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个插曲,一位穿着一件背上印有一个“丹”字的面具男子,带着五位斗篷人破空而来,和森鬼使一番交涉,最终以数瓶及其珍稀的丹药为代价,换走了泪眼朦胧的苏北落,然后便带着身后数人朝着风雪城不远处的雪晶森林而去,只是任由苏北落如何恳求,几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看一眼那个满身鲜血的少年。
雾鬼船一方,在同这几位神秘人交易完后,便朝着紫雾海深处沉了下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在场众人。
.......
相比于风家的以下犯上,黄家的咄咄逼人,此刻这六位神秘人给的震撼是前二者无法比的,破空强者,那可是至少需要达到玄王之境的强者,玄气化翼才能做到的啊!
这样的强者他们多少人一生都不奢望能够遇见,可此刻却足足有六位出现在了他们风雪城附近。
震惊完之后,众人便开始匆匆朝着风雪城回去,不论这六位神秘的玄王强者目的是什么,必须要立马通知自己的家族,若能交好这些人,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若是不能交好,也绝对要避免家族内那些不长眼的小辈触怒到这些人。
走在人群最后的是夜家,一行人刚要走进城门,不料走在最后的一个夜家小辈突然停了下来,感觉有异的夜古招呼众人停了下来,朝后看去,一只鲜血淋漓的小手紧紧攥着队伍最后一名叫夜痕的小辈裤脚。
“放手”夜痕挣扎了好几次,可是依旧没有掰开裤脚上的那只手。
“夜痕,不要弄伤了他。”
夜家少主夜柔,面露不忍,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从远处的墙角一直延伸到夜痕的脚下,看着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夜痕,夜柔语气有些不善。
“小姐?”
停下想要用强的念头,夜痕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前面的长辈。
“爷爷,救救他吧。”
她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在她洁白无瑕的世界里,她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凄惨的同龄人。
夜古宠溺的揉了揉自己孙女的脑袋,嘴里却对着夜痕不容置疑的命令。
“夜痕,掰开他的手,我夜家的子弟,何时连掰开一个将死之人双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大长老!”
夜痕得到命令之后再不心软,同为同龄人,世家出生的夜痕,力气显然不是苏屠可以比的,更何况此刻还是频死的状态,很快第一个手指被掰开了,紧攥掌心里的鲜血像泉水一般流了出来。
“住手,为什么,为什么?他都这么可怜了,你们还要这样对他?”
在夜柔那颗幼小的心灵里,这一切她理解不了,为什么平时慈祥的爷爷会这么狠心?
“小姐,父亲常常告诉我,弱小就是罪过,像他这样弱小的,在天玄大陆更是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
夜痕稚嫩的脸上说出这句话时却显得格外的狠辣。
“弱小不是他的错,他和你不一样,他没有像铁木叔那样强大的父亲,他也没有像我们夜家那样强大的家族庇护,他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谁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这不能怪他,如果换做是你自己呢?”
“是的,所以他的出生便是一个错误。”
“嘶啦!”
夜痕终究没能掰开苏屠的最后一个手指,因为整个裤脚早已不堪重负,被撕烂了,不过夜痕总算是挣脱开来了,没有顾上裸露在外的左脚,夜痕朝着众人走来。
“换做是我,我可能也和他一样吧!不过很庆幸,我比他幸运,我有一个强大的父亲,我还有夜家的庇护,虽然我的爷爷也只是个来自雾鬼船的外姓人,我父亲也只是一个被赐姓夜的外族人,而我自己也是因为跟着母亲才得已姓夜,但是我如今的一切都是我爷爷和父亲一滴血一滴泪为夜家换来的,而我夜痕也会秉承父亲和爷爷的意志,用生命守护着夜家.”
很难想象,年仅十二岁的夜痕,说出这番话时脸上的那股坚毅,甚至就连夜古心里都不得不感慨,如果夜痕要是生在嫡系就好了。
“唉,丫头,这么善良的你,要是不出生在我们夜家该多好啊!”
老人佝偻着身子,替身下的孙女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为什么?”
看着以往在她眼里如山一般伟岸的爷爷此刻突然仿佛苍老了许多的,夜柔不解。
“策儿走后,你就是爷爷这一脉
唯一的嫡系血脉,而我们夜家往后的数十年可以说风雨飘摇,就像,就像前面那颗到了沐夏节却依然开不出绿叶的雪棠树一样,不知道多少人想着将它推倒。”
“如果我们夜家渡不过这个坎,你们这些小家伙也可能会落的和眼前的这个幼奴一样下场,所以爷爷不能再让你这么善良下去了,一个善良的夜家家主,只会加速夜家的衰亡!如果还有选择的余地,爷爷真的希望你能一直善良下去。”
“也并不是爷爷不愿救他,以他这一身的伤势,哪怕我们夜家全力出手,他也很难活过今晚,而我夜家的每一份资源,今后都必须用在关键时刻。”
看着脚下依依不舍的夜柔,夜古只得无奈说道。
“走吧小柔,今天是沐夏节,今天的家族聚餐,姑姑去给你准备你最爱吃的”。
一位三十左右的少妇从夜古身边牵过一步一回头的女孩,宠溺的说道。
一行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城东码头,夕阳西下,风雪城的家家户户陆续开始泛起了柔和的灯光,整城风雪城,开始沐浴在节日的温馨氛围之中,然而趴在风雪之中的苏屠,却和整个温馨的风雪城格格不入。
大半天过去了,除了鼻前那么一点空间,积雪已经在他身上覆盖了厚厚的一成,如果他还不能醒来,不用身上的伤势爆发,他便会被冻死,或者窒息而亡。
感觉到有人再靠近,苏屠用尽全身的力气,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隙,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脚,来人是乎有些踌躇不决,忽然一只秀气的小手伸到了自己的鼻前。
“你还活着!太好了。”
听到声音,苏屠想起了声音的主人是谁,是夜家那个善良的女孩,不多时,苏屠便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积雪在被人清理,
虽然苏屠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是那些尚未干沽的淋漓血液依然触目惊心,然而一身白衣的夜柔并没有在意这些。
“你忍一会,我带你回夜家。”
说完她便将苏屠背了起来,只是她毕竟只是个女孩子,不多时她便感觉到了吃力,可是夜柔依旧咬牙坚持着。
从东门的码头到城西的夜家距离不短,期间夜柔几次摔倒了,又匆匆忙爬起来继续背着少年朝夜家走去。
这对于从小只知道鞭子和铁笼的苏屠来说,他不懂身下的小姑娘为何如此执拗,不过他的眼睛莫名有些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