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该死的她不在!
赵圣陵面色铁青的看着空落落的床铺,为什么醒来的时候她不见了?她又一次从他面前消失了!空气中似乎还留着她的味道,凌乱的床铺似乎还保留着刚刚的欲望,可是该死的!为什么她不在!
他急急的下床披上衣衫,顾不得去理会下人打来的洗脸水,他气愤的踏着大步往后院走。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他?怎么可以在和他渡过了那样一晚之后又不见了!
忽然的,好像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赵圣陵铁青着脸走到花房,一把揪出老徐,劈头就问,“月奴去了哪里!”
老徐却不紧不慢,“少爷您是问月娘么?”
“我不管是月娘还是月奴,我只问你她在哪里!”赵圣陵喝道。
“她没有来。”老徐笑了笑,“少爷,还没有到上工的时辰呢。”
今天是王爷寿诞正日,可是赵圣陵竟然就这么呆在后院的花房里一整日,王爷多次差人来叫人,奈何他根本不理会。
直至下午,赵圣陵坐不住了,他揪住老徐,“我问你,她住在哪里?”
“少爷,我也不知道月娘住在哪里。”老徐依旧不紧不慢的回答。
赵圣陵憋了一肚子的火,既气她的不告而别,又气他自己怎么就因为她在身边而睡的那么沉,他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是老天爷眷顾她还活着,可是她又这样消失了!
他怎么不气!
他转身就走,他一定要找到她!
她生死不知的时候他都不愿意将就过一辈子,如今她还活着,他怎么可能放任她一个人呢?那个傻瓜啊,她为什么要跑!
“少爷。”老徐终于笑了,“我知道,是谁叫她来的。”
赵圣陵转身,“该死的你怎么不早说!”
老徐摇摇头,这两个人,其实都很可怜。
月奴急急的往回走,虽然身子很疼,几乎走路都打颤,可是她害怕,她害怕等他醒来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语,若是曾经的梁月奴也许能承受的住。可是现在的她已经累了,她已经不想再听,不听,就不会受伤害。
记住他少有的温柔,在记忆之中,每次少爷对她好之后就是彻底的伤害。
她太明白了,所以她逃了。也许少爷会很生气,可是他气过之后就不气了,就像五年前她离开一样,他找不到她就不会再找了。
回到家,她将门关起来,关的严严实实,然后将自己缩进被窝之中。她只希望谁都不要找到她,就让她这样缩在这里,到老到死,就那样就好。
可是老天显然没有听到,很快就传来敲门声,月奴将自己塞进被子中去,可是敲门声还在继续,好像不把她敲出来誓不罢休一样。虽然知道他不会找到这里来的,这里太破旧了,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屈尊降贵的走进来呢,但是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梁姑娘,是我。”传来一个老人家的声音,月奴认得是给她介绍做工的人。
“做什么?”她终于应声,“有些不舒服,在休息。”
“梁姑娘你开开门,我有事情问你呢。”老妇人还在继续敲门。
“到底什么事情?我真的睡下了。”月奴还是不想开门。
“是这样的,你不是不怎么想接王爷府的活计么,现在有别家的,我就想问你要不要。”老妇人问道。
月奴这才下了床,披了一件衣衫在外面,然后走过去,轻轻的将门开了一条缝,刺眼的阳光照进来,月奴眯着眼睛看到外面站着老妇人,“您一个人?”
“就我一个人。”老妇人笑笑。
月奴这才将门再打开一点,然而下一瞬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一下卡主门扉,月奴下意识的要关,然而哪里来得及,“月奴。”
月奴僵住,脸色变得苍白,她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赵圣陵就这么看着她,还是那样瘦,可是这么瘦小的她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他面前逃走!
