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
“嗯。”
“这么冷淡?你不想我吗?这么长时间了不见我。”
“想你干啥,不在家气我就不错了。”
“妈!不带你这样的!”
“去去去,我做饭呢。”
女儿在家里转了一圈,嗯,还是老样子,干干净净,东西也都整整齐齐,妈妈一贯如此。
“妈——你什么时候买苹果了,还是糖心的!”
“别人送的,放那也没人吃。”
“我吃我吃,我这就吃。”
女儿眼睛发亮,心里嘀咕:明明知道我最喜欢吃苹果,你就可劲装吧。
“我饭都快做好了,先别吃,吃完饭再说。”妈妈擦了擦手,拿着面条回到厨房。
“哦——好吧——鸡蛋番茄面!妈,我好久没吃你做的了!爱你爱你!”
“没有面条就不爱我了?”
“谁说的!一直爱!”
“那你自己算算多久没回家了?”
“工作嘛!为人民服务的事,必须尽心尽力啊。人民需要我就在。”
“行,我们家姑娘最棒了,妈不怪你,准备准备,吃饭了。”
“好嘞!”
女儿洗干净手,坐在餐桌前,像小时候一样,等着妈妈端来饭。想了想,又不合适,准备起身去厨房。
“叮铃铃……”
女儿看到来电显示,脸色立马凝重起来,示意面前已经端来面条的母亲自己接个电话。
“喂,队长,是我,我在家。”
“离你家不远的一个街道有个持刀抢劫犯在逃,迅速赶到尽力制服,阻止他伤害其他人!”
“是!组长!”
“注意安全!”
“明白!”电话随即挂断。
“妈!紧急任务!我走了!”女儿直抓着车钥匙冲向门口,匆匆换上鞋子就要开门。
“哎哎!苹果!路上吃!”
“下次吧妈——嘭”
沉重的关门声和那声妈回荡在楼梯间,母亲看着那碗面叹了口气,转身的背影瞬间像老了很多岁。
下次、下次、下次又会是几个月啊……
高中时候就一周见一次,还回来就吵架,一个学习不顺,一个工作不顺,遇上就炸。大学在其他城市,一年回来两次,还天天把自己关房间里闷头学习,说什么警校不好考,不能拖后腿,以后要为人民服务的。以为大学毕业就好了,结果工作无缝连接,虽说是在本城市,但总是几个月才休息一两天,明明是个新人,干得比谁都厉害。可她还说跟前辈们没法比,自己经验不足还要多学习。
知道她这次休假,特意买了最喜欢的苹果,精心挑了鸡蛋和番茄
结果还是没吃上,要下次,下次。
母亲看看墙上的照片,那时女儿四岁,脸蛋红白水嫩,就像个苹果,怪不得那么喜欢吃苹果。
行吧,行吧,你不来拿,我就送过去。
母亲收拾收拾,搬上一箱苹果,打算拿到她们单位去,尽管之前她要做类似的事女儿拒绝了,但这次她不容她拒绝。
而且,母亲还决定,亲自在她们局里做一碗鸡蛋番茄面。
母亲站在公安局大门前看了好久,越看越喜欢,好,好。
这就是女儿工作的地方
真好
“叮咚叮咚……”
“喂,您好,我是,我女儿怎么了?”
“啪”
“你说什么!”
母亲不记得自己怎么走到那里的,那里一片黑白,连女儿的照片都是黑白的,不过她笑得很灿烂。
下次、下次,没有下次了……
面条,苹果,都吃不到了……
母亲接过女儿的警服,轻轻抚摸,再抬头,墙上“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庄严而又郑重……
(谨以此短文为所有人民警察致敬)
2021.0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