴,抬手敲了敲腕带通讯机发出指令,“王奔,马上发动飞行器,所有人注意,三分钟内起飞点集合,过时不候!”

他话音刚落,腕上通讯机闪着绿灯陆续传出几声回答,“收到,收到队长…”

李特一,拾荒队的领袖,他们还有另一个大气一点的名字,巡查者,他们的生存法则就是搜寻一切绿真菌爆发前,人类创造出的仍然有价值的东西,收集并卖给集团,以换取食品券。

此时离两人不远的一间教室内,学前班的老师正拿着一张显微镜图片,在课堂上讲起绿真菌的起源。

“同学们,这就是绿真菌孢子,这是挠毛,这是…在三十年前的2149年被生物学家从冬虫夏草中提取出来,俄罗斯的科学家在一次意外的失重实验中发现绿真菌出现了变种,这种变种的孢子对哺乳动物存在感染力,为了攫取暴利,这种变种绿真菌被出售给黑市,最终在物流运输的过程中病毒发生了泄露,进而导致了人类的大灭绝!”

学生们听的入神,大概觉得老师讲的是一个故事而与自己无关,因为他们还太小,不知道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

“老师,我听爸爸说米国人很厉害,他们没办法对付真菌吗?”老师面露笑容,“是的,米国人也没有办法,所以米国已经不存在了,尽管他们科技很厉害,但是在生物科学上他们也并不是最厉害的。”

“那谁厉害啊?”学生追问到。

“呵呵,这个老师也说不准,不过老师知道现在谁最厉害?”

学生们都盯着老师,“是谁啊?”

“u集团的生物科技部。”老师略带得意的说到。

学生们似懂非懂,“集团吗?原来还是集团…”

看着下面一对对求知的眼睛,老师继续补充着,:“现在我们生存的世界是没有国家之分的,我们通通都是幸存者,我们的身份只有一个,就是集团会员,接受集团的保护,执行会员的义务…。”

此时李特一和子女正走进升降梯,两人分别在升降梯内的识别口进行瞳孔扫描,体征检测装置自动播报着两人的信息并亮起绿灯放行,“集团安保系统提醒您,风暴天气,谨慎出行,小心驾驶,家人安心,男,ID t2145…,体温正常通过。女ID jfy2155…,体温…”升降梯加速上升,随着失重带来的片刻眩晕,他们到达了地面。

升降梯开门前提示再次响起,“检测到外部真菌浓度3.1%,感染风险高,请配带防菌设备…”。两人早已在升降梯升起的过程中带好了防菌面罩,升降机扫描了两人的面罩,在一声提示音后刺眼的白光在升降梯开门的瞬间照进来,尽管风暴遮住了大部分阳光,但比起地下城的幽暗,地表还是太亮了,两人不禁微微眯起眼,以适应强烈的光线。

风暴还没有变强,天空中一团团的乌云被风暴卷成螺旋状,方圆几十公里都是荒废的摩天大楼,楼顶几乎就伸进那一坨坨乌云中。

街道除了地下城通道以外的道路,已经被绿色覆盖,藤蔓和杂草交错,三十年前抛锚在马路上的汽车多数已经腐朽成为一堆堆铁泥,覆盖在上面的藤蔓让这些汽车看起来像连绵不断的坟冢。

如果不是连片高楼仍伫立两侧,很难看出这里曾经有天宽阔的公路,曾经有过高等发达的文明。

李特一习惯性的摸了摸腰上的枪,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出打开一个门或者从一个门出来,他总是不自觉的把手放在枪袋上。

两人一前一后往停车场走去,停车场就是集团为拾荒者和集团军队修建的停机坪,被拾荒队称为停车场,要使用停车场,所有拾荒队都要支付不菲的租金。

大风卷集落叶杂物,金绯樱本能的抓着李特一的胳膊,在停机坪上有别的拾荒队也想在风暴前起飞,停机坪上看起来一片混乱。

两人登上了飞行器,飞行器侧面喷涂着白色编号,l636,外观上l636像是一台把推力风扇装在两侧的野牛气垫船,虽然并没有野牛那么大,但也足以运载几十吨的物资和无限的航程,艇舱内的紫外线灯也是二十四小时长亮,这一切都归功于它的动力源,核燃料电池。

核燃料电池很昂贵,价值几乎等同于飞艇本身的价格,所以核燃料电池也是拾荒队的主要搜寻目标。

在绿真菌病毒后,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在一年内被感染,也包括多数掌握关键技术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所以旧世纪的很多高科技技术因此消失,其中就包括核燃料电池技术。

然而比核电池更昂贵的是一些罕见的种子,在人类大灭绝的最初几年,人类的大量消亡和工业活动的停止,给环境带来了急剧变化,废气的减排造成了空气中含氧量含氮量的极速波动,一连数年的干旱和蝗灾让一些人类的种植物几乎从地球上消失。

苹果,新世纪出生的孩子绝大多数并没有见过真实的苹果,苹果只出现在课本和旧世纪的影象资料中,新世纪的孩子是吃人造蛋白质和维生素片长大的,他们几乎没有见过真的苹果。

一棵结满果实的苹果树,成了很多搜索队的调侃梗,找到苹果树是很多人的梦想,一夜暴富的梦想,毫无疑问,李特一也没见过真的苹果,起码他的记忆中没有关于苹果的,其中连父母的形象都没有。