赵圣陵冷着脸对身边的老妇人道,“你走。”
老妇人噤若寒蝉,急急走掉了。
只剩下屋内屋外的站着两个人,太过于安静了,月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找来这里的。
好像再次遇见他,他做了许多曾经都不会去做的事情。也有很多理所当然该做的却没有做。
“我到底该怎么办。”好久好久,他低低道,“月奴,我说我很想你,不是欺骗你的。”
月奴浑身一震,脸色更白了,下意识的咬住下唇,却一句话都没用说。
她不敢相信,他知道。
“月奴,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他放柔了声音,然后上前一步,月奴松开了拉住门的手,一步一步的退回屋子里去。赵圣陵踏进去,然后反手关上了门,然后看到她因为关门声而浑身微颤,她在害怕,她在不安。
赵圣陵,你是有多混蛋,竟然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害怕到这个地步。
“记得好小的时候,你让我呆在你身边三尺远的地方。可是有一次我踏进了三尺之内,你将我骂了一通。后来我就宁愿呆在三尺之外。现在想来我真的很笨,其实不是我走的太近了,而你少爷你自己走慢了,故意走慢,我以为只要我瑾守本分就好。”她自嘲一笑,“我不知道该怎么相信,我不知道你的靠近是不是又是那样,故意的,最后再狠狠的将我推开。”
赵圣陵心里一缩,是啊,他一直就是这么混蛋,明明一开始就是他先招惹她的,可是却在她动心的时候又害怕了,“对不起,我不会了。”
月奴摇摇头,“不,是我太贪心了。少爷愿意将我从破庙带出来我就该感激,哪里敢奢望太多。”
“月奴。”他靠近她,捧起她的脸,“我允许你奢望,我请求你奢望,不要收回对我的感情,月奴,不要不理我,不要再一句话不说就走,好不好?”
月奴笑了,却笑掉了两行清泪,“少爷,不要捉弄我,不要骗我,我会当真的。”
赵圣陵紧紧的将她抱进怀里,“我没有,我喜欢你,月奴,我没有骗你。”
“少爷。”她闭上眼睛,“我真的会当真。”
她当真之后,就真的经不住伤害了。
“我只求你当真。”赵圣陵若是知道有今天,一定不会那样恶劣的对她的,他怎么舍得呢,他舍不得。
“跟我回家,好不好?”赵圣陵凑近她耳边喃喃,“再也不要离开,我会发疯的,我真的很害怕睁开眼睛看不到你,月奴,不要走了好不好。”
“好。”月奴应。
其实她是拒绝不了的,从一开始她就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她知道这样很贱,可是谁叫先爱的那个人是她?只要她还爱他,就永远不可能拒绝他的。而此生,她又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赵圣陵牵着她就要往外走,然而她却转身往屋里走,“月奴?”
月奴走过去打开了箱子,取出那件嫁衣来,赵圣陵浑身一颤,不解的看着她,“少爷,我不想骗你,但是我醒来的时候,穿的是这身嫁衣。”
赵圣陵脸上白了白,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他……”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五年之间的记忆我丁点都想不起来。停留在五年前我冲出王府的那一瞬间,后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已经嫁作人妻。少爷,陈默是谁,桑寸心又是谁?”
“月奴。”他忽然之间明白了,陈默竟然用了这样的方式将月奴还给了他。可是他害怕说了实话月奴会愧疚会不安,月奴的心太软了,如果她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人那样的爱她,一定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少爷?”月奴紧紧望着他,“你告诉我实话,不要骗我。”
赵圣陵抿着唇,不想欺骗她,可是却不得不欺骗她,因为他不知道,在月奴忘记了他的五年之间,究竟是不是喜欢上了陈默,因为他亲耳听到她说嫁给陈默的。他不想冒险,他也不伟大,他自私的不想月奴心里存在另一个人,所以他开口了,“桑寸心是陈默的妻子,你冲出王府之后被陈默搭救过。”
“只是这样?”月奴紧紧盯着他,“那,那身嫁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又隔了五年才将我送回京城?少爷……”
唇被人堵住,他用力的吻她,很久才松开,“月奴,我们不要想那些好不好,只有我们不好吗?以后,就只有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月奴眼神黯了黯,但是她低着头,所以赵圣陵并没有看见,“好。”
她知道,少爷没有说实话,她虽然什么都不记得,可是直觉不是那样的,一定不是那样的。可是她愿意相信他一次,哪怕,因为他难得的温柔。
跟着赵圣陵回到赵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月奴这才想起来今日是王爷寿诞,可是作为独子的赵圣陵竟然为了找她一整天都缺席,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然而赵圣陵却全然不在意,他一直牵着月奴的手,他害怕他一松手,月奴就会消失不见。月奴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这样很不好,可是却怎么挣都挣不脱他的手。
就这样被他一路牵回赵王府,彼时所有人都在中庭的宴席上,赵圣陵猛然带了个女子出现,引的坐下一阵唏嘘声。
谁都知道这小王爷为了一个叫做梁月奴的人不娶妻,而且听说有断袖之癖,纷纷侧目,只是现在这人却牵着个女子出现,多少有些意外。
王爷率先回过神来,手上的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丢,“胡闹!一整天都不见你人影,你还把不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