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有没有见到…….”赵日心急得到处找人询问,萧越也跟着找,她弟弟也不见了。
“萧韵——萧韵——萧——呃,你跑哪去了?!”
萧小公子挑着首饰时,耳边隐约听到萧越着急的呼唤,但店里人多声音嘈杂,也没听真切,直到身旁有个中年男子向外张望,回过头来,带着同情道:“这个萧韵可是让人好找啊。”
他才急匆匆从店里出来,一出来就看到萧越着急的身影。
他缩缩脖子,伸手指指首饰店,嗫嗫道:“我在里面挑首饰呢。”说着,还把精心挑选的金步摇递给萧越看,以示他的确在店里,并没有乱走,惹萧越担心。
萧越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次出门,可是一个侍卫都没带,要是萧小公子走丢了,后果不堪设想。
赵日也看到了萧小公子从首饰店里出来,正想走上前去问问,伍伊是不是也和他一起在店里。
耳边突然传来伴风的嘶叫声。
听到伴风不同往常的嘶叫声,赵日急得脸都变青了,恨不得飞到伍伊身边去,可是街上人潮汹涌,比肩接踵。阻得赵日前进一步,后退两步。
审度形势,照这样下去,一刻钟后,赵日也无法到达伍伊身边,咬咬牙,赵日把袍脚撩起来塞进腰带,左右看看,一个飞跃,窜上来屋顶,朝着伴风的方向飞窜而去。
萧小公子看得目瞪口呆,仰着头,望着赵日逐渐消失的身影,扯扯一旁同样看得有些呆滞的萧越,满怀崇拜的道:“姐,想不到赵小姐的轻功这么好啊!我一直以为她只会一些拳脚功夫。没想到,她的轻功如此出色呢。”
“嗯。”萧越心不在焉的随口应着,看着赵日远去的背影,脑中蓦地浮现刚刚赵日火急火燎的神色,胸中有股淡淡的闷气徘徊。
赵日听到了伴风的嘶叫声,在附近巡视的捕快也听到了马匹的嘶鸣声。
在这闹市中,要是马匹不服管教,在闹市中踩踏,造成人员伤亡,那她们就吃不了得兜着走了。
捕头带着手下的捕快飞也似的跑进了小巷子里,只见伴风喷着粗重的鼻息,发疯般前蹄腾空,对着刘老六狠狠的踩下。
刘老六没料到那匹耷拉着脑袋的马会在她靠近美男时,突然发飙。
慌乱的后退几步,谁知一个不慎踩到一颗小石子,居然崴了脚,跌倒了。“******,越忙越乱。”刘老六呸了一口口水,冲着马屁精大喊,“还不过来拉我!”
说时迟,那时快,马屁精顶着生命危险堪堪把刘老六拉开一步,伴风的前蹄也伴着风雷之势踏了下来。
马屁精一下子瘫倒在地,无力的送了一大口气,直道侥幸。
刘老六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对离她仅仅一寸的马蹄,魂都吓没了。
“喂喂,你们干嘛呢。”捕头一眼就瞄到瘫坐在地的刘老六,心中暗啐晦气。
小跟班们纷纷回过神来,架起吓呆了的刘老六和无力的马屁精,对着捕头和捕快嘻嘻讪笑,“没事!没事!刘捕头巡街啊,您继续,我们就不打扰了!呵呵呵——”
嘴上说着,脚下动作也不慢,抹了油般溜之大吉。
“捕头,我们不追吗?”刚刚进入衙门的小捕快不解的看着明明可以抓捕归案的登徒浪子逃之夭夭,捕头却纹丝不动。
刘捕头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正想给小捕快灌输为官之道,一道灰色身影从眼前飞掠而过,直接抱住刚刚被刘老六调..戏的清秀男子。
“伍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赵日的声音微微发抖,谁都不知道,当她到处找不到伍伊时,当她听到伴风的嘶鸣时,她有多惊慌失措。
不顾周围有人在看着,赵日紧紧的抱住伍伊,头压在伍伊的肩膀上,呢喃着:“以后不许这样,吓死我了!”
“唔…….”伍伊才被刘老六吓了一遭,又突然被赵日抱住,瞬间僵硬了身体,吱唔一声后,再没了声息。心绪千回百转,静静的让赵日抱着,眼中晶莹一片。‘你这是担心,在乎我吗,阿日?’
