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虎哥的死因悬而未决,叶飞翼实验室被捣,顾寻不翼而飞,被胸口恶气激荡着的叶飞檐,终于在最后关头释放了最大量的恨意,一举促成信息素的合成,强势生还!
她第一个去见的是林丽。
林丽没有在公司,公司没了她的位置。据说在她那套旧公寓里。
刚刚靠近,叶飞檐就感受到了浓浓的恶灵气息,就像小区旁边有一个大大的化工厂那种,恶臭直接掀翻人的所有感知,让人只想一手捣毁。
已经确定的是:林知不是枉灵,而是恶灵。每一次在林丽身上嗅到的,都是她的残存——不过是十几年来她作为枉灵的强烈怨力,以毒攻毒,将那一切掩盖地很好。
公寓顾寻带叶飞檐兴师问罪去过一次,所以记得。门没有关,林丽就木然地坐在大厅里。
“林丽!”叶飞檐进得门来,喊了一句。
独自在大厅呷烟的林丽抬起头来,有些讶然。她整个人显得精神不济,也不像从前一样目光炯炯地打量他人。
“你是谁?”
“认不出我了?”叶飞檐觉得让她自己发现面对的人是谁,可能效果更好一些。
“……叶飞檐?”林丽倏忽之间把她认了出来,却并不吃吓。
“是的。叶飞檐。”
“你怎么,进来的?”林丽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居然对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并不惊讶,或者也没有像别人一样以为见鬼。
“你的门没有关紧。”
“哦。它坏了,再也关不上了。”林丽褪去了以往麻利干练的气质,温吞窝囊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我不找你,我找林知。”叶飞檐直奔主题。
“林知?”林丽的脸上迟迟疑疑。
“对,你妹妹!”
“谁妹妹?乱讲!”林丽呵呵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一个笑话。
叶飞檐盯着林丽,林丽猝然收了笑容,脸色苍白道:
“你来晚了,她早就病死了,死了!病死了!”
“死了?是这样吗?!”叶飞檐从口袋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
上面是一堆乱土,一个坑穴,背景是树木蓊蓊郁郁的公墓。
“你扒了她的坟?”林丽尖叫一声,不住地往沙发上瑟缩,几乎想缩进沙发靠背。
“手都磨破了。”叶飞檐举起自己的双手,伸到林丽面前,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也疯了!”林丽连连退缩,厉声喝道。
“林知在哪里?”叶飞檐逼问道。
“你非要跟她正面刚?你不后悔?”林丽突然坐直,“你不怕?”
“害怕?不!报复只会让人心里痛快。”叶飞檐说的是心里话。
“随便你!”林丽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好像在说我原本放过了你,是你自己不怕死迎过来!她指了指叶飞檐身后,继续窝到沙发里。
“你想见我了?”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陌生又熟悉。
叶飞檐转过身去。来人长着林知的样子,眉眼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细看却缺乏生动,有点像是按照林知整形过的人,或者说是戴着一副林知面具的人。
“你是谁?你不是林知。”叶飞檐肯定地说道。
“可我是你想见的人。”来人也肯定地说道。
叶飞檐死死盯住这个人,极力想将她看清。这个人的身上,渗透出无比复杂的气息,有小孩和天使的干洌,又有病夭与污血纠缠的腥膻……
是恶灵与生灵纠缠在一起了吗?
那人却被她盯得突然暴躁起来,她拿起自己的手遮住颜面,怒道:
“没人告诉你盯着人看是不礼貌的吗?”
“不敢让人看是吗?”叶飞檐讥诮,“你可以看回来啊。”
对方人杵在那里,眼神却不可察觉地躲闪了:“不要。”
“那就告诉我:林知在哪?”叶飞檐追问。
“我就是。”来人缓缓走动起来,只是并不靠近叶飞檐,而是在林丽身边坐下来。
林丽哆嗦了一下,狂叫一声,“你别挨着我。”说完又恐惧又凄楚地看着这个女人。
女人一手捏了她的下巴,另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她的唇边,给她做了一个“嘘”声,抬头问叶飞檐:“你掘了林知的坟?”
“对,我是来收灵的。”叶飞檐不回避。
“那如果,她不愿意跟你走呢?”
“由不得你们。”
你们。
“是嘛!我们?”女人举起自己的左手,放在眼前,再看了看自己新做的指甲。
恶臭让叶飞檐想呕!她在界临的高频次联动波一直没有止息,在她额头汩汩流动。
“必须掐了这个灵!”
眼前这个人,会不会是感染了更多乱灵的林知呢,她得确认一下。
“林知,你不想见我,难道不想见顾寻吗?”叶飞檐知道林知心中更不care任何人,但也许,唯一个她承认过的心仪男性,会有微微唤醒她的可能。
果然,脸色陡变。
对方倏地站了起来,猝不及防地给了她一个虎扑,直接把她一把搡到墙上,面目狰狞道:
“别给我提那个野男人!”
野男人。
叶飞檐心中一愣,这个词,怎么这么熟悉。