艇员们已经到齐,纷纷跟李特一两人打招呼,李特一勉强挣脱了金绯樱抓着自己的手,机械师王奔走过来,“队长,一切准备就绪。”

李特一点点头,金绯樱对着盯着自己看的王奔吐了吐舌头,王奔的老本行是飞艇修理,领航员庄依依站起身跟李特一敬礼,李特一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座位上,她是刚毕业的航空专业大学生,另外医生范羽和枪械安全员卫臣坐在远处的座位上,只是往前面看了一眼,卫臣原本是健身教练,金绯樱是副领队兼生活管理员,她和卫臣范羽都是老队员,她原本在夜场做艳舞女郎。

队长李特一坐到驾驶位,在船员眼中他一个神秘的男人,从未跟人提过他的身世,在平时讲话中也回避谈起自己的身世,所以他的队员们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真假,至于年龄和其他信息,都是不可信的,毕竟无论什么时候,用钱可以伪造任何假资料。

但大家都服从他的管理,不仅仅是他给大家发工资,更重要的是他总是稳重冷静,判断准确,在危急时刻可以带领大家化险为夷。

另外他也是个全能选手,一流的身手和枪法,卫臣曾经挑战过李特一的枪术,如同古时米国西部枪手一般的对决,卫臣从未赢过,而他熟练的驾驶技巧和博学的知识,也让王奔和范羽折服,至于金绯樱,她留在拾荒队而放弃待遇优厚的夜场工作,就是因为被这个神秘成熟的男人给迷住了,而一旦被迷住,她的眼中就再看不到李特一的任何不足。

所以尽管金绯樱意识到李特一的神秘也许会给自己带来意外的风险,但她却劝说不住自己,如飞蛾一般生扑下去。

飞行器缓缓飞离地面,桨叶卷起的风与逐渐凝聚的风暴刮起大量尘土沙粒,它们被吹进附近的建筑内呼呼作响,这些黑暗的建筑物前被一些生活踩出一排排足迹,野草也不能在那片足迹下生长,建筑物的黑暗阴中,沉睡的生物被哗啦啦的沙石声吵醒了,它们影影绰绰聚拢在一起,一道闪电的光芒点亮黑暗的深处,泛红裸露的身躯和混浊的眼白正盯着悬在空中的飞行器,他们在静静的等待着黑夜降临。

第一天上班的新人导航员庄依依怯怯的问,“队长,我们的目的地飞行坐标是多少?”

李特一回头看了她一眼,一蹬转椅转向前方,在飞行地图上点了一下,“就这里!”

触感显示在庄依依的屏幕上闪烁,她奥了一声,低头做飞行路线,羞怯可爱的模样惹的卫臣和范羽偷小,王奔年龄稍长两人,推了两人一把,坐在副驾驶位的金绯樱却神情复杂,毕竟之前飞艇上只有她一个女人。

在绿菌爆发引起大灭绝后,人类人口从五十亿锐减至七百万不到,主要分布在世界三大区,原本的亚洲成为C区地,主要是黄色人种,中文是官方语言,还有极小日文社区和韩语社区,在这些特色社区的消费一般比较高,而在二十几个社区组成了c区地下城,总共约有三百万人。

美洲大陆成了A区,二十几个区域里分布了两百万人,英文是官方需要,也有西班牙语社区和几个小社区组成,欧洲大陆是E区,由十几个区域组成分布了一百万人,德语是官方需要,但法语社区和意大利语社区各占去了社区人口的1/3。

其他区域属于边缘地下城,彼此不连贯,也不算在三大分区之内,就像是旧世纪的农庄一样,他们从集团购买食品,但地下城的安全程度和发达程度要低的多,经常发生边缘地下城被自由军劫掠或被感染者侵入的消息,也有的地下城主动投靠自由军以获得他们的保护,所以边缘地下城的数量一直在减少,全世界的边缘地下城人口最多时有八十万人,现在只有不到三十万人,他们基本分布在英格兰群岛,澳洲还有日本岛上。

还有一些人不被集团承认,无法获得会员资格,也就是无法购买集团的食品和在地下城居住,他们有些是在地下城中犯了罪而逃到地面的,有的是大灭绝后没有响应集团号召而搬到地下的幸存者后代,他们都被集团化为异端分子,被标榜为“和谐社会的破坏者”。

所以他们索性就与集团对抗,组成了一些劫掠团伙,并称自己为自由军,而集团则称其为劫掠队,他们成了巡查者,拾荒队的天敌,因为他们会抢劫拾荒队的收成,或者干脆武装打劫集团在地面的补给站,以得到资源和食物。

但只要是定居在地表上的人类,通通被定义为放逐者,他们没有会员身份,被集团视为异族,在地表射杀他们不需要许可,也不会收到法律的制裁,同样,他们射杀拾荒队或者集团会员居民,也不会有负罪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纪,人类的生命不仅在同类面前没有保障,而且还要面对更致命的变异人,活着的每一天都值得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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