可是这种话,他问不出口。半晌后,伍伊悄悄抬起手臂环上了赵日的腰肢,哽咽着声音道:“没事,我没事。虚惊一场而已。”
“咳咳…….”刘捕头本想无视这一场郎情妾意,但例行公务不得不走个过场。
这一声提示性的咳嗽让赵日猛的回了神,她讪讪放开伍伊,脸颊涌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查看伍伊的确是毫发无损后,方才不自在的看向刘捕头。
刘捕头也不废话,她上前一步,对着赵日拱拱手,带着些许息事宁人的口吻道:“既然贵公子无碍,那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件事就算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
赵日疑惑的看看伍伊,再看看刘捕头,她来得晚,不知前事。
伍伊捡起丢在地上的篮子,低着头,不再看向赵日,嚅嗫着嘴唇,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要他怎么说,说他被人调戏了,伴风出来英雄救美,把坏人赶跑了。衙门的捕快眼睁睁看着坏人从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离去,却不行使职责?!
“刘捕头,这是…….?”赵日等了半天也不见伍伊回话,眸光闪烁,径自看向刘捕头。
刘捕头嘴角抽搐,尴尬的笑笑,正寻思着如何才能把话讲得滴水不漏,既不让刘老六惹上官司,又能让赵日不心怀怨愤。赵日这些日子在昊悠城里打下了良好的群众基础,没几人不知道,不认识赵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捕头左想右想,想不出个好对策啊!心急的搓着手掌,再次尴尬的笑笑,那“咳咳”般的笑声比哭还难听。
“是这样的!”小捕快初出茅庐,正义感旺盛,看顶头上司左右为难,英勇的挺身而出,连珠发炮般把刘老六调戏伍伊的事说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她每多说一句,赵日的脸就黑上一分,刘捕头的额角就多抽搐一下。
末了,小捕快还意犹未尽来上一句,“嗯,其实刘老六还未跑远,赵小姐你要是诉诸官司的话,我现在也可以去把她抓……..”
“住口!不知所谓!”刘捕头再也停不下去了,她严厉的训斥小捕快。这个没眼色的丫头,没看到她正绞尽了脑汁要赵日对此事不予追究嘛?!真是来拆她台的!想到此处,刘捕头更是狠狠的瞪了小捕快一眼,无声警告着:“你要是再敢多嘴,看我回去不撕了你的嘴。”
小捕快被瞪得莫名其妙,但又不敢有所动作,气呼呼的拿鞋尖在地上划拉。
赵日冷眼旁观,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刘捕头根本就不打算抓捕刘老六。哼,真是世风日下,官府也帮着流氓地痞掩盖罪行了。嘲弄般撇起嘴角,赵日不再看刘捕头的欲语还休。她伸手拉过伴风的缰绳,伴风已经平静下来,低着头来来回回的磨蹭着伍伊。
赵日在刘捕头的殷殷注视下,终于冷声说出刘捕头心心念念的话语:“刘捕头,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当没发生过的。”
“伍哥,上车,我们回家了。”接过伍伊手中的篮子,赵日浅浅笑着。
伍伊诧异的抬起头,手中的篮子被接走,没了握弄的东西,顿觉手没处摆放,纠结的揪着衣角。心下既开心,又难过。
他被人调戏了,赵日就这样让他回家?不言不语的让他回家?一口气喘不上来,胸口闷闷的,脸憋得通红。
“伍哥……你…….”你不开心,生气了吗?
伍伊低眉敛目,无声的摇摇头,顺从的上了马车,任由赵日“哟呵——哟呵——”的把马车赶出小巷,赶出闹市,赶出昊悠城。
远远地,赵日听到刘捕头气急败坏训斥小捕快的声音:“死丫头,你知不知道,刘老六的娘是城里的首富,刘首富一生行善积德,为了昊悠城做下许多善事,连我们的津贴也是刘首富…...”
冷冷笑着,赵日回头去看一路沉默无语的伍伊。遂放缓了速度,揣摩伍伊的心思,也许是刘老六的事让伍哥这般伤神。
“伍哥,我对刘捕头说的话,只是敷衍她的。不管是谁都不行,我绝不会放过那些伤害你的人。”
赵日说得斩钉截铁,她的确是不会放过刘老六,但经过这段日子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她也明白了,做人不能太直,有些事得拐着弯做。
伍伊闻言,倏地抬起头,低垂的眼角上扬,微微带着笑意,但一瞬之后,他又凝重的对赵日说:“其实,不必。我也没事,再说伴风已经把她吓得够呛了。”
别去了,我不想你受伤。即使是为了我,也不行!伍伊在心里又偷偷加了一句,瞬即别开眼去欣赏沿途的风景,只是没人知道,他的风景就是坐在他身边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