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南宫就早早起床,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家。
南宫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喂,妈,我一会儿的车票,下午就到家了!”
“妈,妈,怎么没人?”
过了会儿,电话那边传来声音:“哎,好,其实...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回来了!”
“这几天没什么事的!妈,你声音怎么断断续续,很虚弱的样子,是生病了吗?”
电话那边传来阵咳嗽声,只听妈妈又说:“没事,就是感冒了而已。”
“哦,那我今天就回去了,到时候我照顾妈。简简呢?”
“她...她还在上学!”其实妈妈一手在旁边捂着简简的嘴不让她哭出声。
“嗯,也是!”
“你大哥...刚说跟你...打个电话,你就打过来了!”
“大哥?他打电话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你...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跟他们说一声,我下午就回去了。”
“好,好!”
“那我挂断电话了啊!”
“等等,恋恋啊!”
“嗯,怎么了,妈?”
“没事,就是...想我的恋恋了!妈妈...舍不得你们啊!”
“妈,你休息一会儿,睡一觉,等你醒来就能看到我了。”
“行了,挂了吧,挂了吧!”
挂断电话后,南宫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她们,内心还是无比的激动。
白沐阳得知南宫今天要回家,一大早就跟她打电话说是要送她到车站。尽管南宫一个劲儿的回绝,他还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早早地来了学校。
车站里。
他问南宫:“你打算回去几天?”
“还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没回去,应该得待上一段时间了。”
“也是,那你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来接你!”
“好!”
“走吧!”
“那我进去了啊!”
“好,路上小心。”
到了站,南宫抑制不住的激动想要赶快回到家里,见一下自己思念已久的家人,以及只在电话里面听到一声一声‘大姑姑’的小侄子,内心也是满心的好奇已过门的嫂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带着满心的激动到了家门口,南宫一声一声‘妈,简简’地唤着,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接自己,南宫拉着行李推开门进了屋,只见穿着一身浅绿色睡衣睡裤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从里屋出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
小男孩指着南宫说:“大姑姑,是,大姑姑。”
“你是嫂子。”
“这是大姑啊!长得可真标致,你不是在国外吗?”
“我回来了?”
“快来,快坐,这出去一趟,那外面可老好了吧?”
嫂子看了眼南宫的行李箱。南宫马上意识到,就急忙说:“哦,对了,给你们带了礼物。”话语间南宫打开了行李箱,拿出一套化妆品给嫂子递过去:“这是给你带的一套化妆品,还有这个,是给耀耀买了件衣服,也不知道大小合适不?”
嫂子高兴得合不拢嘴,直说:“合适,合适,大姑子可太贴心了。”
南宫左顾右盼,也没寻到母亲她们的身影,就问嫂子:“怎么没看见咱妈他们啊?她们去哪儿了?”
只见嫂子的神情突然大转,瞬间抽泣起来,她用手擦着眼边的泪水说:“咱妈,咱妈她得了,得了肺癌!现在在医院呢!”
“什么!”南宫突然起身站了起来,她问:“在哪家医院?”
“就咱县里那个!”
南宫二话没说,拿着小包就赶快赶了过去,坐在打的车里,南宫已是满脸泪水,比起难受,她更多的是担心和害怕,她害怕母亲有什么不测,她不敢再想下去,一直督促着司机开得快点。
终于到了医院门口,南宫冲进医院里。
医院大门处,几位护士推着一位病人。而旁边,正是自己的大哥和简简,南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的她双腿重如千斤,难以迈步。
“大哥,简简,咱妈呢?”
简简跑过来抱住南宫,十二岁的简简长得已经到了姐姐的下巴处,她用泪腔一声一声‘姐姐’的唤着,抽泣的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她说:“姐姐,咱妈走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南宫摸着妹妹的头,把妹妹扶起来,帮她擦了眼泪,一句话也没说,她走到病床前,看了眼同样是泪水满面的大哥,她掀开了那块白布,她的双手在颤抖,面前的母亲零星几根白发,满脸的皱纹,干枯的嘴唇。她泣不成声,趴在母亲的胸间呼喊着‘妈,妈’。可始终没有回应。
“你不是说等着我回来吗,我现在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不是说你舍不得你的恋恋吗?妈,妈,你醒醒啊,你看看女儿啊,你醒来看看恋恋啊!”
一旁的护士也是于心不忍,听着南宫的哭诉也是掉下了眼泪,都纷纷安慰她:“节哀顺变啊!”
大哥过来拉着南宫,说:“送咱妈走吧!”
母亲走了,永远的走了!这个世上再无人唤南宫一声‘恋恋’了!
晚上回到家里,南宫看着院子里,从前的一切都历历在目,那一年自己与母亲相拥在一起,桃树旁与妹妹三人堆着雪人,打雪仗...客厅里,母亲给自己剪头发,餐桌上一起吃饭,里屋内三人躺在一起......这一幕一幕,南宫已经情不能自已,泪流满面。
晚饭时分,大哥让简简来喊南宫过来吃饭。没有胃口的南宫想着和自己嫂子的第一顿饭,还是出去了。
餐桌前,嫂子说:“大姑子啊,你这以后还出国吗,是准备去哪里啊?你现在是不是挺能挣钱的啊,一个月大概多少啊?”
大哥碰了嫂子一下,南宫把筷子往碗上面‘嘭’地一放,一句话也没说就回屋了。
嫂子在哪儿嘟囔着:“脾气还挺大。”
大哥在一旁训斥着:“你快吃吧!”
三天后,母亲的葬礼,将母亲的墓和父亲的墓葬在一起,兄妹三人披麻戴孝,或许是感动了苍天,蒙蒙细雨从天而落,与亲朋好友众人送了鲜花,行了跪拜之礼,几个人的内心是久久意难平。
回到家里,南宫想着母亲走了,而自己也该离开了,可自己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妹妹简简。她收拾着行李,简简过来了,她看到姐姐在收拾行李,她问:“姐姐,你要走吗?”妹妹的声音有些哽咽。
南宫把妹妹抱在怀里,说:“咱妈走了,但你还有我,还有大哥,以后你在家里要听话些,毕竟有嫂子在这里,说话做事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
“姐!”简简控制不住哭了起来,南宫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她就问:“简简这是怎么了?”
“姐,我不想在这里了,去哪里都行,就是不想在这里了!”
“简简,怎么回事,你跟姐姐说清楚!”
简简走到抽屉旁,把母亲留下的一封信和两个玉镯拿了出来,对南宫说:“这是妈一周前写的,说等你回来了让我给你。”
南宫拆开信,信中写道:
给我最爱的女儿们
恋恋啊,我的女儿。
妈妈说要等你回来,可是现在不行了,妈妈等不到了。你走的这几年,妈妈知道你在外面辛苦了,妈妈不想再给你徒增烦恼,不想打扰你忙自己的事情。很可惜啊,妈妈不能再陪你们慢慢长大,也等不到看你跟简简穿婚纱的样子了,妈妈也舍不得,舍不得我这两个宝贝女儿,妈妈走了,没什么可以留给你们的,妈妈只剩下这两个镯子,你跟简简一人一个。以后,剩下你们两个相依为命,简简还小,妈妈对她实在有愧,她还没没享受过足够的父爱在她出生的第一天你们的爸爸就出车祸走了,而现今,妈妈也走了,你哥虽然抬头为大,可他怎么样也尽不到一个长兄如父的责任,以后简简可就靠你了。我的恋恋啊,妈妈知道你懂事,你懂事得让人心疼,妈妈知道把简简交给你妈妈会很放心,可就是苦了我的恋恋了,妈妈也很想陪伴你们直到你们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可是妈妈真的等不到了,妈妈要去找爸爸了,我们在天堂保佑着你们,我的宝贝女儿。
再见了,永远爱你们的妈妈!
南宫看过信后抱着简简,片刻后,她说:“姐姐不走了,姐姐决定毕业后就回来陪着你!好不好?”
“姐!”
“姐姐这就回学校把这两年落下的课快点补回来,好吗?”
“好,只要姐姐在这里,简简也在这里。”
哥哥嫂子送别了南宫,南宫拉着行李走到门外,发现自己的手机忘记带了,于是返回去看,她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小姑子,你去把耀耀的衣服洗了!”
简简瞪了眼嫂子,嫂子又说:“你瞪什么瞪啊,啊?”
一旁的大哥走过去说:“哎呦,你快别闹了,我去洗不就行了。”
“哎呦,我闹什么了,我不就让她洗个衣服吗?”
“我洗行了吧!”
“你凶什么凶。”只见嫂子上去就是一锤打在大哥的胸口,又接着说:“你当初娶我过门的时候,什么都承诺的好好的,说我们一结婚就往市里头买大房子,现在我过来了,要什么没什么,我还给你生了个儿子,我现在说句话都不行了啊?”
“大哥,我洗吧!”简简说。
“你觉着你很委屈吗,让你洗个衣服怎么了,你以后还要吃我的喝我的,让你干点活怎么了?我就受不了你这个样子,跟怎么着你了似的。”她走到简简身边,准备伸手打简简。
这时,南宫进来了,她一把抓住嫂子刚刚抬起的胳膊,问:“你要干什么?”
嫂子赶快把手放了下去:“哎呦,大姑子啊,你怎么回来了?”
“姐姐。”简简躲在南宫身后。
南宫狠狠地瞪了嫂子一眼,说:“幸好我回来了,否则还看不清你这张嘴脸。”
“你怎么说话呢,我怎么了?”
“你让我感到恶心。简简,回屋收拾东西,我们走!”
“好!”简简小跑回到屋里收拾东西,嫂子气得不行,大哥在旁边安慰着:“行了,这事就算了!”
“算了,你妹这样说我,你过去了,我可过不去!”
“你还要怎样啊?”
“我怎么样?你也不想想你妈走的时候什么都没给你留下,那她这么多年的积蓄呢,我看就是给了她这两个女儿。”
大哥说:“她想给谁就给谁,你操什么心呐!”
这时只听南宫说:“哥,叫你一声哥是出于对你的尊重,是因为我们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但是并不是代表我认同你。你仔细想想,咱爸去世这么多年,你有尽到一点长兄如父的责任吗?你配得起大哥这个称呼吗?”
“是大哥没用。”
“太狠的话我不想说,也不愿说,毕竟你是兄长,给你留一些情面。”她又看向嫂子,说:“能够喊你一声嫂子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尊重了,不为别的,只为你是我哥的老婆,耀耀的妈妈,但做我妈的儿媳,你还不配!”
“你,你,你欺人太甚!”
大哥拦着嫂子。
南宫说:“从今往后,我们再无任何关系!简简,我们走。”
就这样,南宫带着妹妹和母亲留下的那封信和两个玉镯离开了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